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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李德威一闪身,蛇一般地从黑脸大汉那双大手下滑了开去,摇头说道:“慢来, 慢来,西南北这三大家,迟早都要臣服‘菊花岛’,这话可是阁下说的!” 黑脸大汉怒声说道:“是我说的,怎么样?” “那好,”李德威微一点头道:“过些时候,我问问这三位去,看看有没有这 回事。” 黑脸大汉冷笑一声道:“别人怕他三个,我‘菊花岛’可不怕他三个,你尽管 说去就是。” 跨一步逼近,抬手又抓! 李德威―指点向黑脸大汉掌心,黑脸大汉一惊,沉腕而退,李德威道:“容我 说句话再动手不迟,你两个只知道使‘菊花岛’威名横行霸道,可知道我是什么身 份?” 黑脸大汉冷笑说道:“你是什么身份,充其量中原武林一个小角色……” 李德威倏然一笑道:“你这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瞧扁了,大树荫下跟我说话 那人,你两个看见了么?” 黑脸大汉道:“看见了怎么样?” 李德威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来路?” 黑脸大汉道:“当然知道,那个女子是‘满洲’的……” 李德威截口说道:“你既然知道她是‘满洲’来的,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么? 贵我双方正在商谈结盟缔约事,我不希望在此时此地先伤了感情。” 黑脸大汉一怔,道:“这么说,你也是‘满洲’来的。” 李德威哼地一声道:“回去告诉你家海皇,多在结盟缔约上用心,别管别人的 闲事,祖家正在不遗余力不择手段的邀‘满洲’之宠,要让祖家着了先鞭,将来你 们海皇的座位就要排在祖财神之后了。”一拂袖,转身行去。 两个白衣大汉都怔在了那儿,没说话,也没敢拦,李德威走得很快,转眼已没 了影。 黑脸大汉两眼突然一睁,道:“不对,他要是‘满洲’来的,怎么会跟张九尊 做那笔生意?上了他的当了,快追。”他拔腿就要追。 络腮胡大汉伸手一拦道:“慢着,他要不是‘满洲’来的,又怎么会跟那位‘ 满洲’姑娘接头。” 黑脸大汉一怔,硬生生收住了奔势,道:“这小子究竟是个干什么的?” 罗汉跟赵晓霓坐在一处山坡上的树荫下。 这处山坡的视野甚好,面临一片大旷野,近处几户民家,“长安”附近的名胜 可以尽收眼底。 罗汉皱眉,有点闷闷不乐。赵晓霓不像他,不住指点远近,笑语如珠。 指点了半天,她才发现罗汉根本心不在焉,没着耳朵听,她收回目光道:“罗 汉,别烦了。今天找不着还有明天。” 罗汉道:“我知道,可是我没那么多工夫,只要他们把那姓李的所在告诉我, 我就得马上找那姓李的去。” 赵晓霓目光一凝,道:“罗汉,你非杀姓李的不可么?” 罗汉点了点头道:“是的,我非杀他不可,阿霓,你要明白,我是不得不杀他。” 赵晓霓道:“你要是杀不了他呢?” 罗汉道:“我一定得杀他,我这个人一向光明磊落,可是为杀这个姓李的,我 会不择手段。这个办法不行我再试别的,我不惜遍试各种方法,不惜一切。” 赵晓霓道:“连我也不顾了么?” 罗汉道:“阿霓,你怎么这么说,你跟这件事扯不上关系。” 赵晓霓道:“要是我跟这件事扯得上关系呢?打个比方来说,那姓李的是我的 朋友,或者是我的亲戚……” 罗汉苦笑一声,痛苦地道:“真要这样的话,我也是顾不了那么多,阿霓,你 要原谅。” 这句话已经充分表示,他奶奶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任何人所能代替的。 赵晓霓心里有点嫉妒,可也很欣慰。 至少罗汉是个善良的人,他至孝,百善孝当先,自古忠良出自孝子之门,一个 人只要事亲孝,无论做任何事,那是绝错不了的。 只听罗汉说道:“阿霓,事实上你并没有亲人,甚至连朋友也没有―个。” mpanel(1); 赵晓霓摇摇头道:“你别在意,我会体谅你的苦衷的。” 罗汉两眼充满了感激之色,道:“谢谢你,阿霓。” 赵晓霓迟疑了一下道:“罗汉,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有了朋友了。” 罗汉口光一凝,道:“你已经有了朋友了,谁?” 赵晓霓道:“还记得不,那个曾经救过我的人,他不就是我的朋友么?” “噢!”罗汉笑了,道:“他不也是我的好朋友么,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罗汉不但心地善良,而且胸襟超人,他没有一点猜疑,也没有一点妒嫉的成份。 赵晓霓更欣慰了,她知道她找到了个可靠的人,终身托付得没有错,她决定陪 罗汉一辈子。也决心把罗汉从这血腥的江湖中拉出来。 那个姓李的侠骨仁心,人这么好,她不惜―切也要阻拦罗汉跟他去拼命。 她站了起来,道:“咱们回客栈去吧,四下里炊烟都已经起来了。” 可不,远近几缕炊烟正在袅袅上升。 罗汉跟着站了起来,拍拍衣裳道:“是该回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 姓李的!” 赵晓霓的心往下一沉。 罗汉念念不忘此事,足见他的决心,要拦他恐怕很不容易,也许根本就做不到。 回到了客栈,罗汉问了柜台,从早上到如今,有没有人找过他。 伙计答应了一声“有”,很快地出了柜台,从怀里一阵摸索,摸出了一张折得 很小的小纸条,冲着赵晓霓哈腰笑道:“姑娘,刚才有位爷来找您,让小的把这个 交给您。” 双手递上了那张小纸条。 赵晓霓很诧异地接过那张小纸条,她本不想立即打开来看,可是她也不打算有 什么事瞒着罗汉。 她打开了那张小纸条,只一眼,脸色马上变了,连忙把小纸条揉了起来。 可是已经迟了,罗汉脸上也变了色,震声说道:“阿霓,给我看看!” 赵晓霓刹时明白罗汉也已经看见了,转过身去惊恐地叫道:“罗汉……” “给我看看!” 罗汉粗暴地伸手抓住了赵晓霓的皓腕,从赵晓霓手里把那已经揉成了一团的纸 条夺了过去。 他没理赵晓霓呼痛,根本就像没听见。 展开了那张纸条,两眼睁得老大,手发抖,两眼跟着就上了血丝:“奶奶已经 死了,奶奶已经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要问问他们去,我要问问他们去。” 最后那一句,不是说,是带着颤抖的喊。 哭声中,他像一阵风般扑出了客栈。 纸条跌落在了地上。 赵晓霓直叫罗汉,路上的人都听见了,只有罗汉听不见。 她跨出了门,罗汉已经没了影。 她没有哭,也没再喊,只觉自己昏昏的,站立不稳,一下子靠在了门框上。 可不,天在旋,地在转,街上的人都倒着走。 伙计好生不安,过来道:“都是小的不好,那位爷再三交待,要小的把纸条交 给您,可是小的没想到……” 他说他的,赵晓霓根本就没听见。 她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突然间,她机伶一颤站直了:“不行,罗汉会杀人。” 她跄踉着往前奔去。 她不知道罗汉往哪儿去了,她只有盲目的找。 每到一处,她都慢了一步。 街上的人惊慌嚷叫着往两边跑。 街心一个穿华服的人倒卧在血泊中。 一个人成了两半个,由头到脚被劈成了两半。 血、肚肠流了一地,那颗心还在跳。 每到一处都是这样。 赵晓霓咬着牙,含着泪往前跑。 不知道街上有没有人在注意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最后,她实在跑不动。 腿发软,眼前发黑,终于趴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过来了。 她有了知觉,头一声就是叫罗汉。 她叫罗汉,可是另一个话声起自耳边,听起来也很熟悉:“姑娘,醒醒,罗汉 不在这儿。” 赵晓霓吃力地睁开了两眼,刚映进她眼帘的,是个黄影。 渐渐地,黄影清晰了,她看见了脸,是厉三绝。 她当即便是一惊:“怎么是你?” 她觉得她是躺着的,厉三绝坐在她身边。 她一挺身要往起坐,厉三绝伸手按住了她,毫无顾忌的按在她胸前:“姑娘, 你刚醒。 不能动。“ 赵晓霓一阵羞怒,想躲,想挣开,可是厉三绝按在她胸前那只手像座山似的, 好重,她动不了分毫。 她叫着喊了一声:“你把手挪开!” 厉三绝似乎这时候才发觉,“哦”地一声忙把手收了回去,他的脸上也微有红 意。 赵晓霓奋力坐了起来,挪着往后退,可是刚退了一下,背后便有东西挡往了她, 那是墙。 赵晓霓这才发现自己是置身一座破庙中,这座庙想必年久失修,相当残破,鸽 翎蝠粪满堂,地上都是尘土。 墙角一张三条腿的凳子上点着半截蜡烛,腊烛流得到处都是,看情形这半截蜡 烛点了很久了。 抬眼往外看看,外头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赵晓霓依稀记得,自己追罗汉的时候,“长安城”刚上灯。 她心里又一惊:“我……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厉三绝已经恢复了平静,也恢复了他那天生的冷酷,缓缓说道:“姑娘一个人 躺在街上,没人管,我把姑娘带到了这儿来。” 赵晓霓道:“这是什么地方?” 厉三绝道:“一座破庙,离‘长安城’约莫十里。” 十里,天,这怎么行。 赵晓霓刹时间觉得她跟罗汉像被隔绝在两个世界里,相距有十万八千里。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是她刚站一半又被厉三绝按了下去,厉三绝那只手按在她香肩上。 赵晓霓往后一缩躲开了厉三绝那只手:“你要干什么?” 厉三绝:“姑娘要到哪里去?” 赵晓霓道:“我要找罗汉去。” 厉三绝微一摇头道:“姑娘现在不宜动,现在天也已经黑了。” 赵晓霓道:“我能动,我不怕天黑。” 厉三绝没说话。 赵晓霓道:“你放我走。” 厉三绝仍没说话。 赵晓霓要往起站。 厉三绝适时又伸出了手,冷冷开口说道:“我不能放你,那姓白的让我尝尽了 痛苦,我也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他伸手抓住了赵晓霓的衣襟。 赵晓霓无处可躲,也挣扎不得:“你,你要干什么?” 厉三绝两眼闪射奇光,怕人:“我要强占了你,然后再丢弃了你。” 赵晓霓只觉头又是一晕,道:“你,你这是为什么?” 厉三绝道:“不为什么,我爱你,可又不能对你动情。” 赵晓霓道:“你爱我?” 厉三绝道:“是的,我敢说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爱你。” 赵晓霓道:“你这么做就是爱我?” 厉三绝道:“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对你动情,也不能长久占有你,我只有这样,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赵晓霓道:“你要知道,我并不爱你,甚至还有点憎恶你。” 厉三绝道:“我知道,你爱那个姓白的,可是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是让他尝尝 痛苦滋味。” 罗汉已经够痛苦的了。 赵晓霓道:“你真要这么做?” 厉三绝道:“当然是真的,我这就要扯碎你的衣裳!” 赵晓霓毕竟是个不平凡的女儿家,就在这一刹那间,她变得很冷静,她望着厉 三绝道:“那么你就扯吧,你只要扯碎我一点衣裳,我马上自绝。” 厉三绝唇边泛起一丝残酷笑意,道:“在我眼前,想自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即使你能死成,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强占你。” 厉三绝两眼直望着赵晓霓,那张脸神情怕人,在这一刹,人的原始本能暴露无 遗。 人之异于禽兽者几稀! 在这一刹,厉三绝不是人,他是只野兽,狰狞的野兽。 再看赵晓霓,她是那么平静,那么庄严,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连睫毛都没动 一动。 突然,厉三绝那唇边残酷的笑意,跟怕人的神情消敛了,那抓在赵晓霓衣襟上 的手,也渐渐松了。 终于,他收回了手:“我不伤害你,可是我也不放你。” 赵晓霓猛然睁开两眼,道:“这是为什么?” 厉三绝道:“我说过,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赵晓霓道:“感情一事,不能勉强,两个毫无感清、甚至只有憎恶的人在一起, 有什么意思?” 厉三绝道:“那我不管,也不在乎。” 赵晓霓道:“你以为你留得住我么?” 厉三绝道:“我知道,你原是‘白莲教’中人,你会法术,可是你现在已经施 不了法术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赵晓霓略一凝神,旋即脸色大变,道:“你让我吃了你的血?” 厉三绝道:“不错,我听说‘白莲教’的人不能吃人血,一旦吃了人血,再高 的法术也不灵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赵晓霓悲痛地低下头去,道:“我这身法术不足惜,我根本不打算再用它,可 是我要去找罗汉……” 厉三绝道:“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今生今世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陪着你, 我到哪儿要你也到哪儿,直到我死。” 赵晓霓道:“你不怕我寻死么?” 厉三绝冷冷一笑道:“我很放心,你心里只一天有那姓白的,你就不会寻死, 不死还有机会见着他,一死可就永远没机会了。” 这是实话,不折不扣的实话。 人死一了百了还见什么罗汉。 除非世间真有鬼。 即使有鬼,阴阳相隔,那也够人断肠的! 赵晓霓身躯一震,道:“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厉三绝道:“我说过不只一遍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赵晓霓道:“你不怕罗汉找着我之后杀了你么?” 厉三绝唇边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道:“姓白的他只一天心里有你,他便一天不 是我的对手,虽然你们两个现在离开了,可是你在他心里所留下的,永远无法磨灭 掉,他不来找你还好,他要是找着了你,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赵晓霓心知厉三绝所言不虚,心头当即又是一震,道:“你还有主人,难道你 不回到你主人身边去了么?” 厉三绝道:“只要有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可以不要任何人,但绝不能 没有你,即使我回到我那主人身边去,多带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赵晓霓沉默了一下道:“你就一直住在这座破庙里么?” 厉三绝道:“那要看情形,也许我会在这儿长住,也许我会今东明西多搬几个 地方,不过不管怎么搬,我不会远离‘长安’!” 赵晓霓道:“为什么你不肯远离‘长安’?” 厉三绝道:“我要杀那姓白的!” 赵晓霓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厉三绝道:“他让我尝过痛苦……” 赵晓霓道:“现在你不是也让他尝着痛苦了么,一报还一报,这不是已经扯平 了么?” 厉三绝微一摇头道:“扯不平,那不同,当日他是当着我的面把你带走的,而 如今我却是在没人管你的情形下,把你带到此处来的。” 赵晓霓道:“是我愿意跟他走的。” 厉三绝道:“这就是我要杀他的原因所在,要不是他从中插上一脚,你当日就 会随我走了。” 赵晓霓道:“你错了,要没有他,我当日也不会跟你走。” 厉三绝道:“你现在说这些话已经迟了,事实上你当日表示过要跟我走,是他 不让你跟我走的。” 赵晓霓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杀他?” 厉三绝摇头说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在等机会!” 赵晓霓道:“是因为你的伤还没好?” 厉三绝冷然一笑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现在他煞气正浓,我要等他煞气消 敛,人沮丧以后。” 赵晓霓道:“你怎么知道他现在煞气正浓?” 厉三绝道:“他要不是动了煞气,他不会杀人,一下子杀这么多人,就表示他 煞气正浓。” 赵晓霓道:“你看见他杀人了么?” 厉三绝摇头说道:“没有,我每到一处总是迟了一步。” 赵晓霓道:“那你怎么知道人是他杀的?” 厉三绝道:“错非是他那柄‘紫金刀’,不可能那么锋利,错非是他那身功力, 不可能使人毫无抵抗,从他那杀人手法,也可以看出他恨意正浓,这恨意也就是煞 气。” 赵晓霓看了他一眼,道:“你也怕他那煞气?” 厉三绝道:“凡是学过武的人,任何人都知道避煞气,找虚弱处下手,任何人 都不会去撩一个煞气正浓的人,除非他有把握胜过他。” 赵晓霓道:“这么说,你并没有把握胜过他?” 厉三绝沉默了一下道:“我不否认,要是两个人都在心如止水的情形下,我不 是他的对手。” 赵晓霓道:“我常听人说,英雄惜英雄……” 厉三绝道:“他或许是个英雄,我不是,要是,我只是个枭雄。” 这个人很怪,也还真老实。 赵晓霓道:“像你这样对我……” 厉三绝截口说道:“英雄不屑为,枭雄就是这样。” 赵晓霓沉默了一下道:“你要知道,一旦你杀了他,我也会跟他而去的!” 厉三绝道:“跟我在一起些时间,你也许会对我萌生感情,到那时你就不会看 重他的死活了。” 赵晓霓道:“你错了,我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女人。” 厉三绝唇边泛起残酷笑意,道:“听丁你这句话,更增强了我杀他的决心……” 赵晓霓道:“这么说,我要是心里没他,不关心他,你就不会杀他了?” “也许,”厉三绝道:“不过那要是真的,那要出自你的心灵深处。” 赵晓霓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真是假?” 厉三绝道:“别的事或难以体会真假,情之一事是不难体会真假的,这也是丝 毫假不得的。” 赵晓霓道:“你似乎很懂这个‘情’字。” 厉三绝淡然一笑,道:“在姑娘看来,什么样的人才该懂情,什么样的人又不 该懂情?” 赵晓霓道:“至少心地冷酷、嗜杀成性的人不该懂情,也不配懂情!” 厉三绝道:“姑娘错了,表面冷酷的人,往往是感情最丰富、也最懂得情的人。” 赵晓霓道:“一个懂情的人,是永远不会夺人所爱的。” 厉三绝道:“是姓白的夺我所爱,并不是我夺他所爱。” 赵晓霓道:“至少一个懂得情的人,该知道情之一事是丝毫不能勉强的!” 厉三绝道:“我并没有勉强谁!” 赵晓霓道:“你强留住我,不让我走,这还不算勉强么?” 厉三绝道:“我只让你陪着我,并没有勉强你爱我,我认为只要让你跟我在一 起些时日,你自然会对我动情的。” 赵晓霓道:“我要是永远不会对你动情呢?” 厉三绝道:“那也不要紧,那姓白的死了之后,我就没有对手了,那时候你对 我动不动情都无关紧要。” 赵晓霓呆了一呆道:“你这叫什么?” 厉三绝没说话! 赵晓霓道:“我问你话你听见了么?” 厉三绝道:“我就在你对面,彼此近在咫尺,我焉有听不见的道理!” 赵晓霓道:“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厉三绝道:“我不想说,我无法让你心服,说了有什么用!” 赵晓霓道:“你这种论调,何只我一个人不能信服!” 厉三绝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我认为是对的,它就是对的,凡是我认 为错的,谁说对也没有用。” 赵晓霓呆了一呆道:“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人……” 厉三绝道:“怎么样?” 赵晓霓道:“我更憎恶你了。” 厉三绝淡然一笑道:“随你。” 赵晓霓目光一凝,道:“我要问一问,刚才你本是要伤害我的,为什么你又突 然改变了主意?” 厉三绝道:“很简单,我认为这样没意思,我要等你愿意,愿意把身子献给我。” 赵晓霓道:“不是良心发现了么?” 厉三绝冷酷一笑道:“沾了一个‘枭’字的人,是向来不讲良心的。” 赵晓霓道:“你认为我有愿意的一天么?” “难说,”厉三绝道:“或许有,或许没有,无论有没有,我总占一半机会。 万一没有,到那时我再用强也不迟,反正在我咽下这口气之前,你是无法离开我身 边的。” 赵晓霓没说,两眼直望着厉三绝。 她具大智慧,可是她却看不透厉三绝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自知凭自己是永远无法逃脱厉三绝的掌握的。 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有人来找她。 罗汉,或者是那位姓李的。 可是,有这机会么? 目前谁也不敢说! “长安城”整个儿地陷入恐怖之中。 到处是血。 到处是尸体。 起先,那些尸体都是穿华服的。 可是到了后来,什么样的人都有。 但是没一个不是武林人。 “长安城”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偌大一座城,跟死了一样。 大街上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便连条狗都看不见。 家家户户都上了门,门里还用东西顶着。 就连平日上灯后最热闹的“开元寺”前,今夜也是一片萧索,一个人影都看不 见。 说没人,可是偏偏在这没人的时候,南大街上出现了个人。 一个穿白衣的人,身材颀长,英俊脱拔! 是李德威。 他的神情很凝重。 自从他出现在“长安城”以来,就从没见他神情这么凝重过。 他在大街上缓缓的向前迈步! 每―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他在找罗汉! 他希望能找到他,碰见他。 他希望能拦住罗汉那疯狂的杀裁。 他不明白为什么赵晓霓不拦罗汉,劝罗汉。 即或凭唇舌,凭力量都不够,可是她还有法术。至少那种法术可以制住罗汉。 哪怕是暂时的。 -------- 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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