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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会故人 千般情 双目有些迷蒙,空茫茫的注视着大明城尚未熄尽的火光烟雾,漆黑的夜空映着黯红一 片,有焦糊的息渗合着腥臭的生血味飘浮于周遭,就是这样子,江湖中的日子,寸寸含着辛 酸,日夜提着心胆,每一段每一段都是用泪渗着血写成的,写在生命的纸页上,龙尊吾吁 着,手掌在胸侧光滑的阿眉刀刀柄上摩挲。 朋三省必切的看着他,低沉的道:“心里不好过度,老弟。” 缓缓的,龙尊吾将面孔上的金色面具取了下来置于怀中,他唇角漾着一抹苦涩的,嗓子 有些沙哑:“只是有些空虚罢了,老哥,空虚。” 搓搓手,朋三省道:“好在我们胜了,我已日遣人飞骑前往通告合小樊………” 点点头,龙尊吾道:“白崇贤白兄已经战死,你知道?” 朋三省黯然道:“他们已告诉我………老弟,你自己也伤幻了。” 顿了顿,他靠近一步道:“双双人狼里那个姓应的已叫你宰了?” 龙尊吾淡淡看了自己的伤处一眼沉重的颔首:“但还有两个。” 拍拍宠尊吾的眉羽朋三省道:“他们逃不掉,老弟,你一定可以叫他们伏诛刀下。” 强颜一笑,龙尊吾道:“但愿如此了。” 说到这里,他突道:“樊家帮的“九轰雷”,除了白兄战死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人受到 伤害?” 舐着嘴唇,朋二省迟缓地道:““人熊”焦桐带了伤“大皮索”孙成也挂了彩“瘦猴” 潘伟在激战中吃人敲了闷棍,一条右膀子折骨,其他,苟望波就伤在眼前,一些儿郎们死伤 了三百多人,就是这样啦,别的都没有事,只累了点,乏了点。” 露齿一笑,朋三省又道:“听小兄弟们说,那坑了白崇贤的两人全已叫你给摆平啦!” 龙尊吾吁了口气道:“适逢其会,自是不能饶过………但,唉,白兄实在死得太惨。” 朋三省轻轻的道:“不要难过,老弟,在黑道上闯江山,原本就是这样一回子事,流别 人的血,或血被别人流,拿人家的地盘,或地盘被别人拿,这里头就塾着一条条的性命,死 了,落得个忠义双全,受帮里上下追悼敬仰,活着的用泪水渗着酒祭他一杯………说起来很 淡渺,但人人不也全是如此的和他娘的烟雾一样,就那么一阵,也转眼没处寻找………” 抿抿唇,龙尊吾道:“说得对,老哥,我因此不适宜在这条路上混。” 朋三省谅解的笑笑道:“为兄的我晓得,只要时候到了,老弟,我也陪你一道洗手归 隐,做他娘的钓公去………” 龙尊吾静静的注视着这位一见即如故的草莽豪士,真挚的展颜一笑他道:“欢迎之 至。” mpanel(1); 于是,就在这时,苟望波被两个手下扶着一拐一拐的来到了二人身侧,他一张脸孔泛着 灰青,疲乏的道:“二位大哥,方才弟兄们回报,赤玉庄在这一战吃我们摆平了五百多,连 死带伤的全在内,白王楼因为火势猛烈,正在抢救,里头有多少个跑不出来还不知道,恐怕 不会少了………” 龙尊吾沉沉的道:“大约近一百多两百了。” 眨眨眼,苟望波摇着头道:“这一下,老曹可是损失惨重,得不偿失啦!” 笑了一声,朋三省忙道:“老苟,你挂了彩就少操点心,先歇着,把伤里一里,外面的 事让我和别的人来。” 倍望波眼看着四处忙乱的人们,有的在救伤患,有的在抬死人,还有的急着提水扑上, 大呼小叫之声合着呻吟哀笑一片热哄哄的嘈杂与喧哗,他苦笑了一下,沙着嗓门道:“朋大 哥,龙大哥还不是也带上彩,而我,我这人就是闲不下,招子亮着,就非管事不又放心,还 挺得住,唉,天生的劳碌命啊……” 在纷扰的人影里,嗯,“玄鹤”牟迟德已满头大汗的与“人熊”焦桐奔了过来,一朝 面,焦桐便哇啦哇啦的叫道:“差不多了,二位大阿哥,这一仗真叫热闹,如今全城已重归 我们掌握之中,刚才我业已敲开了城中所有大夫的大门,一个个请他们出来救伤济难,孙能 也哼唧着带了十名弟兄去给县太爷先请了安,道了扰,六扇门下的鹰爪儿亦打点过了,他们 那位捕快头子老张连那脸盘儿也惊成紫的啦,还有,凡在城中的各商号大户,也都自动派了 人手出来帮着我们清理善后,纪斌和罗胖子两个正忙活着………”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忙道:“对了,还有马员外他老人家,先时已着府里的管事 来道了贺,天亮以后他更要亲来拜见二位大哥,听那位管事说,马员外在探明了我们反袭得 胜的沧息之笑欣慰得几乎大跳起来,明晨马员外的十六家买卖行号全要大放爆竹以为庆祝, 只怕还得请二位大哥到府里喝上两盅哩!” 朋三省炳哈笑道:“小樊却怎生交到这么个忘年好友,老弟,马大员外乃本城有数巨商 大户,他的十六家生意行号全由小樊负责衙护,远近货物运送也都是帮里的哥儿们保镖,多 少年来交情可深着哩,这位老先生不是道上人却识得道上的一个“义”字,对待小樊也如子 如弟,他也六十来岁啦,为人慷慨得紧,上次因为与赤玉庄第一遭对叠烧掉了小樊的房子, 便迁在马员外的一楝巨厦里,那里晓得没有几天连马员外的这栋大房子也烧了个干净,可是 人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还直担心樊家帮上上下下的安全,这位老先生可真叫不差!” 微微点头,龙尊吾低沉的道:“真正的朋友没有界线的,不管是那一行那一路,不管出 身如何,年龄的悬殊多大,是么?” 朋三省笑道:“自然,呵呵,这个自然………” 独眼一转,朋三省靠近了点,悄声道:“现在,老弟,外面有老哥哥我在照应着,不用 你烦心了,你还不到那里去看看么?” 有些怔,龙尊吾迷惘的道:“到那里去看看?” 一吱牙,朋三省眯着眼道:“别他妈的装迷糊了,那妮子,你不想她?” 恍然大悟,宠尊吾有些尴尬的道:“当然想,但是,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妥善,我怎 好为了自己的事情先行擅,况且………” 他笑笑道:“一两个月的长久时间都忍下来了,也不在乎这区区的几个时辰,老哥,你 说是不是?” 一瞪眼,朋三省低吼道:“乌毛,你给我快快前去,唐洁那妮子只怕已经急疯了心了, 这里我能应付下来,你甭管啦,别忘了山上庙里头还有一个等着,如今你不先去打点打点, 道路,到时两罐醋子全打翻了可别怨我姓朋的没有事先招呼过!” 迟疑了一下,龙尊吾终于微红着脸道:“但是………我还不知她被隐藏何虑?” 嘿嘿一笑,朋三省捉狭的道:“我就晓得你他奶奶是牛鼻子插葱装大象,叫什么……… 呃,什么欲擒故综?” 说着,他一招手叫道:“把钱头目找来!” 一个樊家帮弟兄答应一声,勿勿去了,在这空隙里,朋三省帮着龙尊吾在伤处敷药,又 细细的以净布包扎妥当,另外,龙尊吾又随便找了一件长衫披上……… 片刻之后,人群里一位瘦高条的汉子跑了过来,朝各人躬身行礼道:“钱富听候大哥差 遣。” 朋三省对这混身染满血迹,汗透重衣的头目道:“钱富,你带几个人陪同龙大哥前往 “莲花胡同”尚师爷那里去,去了后就不要离开,和你的人守在那里,护着屋子里的安全, 知道么?” 钱富忙垂着手道:“小的懂得。” 转朝龙尊吾,朋三省笑吟吟的道:“成了,你请吧,天亮以后我再去看你,记着可得多 温存点,讲些中听的一话,他奶奶女人心肠都软,为了你那一位,你就不妨矮半头,扮回狗 熊算啦………” 龙尊吾也不再犹豫,他微微拱手,道:“如此,老哥,我就暂行告辞了。” 朋三省伸伸手,做了个“请”的表示,龙尊吾朝一双肃立着的钱富点了点头,于是,在 钱富的吆喝下,又过来了八名樊家帮弟兄,一起十个人,迅速往目的地而去。 走在路上,天色已经微微透着沉沉的鱼肚白了…… 龙尊吾神色沉凝的注视着街巷尾的凄凉景像,就这一夜的攻杀,一座大明城已是满目苍 夷,四处焦残,火焰的余烟尚在袅袅飘荡,多少栋屋字已成为败坦颓砾,地下,上,沟边, 到处有斑斑的血迹,有偶而映入目光中的断肢血肉,间或发现一两具变了形的体,一路上人 来人往,这冷天,却都挥着汗,呵着白蒙蒙的热气,兵刃在周遭抛甩着,倘眨着泪光似的莹 莹芒彩,显得如此的落寞与生冷,人们叱喊着,叫笑着,还有隐约的呻吟声,总算是结束 了,这一夜,衬着那些狠酷与悲厉,真是好长的一夜啊。 八名樊家帮手下分开两边行走着,每人手上仍然毫不松懈的抄着家伙,那钱富,便亦步 亦趋的跟在龙尊吾身边。 低沉的,龙尊吾道:“钱头目,还有多远?” 钱富赶忙抢前一步,恭谨的道:“快到了,经过这条长街,向右拐,进一条穿堂胡同, 第六家便是尚师爷的宅子。”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尚师爷旧日在『清河府』府卫里做过十八年文案,是而退隐改 迁来城里大家仍还沿用以前的称呼,叫他师爷,尚师爷与当家的平素交往极厚,帮里有些事 也是他拿的点子。” 龙尊吾笑笑道:“幸亏赤玉庄的人霸占大明城不久,否别待他们一切安定下来,开始清 查扫除贵帮的旧有势力之时,这位尚师爷只怕免不了要遭殃。” 钱富也笑着道:“说不定,知道尚师爷的人不多………” 龙尊吾深沉的道:“钱头目,连你也知道,赤王庄的人要查询便不太难了。” 微微一怔,钱富道:“但是,他们要对付尚师爷没有意思哪,他又不会武功,手无缚鸡 之力,又为了他与当家的不错便要整治他,这……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值!” 徐徐走着,龙尊吾淡淡的道:“他们会这样做的,因为他们还想从他口中逼问出些樊家 帮的消息来………” 长长“哦”了一声,钱富连连点头,于是,龙尊吾便明白了,他明白唐洁隐藏在尚师爷 那里的这挡事,连这位头目都不知道,鬼眼樊盛行事之间,也颇够得上严小心了呢。 片刻后,他们一行人已来到一条僻静的胡同之内,这条胡同一共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分 成两边居住着,每栋房子的形式都差不了多少,实无华却安宁坚固,一色的风火砖墙,一色 的大麻石台阶,一色的黑漆大门。 看情形,这里没有经过战火的洗劫,也找不着杀戈后的痕迹,好平静,他们来到靠左的 第六个门户之前站定,钱富已大步踏上石阶,有节奏的在黑漆大门上重重拍了六下,三急三 缓。 十分迅速的,大门启开了一缝,一只眼睛形色紧张的朝外瞄了瞄,然后,门儿便立即拉 开,一位身材高大,穿着蓝袍的书生型年青入急跨而出,他一见面前各人,面容上顿露喜 色,朝钱当道:“钱老哥,你们可是打胜了!” 钱富豁然大笑,得意的道:“若是吃了败仗,如今还能这般大模大样的站在此地么?” 年青人双手连拍,高兴的道:“恭喜恭喜,你不知道呵,钱老哥,这一夜爹与全家老小 可连眼都不敢合,只听着外面杀喊震天,金铁交击,一下子一群人追了过去,一下子又一群 人跑了过来,不消多时大火就烧红了半边天,劈劈啪啪的好不吓人,还挟着一阵阵的惨号厉 叫,老天,可把人的心全吊在屋梁上了,天傍晚,我想出来探探,爹又不准,可好你们来 了,我早就告诉爹,樊家帮一定输不了的………” 一拍年青人的肩膀钱富笑道:“托你福了,老弟,且请通报令尊,就说我们当家的好友 龙尊吾龙大哥前来拜谒!” “龙尊吾?”年青人嘴里喃喃了一遍,猛古丁的跳了起来叫道:“钱老哥,就是在红崖 混沼下独力砍杀赤玉庄启百铁骑好手的“金面修真”龙尊吾?” 钱富回头看了看站在台阶下微笑无语的龙尊吾,轻轻的点了点头,于是,这年青人急步 走了下来,朝龙尊吾倒头便拜:“晚生尚文秀有幸叩见龙大叔”双手扶起这位名叫尚文秀的 青年,龙尊吾低沉而温和的道:“不敢当,未知小兄令尊可在府上?” 尚文秀站了起来,一壁直生生的看着龙尊吾,一面连连点头道:“在,在,我这就去禀 告家父………” 他话还没有说完,门扉之后已传来一声低咳,同时,一个六旬左右,面目清世故的老人 已出现在门口。 尚文秀急忙回身奔向老人身边,老人正想说什么,目光却已触及满面含笑的钱富,钱富 弯着腰,抱拳道:“师爷,小的给你老请安来了。” 这位老者果然正是尚师爷,他怔了怔,随即一把拉着钱富,喜的道:“成啦?” 钱富笑道:“成了。” 尚师爷不住的点着头,不住的道:“好,好,好………” 一边,尚文秀暗中扯扯他父亲的衣角,小声道:“爹,那位龙尊吾大叔也来看你 啦………” 尚师爷闻言之下不禁一楞,但他随即有所了悟的大笑起来,一没快步走下台阶一面向龙 尊吾连连拱手道:“龙少兄可好,老夫怎敢担得少兄这般礼遇,呵,快往里请,一切都如 旧,没有丝毫异变,呵呵呵………” 龙尊吾心中明白尚师爷话中暗指的是唐,人家虽未道破,他却也不由脸上微热,还着 礼,他有些客套的道:“还得多谢师爷的辛苦照拂………” 携着龙尊吾的手共上石阶,尚师爷笑谦道:“少兄说那里话来,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慢说樊当家与老夫还有一段厚交,就是没有,只凭你龙少兄一句话,老夫还不是仍会倾力效 劳,呵呵呵………” 走进门之前,他又回头道:“钱老弟,招呼你的弟兄们进来坐呀,辛劳了一夜,也好洗 把热水脸,喝杯茶,吃些点心了………” 钱富忙笑道:“不用客气啦,师爷,朋大哥还交待小的们守护在尊府四周呢,师爷就先 与龙人哥谈正事吧。” 又推让了一会,钱富们就是不肯进门,尚师爷只好交待他的儿子去张罗茶水点心出来招 待樊家帮的各人,他自已挽着龙尊吾行向里面,二人进入前厅之后,尚师爷却并不停下,竟 穿过前厅侧门,沿着一道小巧的迥廊直朝后面行去,走到回廊尽头的一个月洞门前,尚师爷 慢下了却步,他指指月洞门里面的一片庭园,庭园中,在几株老松的枝影掩映下,正有一角 屋舍现出,嗯,却是好安静的一处所在。 笑吟吟的看着龙尊吾,尚师爷低声道:“唐姑娘便独居该处,那里本是老夫的书屋,临 时腾相来让给唐姑娘栖身的,地方僻静了些,却也不会有闻人干扰………” 向尚师爷抱拳致谢,龙尊吾恳切的道:“说不出多感激师爷,担着风险和危困收藏龙某 的故人,师爷,累你负赘了………” 尚师爷开朗的大笑道:“那里话,那里话………少兄,你先去,与令友唐姑娘多谈谈, 呵呵,老夫看得出你一定心急了,唐姑娘口中虽然不说,但老夫明白她确然也与少兄你一 般,这用不着害羞,年青人谁都一样,过一阵,老夫再来请二位共进朝食,不要急,慢慢 聊,少兄,请。” 龙尊吾面庞微赧的再次抱拳,然后,转过身来,大步往庭围中那栋隐在松树枝影里的精 舍行去。 这时,他心头有一种奇异的,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包含了一些儿迷惶,一些儿忐忑更 有一些歉疚,他相信他并未做错什么,但他却直觉的有着不安,近两个月的分,数十个白昼 黑夜的思念,凝结成了一面罩在他心上的相思的,这是纯真而坦率的,是诚,而恳切的,没 有虚假,没有做作,更没有欺骗,,龙尊吾可以铁一般的青定,但是,为什度他会觉得有些 不安呢,其非,是为了那另一抹影子徐美媚。 是了………是了………龙尊吾苦轻的吁了口气,他知道他是在奢求,在越份,但是,他 有什么办法呢?” 轻缓地,轻缓地,他来到了这栋小巧的屋宇之前。 这栋精雅的房子不大,四周被七八株盘乩的古松围绕着,古松清奇的松枝趣味盈然的伴 掩在周遭,随眼一看,也是一幅自成风格的脱俗画面,而这栋小巧的房舍便在其中,有绿色 的栏干,绢纱与白宣的双层窗户,别有风趣的飞澹,碧色的瓦面,以及,一扇栗木小门。 默默的站在门边,龙尊吾怔怔的看着眼前这扇陌生的小门,脑海里想着在前往红崖混沼 之前,他与唐洁在樊盛府宅中定情的一些片断,那些永生永世也忘不了的一些片段:那张美 丽清减的绢秀面庞,朦胧的在自已怀中仰起脸来,抖索着,梦样的呢喃:“我爱你………你 应该早知道的………你必定早就知道的………但是………你为何折磨我………为何?” 在泪水中,又有一个断续的咽声:“你不要畏惧,只要你知道我对你………只要你知道 我多爱你………” 那张脸是变得凄楚而越加妩媚了,幽幽地,再响着那如梦的声音:“………说真心话, 打在紫芦山区第一眼看见你,我虽然与你是初次见面,在悸和惶恐中却有一种………一种好 似早已相识的热稔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便是和你没有什么陌生感,没有什么距 隔阂………” 于是,这温柔地,幽怨地语声像一根丝缠着心,一朵云隔于与,萦回在神魂之间,那该 很长久了,但却就似仍在耳边:“尊吾………你一定要回来,你需要知道你在我心中是如何 重要,别叫我再孤独下去…………那无告无望的时光我真害怕极了………尊吾,告诉我你一 定回来,一定要我跟随在你身边………” 猛地打了个寒凛,龙尊吾目眶中有些湿润的感觉,他回味着那一段一段的过往,而那些 回亿像蜜,像糖,但又何没有黄莲似的苦涩,用力摔摔头,他心中叫着:“我回来了,洁, 我回来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任你飘零,不会再令你孤独,我要一生伴着你………” 轻轻地,但急促地,他举手敲门,手指叩击在门扉上,每一声沉实的回响都似撞着他的 心弦!” 没有等他敲完第五下,屋里,一个轻柔地,细软而隐含忧感的声音巳传了出来,那么熟 悉又陌生的传了出来:“是那一位,我就来开门………” 片刻后,门儿启开了,唐洁明媚中蕴着抑郁的美丽脸庞出现在面前,她的脸色是苍白 的,愁悒的,清减多了,只这不到两个月的日子里………。 龙尊吾踏上了一步,爱怜的注视着她,低沉的道:“洁,是我。” 一下子怔在那里,唐洁像不相信自已的眼睛一样痴痴迷迷的看着龙尊吾,于是,微蹙的 眉心迅速舒展,紧抿的唇儿勾成一个喜过望的弧度,她不可自制的颤抖着,眼圈儿在刹那间 变红,泪水顿时盈了双目。 微微张开双臂,龙尊吾亲切的叫道:“洁………” 再也控制不住了,唐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扑到了龙尊吾怀里,双手紧紧搂着龙尊吾的 腰身,哭泣得连声音都变了。 “尊吾…………尊吾…………你好狠心唷…………尊吾…………我以为再………再也见 不着你…………了………” 轻拍着一她,龙尊吾柔和的道:“不要难过,洁,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的面前 吗,我答应你平安回来,现在,我不是回来了?” 抽噎着,紧紧的依偎在龙尊吾的胸前,好一阵子,唐洁才幽幽的道:“你没告诉我你要 去那么久………连朋侠士与樊叔叔也瞒着我,但我知道他们也在忧虑,自从樊府被赤玉庄派 人来烧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你到了那里………樊家三位嫂嫂也搞不清楚………后来,还是我 央求尚师爷设法打探,才晓得你一个人独自去了红崖混沼………” 龙尊吾轻轻的道:“他们不告诉你,只是怕你过于担忧………” 猛地仰起那张泪痕斑斑的脸蛋儿,唐洁的唇角在抽搐,小巧的鼻翅儿也在急速的吆动, 她咽着声道:“瞒着我我更担忧…………他们,包括你,永不知道这种在恐里的等待是一种 什么样的滋味…………那不是在等,是在熬,像抓着心,提着胆,把一条抖着的命脉搁在头 上,好苦啊………” 拥着唐洁,龙尊吾安慰地道:“都是我不好,现在,总算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洁,我以 后决不再轻易你远去………” 仍在抽噎,唐洁吸着气道:“他们好狠,竟任由你一个人跑去冒这种大险边,事后,朋 侠士带着人去帮你,我不顾一切的央着尚师爷那位大公子尚文秀前去听消息,那天一直到晚 他才回来,不用多问,我一看他苦着脸,锁着眉,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他还编出一番话安慰 我,我商直急疯了,一再逼他说,他无奈之下才吞吞吐吐的告诉我你已失去了踪迹,红崖之 下混沼之内到处都是残断肢,就是找不着你,当时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便昏了过去,待醒了 过来已经是半夜了………我认为今生已不会再见到你,我………我想到的只有一个”死” 宇,那一刹,像是任什么全成了空洞洞的了,任什么全要做没有意义了………我摸着一把剪 刀但是……我忘了樊家的第二位嫂子就睡在傍边………她拚命给我夺了来,当时,我恨死了 她……” 龙尊吾吃了一,他心头蹦跳着,微微推开了唐洁一点:“洁,你怎么这样鲁莽,没有见 着我的体,你怎能肯定我已死去,这………这简直太可怕了,万一那天你真的出了错,你, 你叫我怎么辨?” 着白沾泪的面颊上涌起一抹红晕,唐洁羞怯的将脸儿贴在龙尊吾胸膛上,她轻轻摩娑 着,轻轻的道:“那时我都急疯了,那里还会想到这许多,后来还是尚师爷一再给我分析说 明,给我打气,安慰我,我才萌起了一线希望,但刚刚振作了一点,樊家帮就出了大祸,被 人家一夜之间打得溃败出城,几乎全都瓦解,,我当时又急又怕,若不是心里还指望与你再 见,又差点要想不开了………” 用衣袖为唐洁拭着痕,龙尊吾微笑着道:“傻丫头,你看,我们不是在一夜之间又打回 来了么,如今赤玉庄已经全被击败,束手就缚了,连帮着他们的『九如』一极』两派的高手 也无一幸存,大明城已重归樊家帮,前些日子的羞辱也湔雪了…………。” 第一次,在唐脸孔上,展开了一朵白合初放般的笑颜:“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她甜蜜的将身子全依在龙尊吾怀里,喃喃的道诉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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