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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赵晓霓一颗心差点没脱腔而出。 敢情,黄衣人发觉枫林里有人,这年轻人也早知道自己躲在这儿了。 只听那黄衣人哼哼一阵笑道:“好标致的妞儿,既然跟你不相干,那就归我了。” 赵晓霓要不是抬手捂得快,一声惊叫非冲口而出不可。 这黄衣人的锐利的一双目光,不但看出自己躲在枫林里,也看出自己是个女子, 而且还…… 那年轻人又说了话:“那是你的事,用不着跟我说。” 赵晓霓好生气,他居然有不管的意思,任这邪恶之辈欺凌弱女,这还算什么好 人,还以为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呢。 她对年轻人的印象,刹时又变了三分。 黄衣人哼哼一笑道:“那好,别耽搁了!” 他左手挥革囊,从革囊里缓缓抽出一柄剑来。 赵晓霓见过不少剑,可从没见过这么窄的剑,也没见过煞气这么重的剑,这黄 衣人一定用这把剑杀过不少人。 一把剑整个从革囊里抽了出来,刹时这初秋的黄昏又添了几分肃杀。 黄衣人道:“亮你的兵刃。” 年轻人道:“还没到时候,你只管动手就是。” 黄衣人冷笑说道:“你好傲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傲的人。” 他跨前一步,左手中那柄长剑缓缓递出。 他这一剑递得很缓慢,可是赵晓霓觉得像半空里飞来一座山压向了年轻人。 年轻人卓立未动,可是当那黄衣人左臂伸直的时候,年轻人身前突然幻起一片 紫光,只听“当”地一声,黄衣人身躯为之―晃,年轻人那山一般的身子也为之一 震。 赵晓霓看见了,年轻人手里拿了把刀,那把刀的式样很平常,可是那把刀的颜 色却是黑黝黝的! 赵晓霓看得很清楚,那颜色不是黑的,而是紫的,紫色深了,乍看上去跟黑的 一样。 黄衣人哼地一声冷笑:“怪不得你能杀了我两个人,你的身手不错啊,刀法之 快速也不常见,你再接我几剑。” 只见他身躯闪动,奇快无比,一下子就欺到了年轻人面前,刷,刷,刷一连攻 出三剑! 他用的是左手,怪别扭的,可也令人难躲难防。 年轻人挥起了手中刀,“当”,“当”,“当”三响,化解了黄衣人三招凌厉 的攻势,两个都退了一步,不过黄衣人退的那一步比较大,年轻人退的那一步比较 小,比起来那只等于黄衣人的半步。 就在双方略一喘息的当儿,黄衣人突又闪身欺近,左手闪电一剑直攻年轻人的 右肋。 年轻人刀就要去封。 黄衣人右手忽然一扬,右手拿的那个革囊里突出一柄匕首锋芒,猛刺年轻人左 肋。 显然,黄衣人那具革囊之中另藏有兵刃,这,最令人难躲,最令人难防。 赵晓霓惊急之下,想招呼年轻人小心,可是她心念转慢了,只听,“噗”地一 声,年轻人左肋上中了一下。 赵晓霓一声惊叫出了口。 就在这时候,年轻人刀法一变,紫光疾闪,黄衣人抽身暴退,他左胳膊上添了 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湿了袖子。 兵刃中身,自然会肉绽血出,可是赵晓霓却没见年轻人左肋流血。 黄衣人一柄长剑缓缓垂了下去道:“我习武十几年了,从来没受过伤……” 年轻人道:“这是头一次,只要碰上我,以后恐怕还有。” 黄衣人道:“不会了,这是我身上头一处伤,也是最后一处伤,你懂我的话么?” 年轻人道:“不懂。” 黄衣人道:“你活不出十里,活不过明天。” 年轻人道:“应该不是你。” mpanel(1); 黄衣人道:“当然不是我,我不过是个奴仆角色。” 赵晓霓微微一怔,心想原来这人只是个奴仆角色,奴仆角色都有这么高的身手, 其主人恐怕不是这年轻人能对敌的…… 年轻人道:“那么叫你那主人去,明天天亮之前,我在十里之内等他。” 黄衣人哼哼一笑道:“你是个不怕死的硬汉子……” 抬眼望向枫林:“小姑娘,你自己下来吧。” 赵晓霓心里狂跳,迟疑了一下,毅然走了出去。 黄衣人仰着头没再低下去,半晌才听他道:“我厉某人十几年习武,曾走遍天 下,可是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年轻人站在那儿没动,连头都没回。 赵晓霓心里不禁又有了点气。 人家惊为天人,他却连看也不屑看一下! 赵晓霓下了山坡,往山坡下一站,道:“我下来了,怎么样?” 赵晓霓的话声是那么轻柔,那么甜美,就是只鸟从上空飞过去,它会停下来舍 不得走! 年轻人不由侧转头看丁她一眼,只这么一眼,他两眼之中倏现奇光,脸上也浮 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赵晓霓却没看他,似乎有意报复。 黄衣人似乎为赵晓霓那清丽如仙的容貌,那圣洁不可侵犯的气度所慑,久久方 道:“我要姑娘跟我走。” 赵晓霓道:“跟你走,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黄衣人刚才还煞气懔人,如今却自惭形秽,自惭渺小般显得局促不安,犹豫说 道:“姑娘只跟我走,就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姑娘要什么我给什么。” 赵晓霓道:“真的么,我要你那把剑,你给不给?” 黄衣人怔了怔道:“姑娘要我这把剑?” 赵晓霓道:“是的。” 黄衣人道:“姑娘要我这把剑干什么?” 赵晓霓道:“我问你,剑是干什么用的?” 黄衣人答道:“杀人啊。” 赵晓霓道:“这就是了,那你还问。” 黄衣人道:“姑娘要我这把剑杀谁?” 赵晓霓道:“那你就不用问了,我要是用它来杀你,你给不给?” 黄衣人道:“姑娘杀人是用不着用利器的,只要姑娘说一声,姑娘要杀的人会 自己愿意死。” 赵晓霓“哦”地一声道:“我要是叫你死,你死不死?” 黄衣人道:“我死,而且毫不犹豫。” 赵晓霓道:“我没想到我的话这么管用,你要是死了,还怎么带我走啊?” 黄衣人呆了一呆道:“这个我倒没想到……” 赵晓霓摇头说道:“你跟我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你死呢,我也不要你那把剑。 你那把剑杀人太多,染得煞气太重,我讨厌这种染了煞气的杀人利器……” 黄衣人道:“那么我毁了它……” 赵晓霓摇头说道:“你也用不着毁了它,你一身尽是暴戾煞气,佩着它正相宜, 也只有你才能佩着它,我只希望你以后少杀人就行了。” 黄衣人立即把剑归入革囊,道:“我一定听姑娘的。” 赵晓霓道:“你非要带我走不可么?” “是的,”黄衣人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从我看见姑娘的头一眼,我就 觉得我生命中少不了姑娘。我非要得到姑娘不可。” 赵晓霓道:“真是这样么?” 黄衣人道:“真的,姑娘。” 赵晓霓抬手抚抚娇靥,道:“我真有这么大的魔力么……”心想,怎么大师哥 他们没像这个人这样…… 只听黄衣人道:“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美么?” 赵晓霓定了定神道:“在你眼里,我长得很美么?” 黄衣人刹时像是痴了,醉了,道:“美,美,简直太美了,我无法形容,无法 比拟,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风华绝代,国色天香,都不足以形容姑娘的 美,姑娘好像是神……” 赵晓霓道:“谢谢你,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这种赞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人却视而不见……” 黄衣人道:“他们都是瞎子……” 赵晓霓看了年轻人一眼道:“也许你说对了,你这就带我走么?” 黄衣人道:“是的,可是这儿一时找不到车……” 赵晓霓道:“你认为我该坐车么?” 黄衣人道:“该,太该了,任何人都该以香车载姑娘。” 赵晓霓道:“可是这儿没车,我只好走路了。” 黄衣人道:“姑娘要愿意的话,我可以背着姑娘走一段路,到了能雇车的地方, 我再雇车。” 赵晓霓道:“那倒不必,我可以走一段路,只是……” 年轻人突然说道:“不行,你不能跟他走。” 赵晓霓心里一阵跳动,霍地转过头来道:“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走呢?” 年轻人道:“他不配。” 赵晓霓道:“他不配,你配?” 在她想象中,年轻人一定会点头自承。 岂料…… 年轻人一摇头道:“我也不配。” 赵晓霓大感意外,怔了一怔,道:“怎么说,你也不配?” 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也不配,你还没碰见配得上你的人,也许 这世上没有配上你的人。” 赵晓霓道:“这么说,我在你眼里也很美?” 年轻人道:“不错,姑娘是很美,不过那只是一具皮囊而已,我看重的不是姑 娘的绝代风华,而是姑娘的那份圣洁。” 赵晓霓呆了一呆道:“你的看法怎么跟别人不同?” 年轻人道:“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由是各人对事物的看法也不尽相同,西施 王嫱两个安在哉,千百年后的今天,不过一付与草木同朽的白骨,唯独那两字圣洁 是永远不朽,永远不灭的。” 赵晓霓美目凝注,讶然说道:“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人。” 年轻人道:“你以为我是怎么样个人?” 赵晓霓摇头说道:“我说不上来,不过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对事物看得那 么透澈。” 年轻人道:“姑娘,一个人能看透、看开与否,跟年岁无关,这就跟簪缨之人, 常不及孤寒之子可以抗节致忠,庙堂之士,常不及山野之夫,可以料事按理的道理 一样。” 赵晓霓美目圆睁,动容说道:“对你,我要刮目相看了……” 顿了顿道:“那么,他现在要带我走,你怎么办?” 年轻人道:“很简单,我不让他带你走,除非他有带走你的能耐。” 赵晓霓道:“你又要跟他拼斗了么?” 年轻人摇头说道:“那不一定,他不是我的对手,他要是跟我拼斗的话,十招 过后这儿地上只会多一个黄衣的尸体……” 黄衣人“刷”地一声又拔出了他那柄窄窄的长剑。 赵晓霓忙道:“我不愿意看人拼斗厮杀,尤其不愿见人为我拼斗厮杀,要是你 们两个人之中任何一个或者伤了,或者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 年轻人道:“我本不愿意伤他。” 赵晓霓转望道:“你听听我的话,好么?” 那黄衣人道:“只要姑娘跟我走,我自然是听姑娘的。” 赵晓霓道:“我不能跟你走,也不能跟他走,这世上没有一处能容我,我有我 的去处。” 黄衣人道:“姑娘要到哪儿去,我跟姑娘去。” 赵晓霓道:“你要跟我走,为什么?” 黄衣人道:“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的生命中少不了姑娘,所以姑娘要是不跟 我走的话,我势必得跟姑娘走。” 赵晓霓道:“无论是天涯海角,你都跟我走?” 黄衣人道:“是的,无论天涯海角。” 赵晓霓道:“你忘了你还有主人么?” 黄衣人道:“我顾不了那么多,即使我回过头去跟随我的主人,那也只是个没 有灵魂、没有生命的躯壳,他也不会愿意让一个只有躯壳而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 人跟着他的,对我,相信他会有所谅解的。” 赵晓霓摇摇头道:“你很让我感动,可是我也不能让你跟我走。” 黄衣人道:“为什么,姑娘?” 赵晓霓道:“因为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 黄衣人:“那么,谁适合?他适合么?” 赵晓霓道:“他也不适合,凡是杀过人的人,凡是沾了煞气的人,都不适合我。 跟我在一起的人,只能是个善良、淳朴而平凡的人,他与世无争,连吵架都不跟人 吵架……” 黄衣人道:“姑娘,我可以改,我可以马上毁去这把剑。” 赵晓霓摇头说道:“你的剑可以毁,人可以改变,但是你沾过的煞气是永远去 不掉的!” 黄衣人道:“我刚才说过,我要是得不到姑娘,我就只是个没有灵魂、没有生 命的躯壳,只有一个躯壳,没有灵魂、没有生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晓霓道:“我刚才也说过,我怕见血腥,也不愿意看见任何一个人受伤害。” 黄衣人道:“那么我等姑娘走了之后再死。” 赵晓霓道:“你真打算死么?” 黄衣人道:“是的。” 赵晓霓道:“这世上真没有值得你再留恋的了么?” 黄衣人道:“一个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躯壳,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赵晓霓娇靥上浮起一丝黯然之色,轻轻叹了一声道:“一个人要是死意坚决的 话,是任何人也劝阻不了的,除非我跟你走,或者是让你跟我走,可是我不适合你, 你也不适合我,我不能勉强自己。” 头一低,转身往前行去! 黄衣人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 那年轻人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赵晓霓行去。 黄衣人站在那儿仍没动,仍没说话。 没多大工夫,赵晓霓跟那年轻人走得不见了。 黄衣人孤伶伶的一个人站在山坡下,眼望着赵晓霓折去处,显得好凄凉。 倏地,他拔起他那柄窄窄的长剑,剑尖向内,抵上了自己的胸膛。 他运了一回气,就要把一柄长剑猛力插进自己的胸膛里。 突然,“铮”地一声,那柄长剑由中而断,半截剑锋“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身躯一震,叫道:“主人……” 他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颀长,头戴大帽,透着洒脱意味,也透着比这 黄衣人还重的煞气的黄衣人。 他,腰里佩着一柄长剑,两手背在背后,隐约可见他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他开了口,语气竟比这黄衣人还冷:“三绝,你要死么?” 黄衣人厉三绝道:“是的,主人,我不想活了,了无生趣。” 黄衣小胡子道:“为什么?为了那女人没跟你?” 厉三绝道:“是的,主人,我已经爱上了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便爱上了 她,而且爱得那么深,我只觉得没有她什么都是死的,连我自己都是死的!” 黄衣小胡子抖手一掌掴出,“叭”地一声,厉三绝脸上挨了一下,帽子掉了, 脸上五条指头印。 他那张脸,惨白,长眉细目,颇英挺,但却充满了暴戾与煞气! 就因为他那张脸惨白,白得几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所以那五条指头印也特别明 显。 厉三绝没去捡帽,也没抬手去摸脸,站在那儿目光发直,愣愣的。 只听黄衣小胡子冰冷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不是他的对手?” 厉三绝道:“他的功力比我略高半筹,尤其刀法更是高绝。” 黄衣小胡子冷然摇头,道:“不,他的功力跟你一样深浅,你所以没能胜过他, 是因为你发觉那女的躲在枫林里分了心,他却能心如止水,专心对敌,所以他挫败 了你。” 厉三绝神情震动了一下,没说话。 黄衣小胡子又道:“你可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任他跟她去么?你跟随我这么多年, 凡是跟你交手的人,你剑下从没留过一个活口……” 厉三绝道:“我已经被他挫败了,只好放他走了。” 黄衣小胡子道:“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心里有了爱,爱能 使一个人壮志消沉,心手两软,而我们是不能有爱的,只一有爱,便壮志消沉,心 手两软,到那时你不但无法克敌制胜,而且随时可以丢掉你的性命。” 厉三绝缓缓低下头去,道:“可是我把持不住,情不自禁,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见过不少美艳的女人,可是她们都不能让我动心,唯独她……” 黄衣小胡子吁了一口气,话声突然间柔了许多:“我知道这女子是长得很美, 世间绝色不少,可是这女子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就是我见了她恐怕也难免动心。所 以我站在远处一直没过来,我不敢跟她那双目光对视……” 顿了顿道:“你可以得到她,可是绝不能对她动情,要不然的话你就无法继续 执行你的任务,而且随时有死在别人手下的可能!” 厉三绝扬起了头,道:“您说我怎么样才能得到她?” 黄衣小胡子话声忽然冰冷,变得冷酷异常,不带一丝感情,牙角里迸出三个字 来:“杀了他。” 厉三绝两眼之中倏现奇光:“您让我现在追上去?” “不!”黄衣小胡子道:“不急,等他到了‘长安’之后,等他走了这一段路 之后,他的志气就会消沉,他的功力就会大打折扣,到那时候你杀他易如反掌。” 厉三绝两眼猛睁道:“您是说他会对她……” 黄衣小胡子道:“那是一定的,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都难免,何况是他。” 厉三绝脸上浮现起一片懔人的煞气,道:“那我就等他到达‘长安’之后……” 黄衣小胡子道:“记住我一句话,你可以轻易地得到她,可是你绝不能对她动 情,一旦你对她动了情,那你最好马上自杀,因为你会很容易死在别人手里,与其 让别人杀了你,不如你自己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厉三绝两眼出现奇光,令人难以意会,也令人难以言喻:“好,主人,我记下 了!” 天,越来越黑,今夜只有一弯上弦钩月,月色显得昏暗,也显得凄清。 路,越来越荒凉,抬眼四下看看,远近不见人烟,便连点灯光都看不见。 赵晓霓并不怕一个人孤伶伶的走夜路。 那怕人的事她见过的太多,“白莲教”本身就是个可怕的名词,“白莲教”人 所擅的法术已经就够怕人的了,她还怕什么? 可是身后那年轻人跟得让她心烦,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突然,她停步回过了身:“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年轻人―怔,也停了步,旋即说道:“你是个需要保护的人!” 他说得正正经经,任何人都会相信是真实的! 赵晓霓望着那张英俊、刚毅、淳朴的脸,突然笑了:“我需要保护?我需要谁 的保护,你么?” 年轻人怔怔的望着她,没说话! 赵晓霓道:“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年轻人出神地道:“你笑得好美,就是用尽世上的字眼也不足以形容!” 赵晓霓心头一阵猛跳,小鹿儿乱撞般,脸上也觉得有点发烫。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听了年轻人这句话会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刚才那黄衣人也曾 夸赞过她,她记得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 “真的么?”半晌过后,她问了一句。 “真的。”年轻人道:“我说的话是最真实不过的,你的笑的确很美,我不敢 看,但是又舍不得不看,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赵晓霓道:“你喜欢看么?” 年轻人道:“我不否认,我喜欢,任何人都会喜欢,哪怕他是个铁石人儿,他 也会喜欢。” 赵晓霓道:“笑褒姒,恨妲己,醉杨妃,病西施,据说她们的笑很美,―笑倾 国倾城,褒姒她很难得笑,周幽王不惜点燃烽火,使得诸侯惊慌勤王来博她一笑……” 年轻人道:“你的笑跟她们不同,她的笑妖媚,你的笑纯真,她的笑能发动干 戈,你的笑却能平息刀兵。” 赵晓霓道:“真的么?” 年轻人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真实不过的。” 事实上他那张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诚实可靠,刚直不阿,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他是个擅于虚词谎言的人。 赵晓霓心头又一阵小鹿儿乱撞,道:“你要是真喜欢看,我以后就常笑给你看。” 这句话说出之后她就后悔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说话,她不愿意跟他在一 起,又哪来的以后。 可是在说这话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些。 年轻人忙道:“别,你别再笑了,我希望这是你头一次笑,也是你最后一次笑……” -------- 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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