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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活捉四毒 “砰!砰!”数声,积尘纷落,“四毒书生”背贴神龛,已然退无可退。陈霖 在距对方八尺之地,止住了进逼之势。 死亡的气氛,笼罩着整座破庙。 “四毒书生”以弄毒为能事,但“血魔”根本不畏毒,这是他们的致命伤。 其中为首的“白儒夺命剑”一咧嘴,勉强装出一个笑容道:“老前辈苦苦逼我 弟兄是为了什么?” 陈霖阴森至极的道:“我要你们的命,要把你四人挫骨扬灰!” “四毒书生”同时咽了一泡口水,一阵骨软筋酥。 “青儒追魂箫”硬起头皮道:“联合各派对付老前辈不关我弟兄的事?”陈霖 冷哼了一声道:“这笔帐不会算在你们头上!” “那老前辈是为了什么,而……” “嘿嘿嘿嘿……” 冰寒刺骨的冷笑,隐含着无比的杀机,“四毒书生”不由浑身起栗,头皮发炸。 他们四人以阴狡诡毒闻名江湖,现在面对不啻死神化身的“血魔”,有若猎犬 爪下的狐狸,一筹莫展,只有待死的份儿。 蓦在此刻――殿外突然传来数声暴喝,其中有“黑衣罗刹第二”的喝声,陈霖 不由心中一动,知道必然来了白骨教的高手,不然凭刚才那些死剩的教徒,决不敢 向“黑衣罗刹第二”出手。 但他深知她的身手,足以应付任何高手,所以倒是泰然置之。 接着传来的,是搏击之声。 “白儒夺命剑”再次发话道:“请老前辈明示?” 陈霖以无比怨毒的口声道:“你们不会忘记昔年‘血池’畔‘生死坪’上的那 段公案吧?” “四毒书生”立时面如土色,“黑儒超生尺”颤抖着声音道:“老前辈是说关 于令徒……” 陈霖一卸“血影神功”,盘绕周身的血焰立散,目眦欲裂的道:“你们看小爷 是谁?” “四毒书生”齐齐惊叫了一声,眼睁如铃,久久之后,才同声道:“是你,活 阎罗陈霖!” “不错,这样你们可以死得瞑目一点!” “四毒书生”做梦也估不到震撼了整座武林的魔尊,竟然是他们的生死对头 “活阎罗陈霖”的化身,这确属匪夷所思。 四人在明白了“血魔”的本来面目之后,心理上的惊怖,似乎减少了些,求生 之念,陡然而生,互望一眼之后,齐齐掣出兵刃。剑、箫、笛、尺,闪射着蓝汪汪 的光芒。 殿外院中,不断传来劲风激撞的“波!波!”之声,震耳欲聋,显见与“黑衣 罗刹第二”交手的是一个不寻常的高手。喝斥之声,间杂着传来:“贱婢,今天你 难逃公道?” “未见得!” “你胆敢与本教为敌?” “白骨教算得什么,土崩瓦解的时辰快到了!” “贱婢,休得饶舌,今天管叫你骨化形销!” “凭你还不配!” “四毒书生”似乎已听出殿外正在交手的是什么人,面上不由齐齐掠过一丝喜 色,暴喝声中,各举兵刃,狠快厉辣绝伦的攻向陈霖。 在求生欲的鼓舞下,四人希望死里求生,所以这一猝然出手,形同拚命。陈霖 对于四人淬毒的兵刃,虽无顾忌,但一种潜意识中的反应,再加上对方忘命猛袭, 不期然的被迫退了三步。“四毒书生”见状,胆气倍增,齐齐吆喝一声,四般兵器, 舞成了一片蓝汪汪的光幕,挟以撕空锐啸,罩向陈霖。 陈霖冷哼一声,双掌疾推而出。 如涛劲浪卷处,蓝光顿敛,“四毒书生”被震得再度贴回神龛之前。 劲气激荡,积尘瓦屑,纷落如雨。 一顿之后,“四毒书生”再度扑上,出手更见凌厉,有若骇电奔雷。 陈霖掌指划处,不但消解了对方招式,还迫得四人闪让不迭。 mpanel(1); “灰儒索魄笛”闪退方位,正好靠近殿门,就闪退之势,一晃身、夺门…… “哪里走!” 厉喝声中,陈霖身形一侧出手如电。 闷哼传处,“灰儒索魄笛”一条右臂,已被陈霖牢牢扣住,“锵!”的一声, 淬毒铁笛,跌落尘埃。 另三人一见灰儒被扣,齐齐暴吼一声,再度欺身出手。陈霖蓦一旋身,右手仍 牢牢地扣住“灰儒索魄笛”不放,左掌挟以十成功劲,迅快无伦的一圈而出。 一道淡红色的劲波,应掌而发。 “轰然!”一声巨震,夹着三声闷哼,接着是一阵“哗啦啦!” 的大响…… 三人被震得倒撞回神龛之上,腐朽的龛座,经这一撞全坍了下来,碎木尘灰飞扬四 射,白、青、黑三书生顿成了灰头土脸。陈霖一振腕,把“灰儒索魄笛”倒提在手, 分执住两腿,悲愤的狂叫一声:“妈,您英灵不远,霖儿今天为您报仇了!”了字 方落,双臂一分……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号,应这一分之势而发,鲜血飞喷之中, “灰儒索魄笛”,已被活生生的撕成两片,肝肠五脏,流了一地。白、青、黑三书 生骇得魂飞天外,骨软筋疲! 一条人影,射向殿门……“哪里走!” 娇斥声中,另一条黑影,疾扑而来,硬把那先头的人影,迫回院地之中。接着, 是一阵急剧的搏击之声。 陈霖对殿外的一切,不闻不问,眼前,他心中只横着两个字:仇! 杀! 他的眼中,全是怨毒的光影,俊面笼罩恐怖的杀机,神态令人不寒而栗。当年 “生死坪”上,他母亲“武林之花郭漱玉”被“四毒书生”迫奸,嚼舌而死,保全 了名节,被抛尸“血池”,他自己也被劈落“血池”的那一幕,又清晰地重现心头, 他的血液运行得更快了!青筋股股暴起。 他要以残酷的手段,对付“四毒书生”。 白、青、黑三书生惊魂入窍之后,蓦觉身后神龛坍落之处,已现出了一个窟窿, 这无异是黑狱中的一线天光。 三人猝然转身,就向那窟窿窜去……“回本!” 厉喝声中,陈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弹身抓去。 “砰!砰!”两声,白、青两书生,被掷向殿堂之中,而“黑儒超生尺”已在 这瞬间,穿孔而出。 陈霖何等人也,他蓄意诛仇之下,岂能让其走脱,就在反手掷回“白儒夺命剑” 与“青儒追魂萧”之际,略不稍停,如影附形般跟着射出……一声闷哼,一条人影 从窟窿之中射回,“砰!”的落在殿中。接着,人影一闪,陈霖已返回原地。 白、青两书生被掷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待到立起身形,陈霖已站在原来的 位置,手中倒提着“黑儒超生尺”。两人悲呼一声,扑向陈霖,剑箫齐出。 此所谓困兽犹斗,狗急咬豹子。 陈霖冷哼一声,双臂一振,把提在手里的“黑儒超生尺”迎着俩人的来势一抡。 惨嗥声中,血星四溅。 白、青两书生的剑箫,结结实实的劈在“黑儒超生尺”的身上。 两书生骇极而退。 陈霖手提着鲜血淋漓的“黑儒超生尺”朝地上一掼,登时头碎骨裂,一命呜呼。 “白儒夺命剑”目眦欲裂的吼道:“小鬼,你好狠!”陈霖恨恨的道:“你们 悔不当初吧?” “青儒追魂箫”似乎无法忍受这恐怖的场面,厉笑一声之后,举起手中箫,便 向自己的天灵击去……陈霖冷笑一声道:“你想死可也没有这般容易!”话声中, 一扬手,一缕淡红指风,电射而出。 “锵!” “青儒追魂箫”右手嗒然下垂,铁箫落地。 陈霖一闪身,欺向“白儒夺命剑”。 “白儒夺命剑”暴退五尺,一翻腕,剑化万点蓝星,飞洒而出。陈霖不屑的哼 了一声,径行穿入剑幕之中,伸手便抓。这一抓之势,快绝诡绝,世无其匹。 惊呼声中,“白儒夺命剑”的淬毒长剑,已到了陈霖手中。这时,殿外激斗之 声早歇,一切寂然。 一条人影,幽幽地出现在殿门口,欣赏殿内正在进行的血淋淋的惨剧。 她,正是“黑衣罗刹第二”。 “青儒追魂箫”见陈霖正好背对自己,双方相距一丈不到,心中不由一喜,半 声不吭的举掌便劈,快比电闪! “黑衣罗刹第二”不由脱口叫了一声:“注意背后!”其实她这一叫是多余, 陈霖恍若未觉。 “砰!”挟着一声惨哼! “青儒追魂箫”,双腕齐折,踉跄而退。 原来“青儒追魂箫”一动之际,陈霖已有所觉,护身神功,应念而生,全力反 震把对方双腕震析。 “黑衣罗刹第二”看得暗自点头。 陈霖夺剑之后,缓缓回过身来,望着“青儒追魂箫”冷峻阴煞的一笑,道: “你既不耐,就先超渡你!” 你字声落,人已到了“青儒追魂箫”身前,一掌劈落……惨嗥声起,红光迸现。 “青儒追魂箫”被劈成了一堆肉酱。 陈霖再度转身,面对“白儒夺命剑”道:“你是四毒之首,也是此行首恶,‘ 生死坪’上,‘风雷掌钟子乾’曾丧命在你的毒剑之下,所以今天本人要借重你的 剑!”“白儒夺命剑”面上起了一阵抽搐,狂吼道:“活阎罗,你准备把老子怎么 样?” 陈霖咬着牙,冷冷的道:“不怎么样,让你尝尝你自己淬毒长剑的滋味!”  “小狗,老子做鬼也不饶你!” “哈哈哈哈,那等你做了鬼之后再说吧!” 说着举步向“白儒夺命剑”缓缓逼去。 “白儒夺命剑”惊怖欲死,连连后退,汗珠滚落如雨。“看剑!” 陈霖冷喝一声,一剑刺出。 惨哼声中,“白儒夺命剑”左胁之下,登时湿了一片。陈霖一刺之后,一抖腕, 蓝光一闪,又刺向右胁。 “白儒夺命剑”又是一声惨哼,身形摇摇欲倒。 陈霖收剑后退,静观其变……“白儒夺命剑”面色渐变,一阵扭动之后,栽倒 在地,既然他明知必死,但一种下意识的求生本能,使他不自禁的伸手怀中去掏解 药……陈霖飘前两步,举剑削去,厉号声中,“白儒夺命剑”两只手掌齐腕而落, 痛得他满地翻滚,嘶哑着声音道:“活阎罗,小鬼……你……你好狠!”“你四人 一生作恶多端,专门以毒伤人,现在就让你尝尝剧毒攻心的滋味,这毒可是你自己 淬在剑上的,不过以你之道,还治你身而已!” “白儒夺命剑”脸孔扭曲,全身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频频以手抓地。一个 念头,突然浮上陈霖的胸际,忖道:“我不能要他死,翠妹曾一再说要手刃亲仇, 虽然自己代钟子乾叔叔报仇情在理中,但翠妹将会失望!”心念之中,飞指疾点 “白儒夺命剑”数处要穴,把毒控制在几处穴道之中,不使攻心。 “白儒夺命剑”已濒死亡边缘,对方突然点穴止毒,不知这小煞星用意安在, 一阵喘息之后,凄厉的道:“活阎罗,你要如何摆布老子?” 陈霖沉声道:“你听候着就是了,今天你死期未至!”“白儒夺命剑” 哼了一声,索性闭上了双眼。 此际,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罗刹第二”姗姗上前,道:“兄台,恭喜你大仇得报!”陈霖恨意未消 的道:“还有元凶未除!” “那只是时间问题了!” “谢谢姑娘关心!” “噫,你为何不杀他?” 说着,用手朝殿地下的“白儒夺命剑”一指。 陈霖舒了一口气道:“另外还有人要杀他,比在下更迫切!” “谁?” “敝师妹钟小翠!” “兄台的未婚妻?” 陈霖不由大奇,不知她何以知道自己与钟小翠的关系,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 转过话题道:“刚才姑娘在殿外和什么人交手?” “白骨教主!” 陈霖俊面一寒道:“百幻书生?” “不错!” “人呢?” “早走了!” 陈霖不由恨恨地一顿脚。 “黑衣罗刹第二”轻声一笑道:“兄台何必急在一时,反正大破白骨总坛之日, 就是他授首之时!” “哦!在下异母妹妹黄幼梅落在这魔头之手,不知他劫持她的目的何在?” “极可能是用来对付你,因为”百幻书生‘已经知道兄台的身份,可能也明了 ’圆净师太‘的以往!“ “这事非常辣手,我必须先设法救出舍妹,不然……”“怎么样?” “对于破白骨总坛,将是一大阻碍,如果‘百幻书生’以她的生命来要胁在下, 在下将进退两难!” “不错,这问题值得考虑,目前最好是能探出令妹被囚禁的地点,哦! 有了,何不问他?“ “谁?” “白儒夺命剑身为该护法,不会不知道这事!” “对,在下几乎疏忽了!” 话声中,转过身去,面对“白儒夺命剑”道:“喂!‘百幻书生’在‘海云庵 ’劫持的女子,现在何处?”“白儒夺命剑”知道不说徒自皮肉受苦,略不迟疑的 道:“在本教总坛石牢之内,有本领你去救吧!” 陈霖料不到对方如此好说话,倒不由一怔。 “黑衣罗刹第二”道:“兄台,这家伙如何处置?”“带走!” “带走?” “嗯!家师妹等现在可能已在‘八旗帮’总舵相候!”“哦!八旗帮主是不是 那叫楚玲的姑娘?” “不错!” “她对兄台一往情深?” 陈霖心中这一震非同小可,“黑衣罗刹第二”对自己的一切,似乎了如指掌, 连这隐秘的事她都会知道,实在令人莫测高深,不由愕然道:“姑娘如何知道?” “黑衣罗刹第二”娇笑一声道:“敝师妹吴如瑛……”陈霖打断了她的话道: “又是她告诉姑娘的?” “不错,我和她情逾手足,无话不谈!” 陈霖不禁废然了一口气,楚玲美如幽谷百合的倩影,又浮现心头,他知道楚玲 深深地爱着自己,但自己能接受她的爱吗?自己和钟小翠是名分已定的未婚夫妇! 而吴如瑛却是自己山盟海誓,生死不渝的爱人! 他突地想起大别山下林中的一幕,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楚玲被“太极” 掌门之子“青衣秀士李司良”脱得一丝不挂,强行非礼,自己虽然救了她,但 她的娇躯也同时入了自己的眼,女孩子守身如玉,她当然不能再去嫁别人……一时 之间,心烦意乱,他不知如何去处理这些感情上的债。“黑衣罗刹第二”停了一停 又道:“令师妹钟小翠的容貌……” “是的,她长得很丑!” “兄台爱她吗?” “当然,她父亲因救在下而丧生,临终遗命要我照顾她,其后,又奉她母亲之 命而订终身!” “我说的是爱,爱与婚约不能混为一谈!” 陈霖不由一怔,暗道:你管的事也未免太多了!但仍平心静气的答道:“我当 然是爱她的,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以外貌去衡量!” “这样就好!我们走吧!” “我们?” “难道兄台不屑于和我同行!” “哪里的话,不过在下此行是会同家师叔等索仇白骨教?”“那正好,我们目 的一样!” “姑娘也要上白骨教?” “嗯!” 陈霖无话可说,瞥了她一眼之后,一把抄起“白儒夺命剑”,口里道了一声: “走吧!”当先步出殿堂,“黑衣罗刹第二”也紧跟着走出。 院中,除了入庙之时,被击杀的那些残尸断体之外,已没有半个活人。 俩人先后步出庙门……破空之声传处,十几条人影,飞奔疾纵而来。 俩人不期然的止住身形。 陈霖急把“白儒夺命剑”往近旁茂草丛中一放,然后兀立庙前道中。 人影渐来渐近,已隐约分辨得出面目。 陈霖不由脱口欢呼一声道:“巧极了!” “黑衣罗刹第二”讶然道:“什么巧极了?” “敝师妹钟小翠他们来了!” 话声才落,人影纷纷坠地――最先是“飘萍客李奇”“猴叟曹贻”,后面是钟 小翠,再后面是“八旗帮”帮主楚玲,后随四老者六壮汉。 陈霖抢步上前,先向“飘萍客李奇”和“猴叟曹贻”见了礼,然后转向钟小翠 道:“翠妹,你们怎的会到此地来?”钟小翠道:“风闻七大门派与白骨教等联手 要对付你,所以一路追了来,行到此处,见有白骨教徒现踪,寻了进来,想不到会 碰上你!” 陈霖这才趋前两步,走向楚玲。 楚玲已先开口道:“霖哥,我们又见面了!” “玲……玲……哦,楚帮主……” “什么,你叫我帮主?” 陈霖尴尬的一笑道:“难道不是?” 楚玲本来如百合初绽似的粉靥,倏然掠过一丝幽凄之色,道:“这样称呼,不 嫌太生分了些……” 钟小翠缓缓别过头去。楚玲似已觉察,面上一红,住了口。 陈霖借机抽身,替“黑衣罗刹第二”引见了众人。楚玲也把随身所率的四老者 六壮汉向陈霖介绍道:“这是本帮四堂主六香主!” 四老者六壮汉对“活阎罗”的大名,可以说如雷贯耳,忙抱拳为礼,齐道一声 :“久仰!” “猴叟曹贻”小眼连眨,大声道:“兄弟,情况如何?”陈霖遂把正邪各派高 手拚搏,以迄来此破庙获仇的经过,向众人一说,然后面色严肃的再度转向钟小翠 道:“翠妹,我有件礼物送你!” “礼物?” “是的!” “什么礼物?” “你日夕念念不忘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嘛?” “ ‘四毒书生’之首‘白儒夺命剑’,毒害钟叔叔的凶手!”“你不是全都 杀了?” “没有!” 钟小翠丑脸一无表情,但秀目却陡射煞光,激颤的道:“在哪里?” “在这里!” 陈霖移步草丛,一把抓起“白儒夺命剑”,掷向钟小翠脚前。这突兀的举措, 使众人为之愕然不已。 钟小翠秀目之中,突然蕴上了泪水,悲声道:“家父就是死在这贼子之手?” “不错!” “白儒夺命剑”此刻已是奄奄一息,陈霖立指遥遥点了他数处穴道,元气一振, 苏醒过来,只见一个奇丑的少女,怨毒至极的狠盯着自己,心想:“活阎罗不杀自 己,想必是要把自己交给这丑女动手,难道她就是……” 钟小翠恨声喝道:“贼子,本姑娘要把你碎尸万段!”“丑丫头,老子与你何 仇何怨?” “ ‘生死坪’上被你毒剑所伤致死的蒙面人就是先父,明白了吧?” 钟小翠血脉贲张,恨火充胸,不待对方开口答话,“嗖!”的拔出长剑,一挥! 惨号破空! 鲜血泉喷! “白儒夺命剑”一颗脑袋,直滚出三丈之外。 “霖哥,谢谢你!” “翠妹,你……你这样说,使我无地自容,钟叔叔可说是为我而牺牲的!”  “飘萍客李奇”接口道:“翠儿,大仇得报,凶手伏尸,你可以告慰四师弟在天之 灵了!” 钟小翠还剑入鞘,两粒泪珠沿颊滚落。 “猴叟曹贻”迫不及待的向陈霖道:“兄弟,你刚才说七大门派也将参与对付 白骨教?” “是的!”“白骨锁魂大阵的奥秘你得到没有?” “得到了!” “何时行动?” “这个……” “怎么样?” 陈霖面上掠过一片痛苦之色,道:“我想独自先赴白骨教坛一探!” “为什么?” “先去救一个人!” “救一个人?” “谁?” 所有的目光,都惊诧莫名的注定陈霖。 陈霖沉痛的道:“舍妹被白骨教主劫持!” 这话使得所有的人同时惊“噫!”出声。 “飘萍客李奇”眼瞪如铃的道:“霖儿,你在说什么?”钟小翠也抢着道: “霖哥,你还有妹妹?” 陈霖点了点头,向“飘萍客李奇”道:“三师叔,家父昔年是不是与南宫淑惠 关系非常密切?” “飘萍客李奇”茫然不解的道:“你问这干吗?” “我只问三师叔是否知道这么回事!” “有这回事!” “我所说的妹妹,就是南宫淑惠所生!” “哦……” “南宫淑惠情场失意,在‘海云庵’出家,法名圆净!”“这是她亲口告诉你 的?” “不,她遇害了!” “遇害了?” “是的,凶手仍然是‘百幻书生’!”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陈霖转向“黑衣罗刹第二”道:“姑娘,请你一述经过可以吗?” “黑衣罗刹第二”点点头,说出一切经过。 “猴叟曹贻”不由脱口高骂一声:“好贼子!” “飘萍客李奇”默想了片刻之后,沉声道:“事情的确辣手,‘百幻书生’这 一着够毒,目前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 “你以另外的面目混进‘白骨教’总坛去相机行事,第一、白骨锁魂大阵已难 不倒你;第二、对方的毒伤害不了你;第三、你的功力足应付一切,等把人救出之 后,再策群力,扫穴犁庭!”“师叔的意思,要侄儿易容而往!”“目前只有这个 办法勉强可行!” 陈霖迟疑的道:“可是这易容之术……” “黑衣罗刹第二”在旁边冷冷的道:“这个我可以略效微劳!”众人的目光, 又移向“黑衣罗刹第二”。 “黑衣罗刹第二”在众人的心目中,仍然是一个极端神秘而恐怖的人物,“鹰 愁涧” 外,她取去七大门派掌门人的手臂,轻而易举,“飘萍客李奇”和钟小翠都是 在场目睹的人。陈霖闻言之下,不由精神一振,道:“姑娘精擅易容之术?” “精擅谈不上,还可勉力而为!” “如此就请……” “且慢,我还得要去配几样药物,这样好了,我先走,你现在剥下‘白儒夺命 剑’的衣履等物,带上他的人头,进庙去拣回那柄淬毒长剑,然后到由此东行三十 里的太平镇城隍庙中等我!” “姑娘要我化装成‘白儒夺命剑’的模样?” “不错,‘白儒夺命剑’是白骨教的护法,你以他的身份混进白骨总坛,救人 并非难事!” 陈霖感激的道:“在下就此先谢过姑娘。”说完一揖到地。 “黑衣罗刹第二”轻“嗯!”了一声,向众人道了一声:“再见!”一弹身, 风披鼓荡之中,如一头展翅巨鹰,刹时无踪。 “飘萍客李奇”向陈霖道:“一切小心,你上道吧,我们仍在八旗帮等你!” “好!” 陈霖应了一声,立刻从“白儒夺命剑”尸身之上剥下血迹斑斑的衣履等物,并 扯下一幅内衣襟,包起人头,然后向众人道了声:“再见!”转身入庙,寻到了 “白儒夺命剑”的淬毒长剑,疾逾星火的扑奔上道。 他一心为仇怨的事而奔波,儿女私情,暂被置于脑后。 钟小翠和楚玲,目送情郎离去,芳心之中,别有一番滋味,尤其“黑衣罗刹第 二”和陈霖竟然在一道,楚玲生性豁达,倒不怎么样,钟小翠可就有些受不了,但, 也只好埋在心里,她能说些什么呢? 半个时辰之后,陈霖到了“黑衣罗刹第二”所说的那间城隍庙。 庙内阴森死寂,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些破草席、烂棉被一类的东西搁置,想来 是乞儿们在此过夜,此刻都出庙求乞去了。工夫不大,“黑衣罗刹第二”匆匆走了 进来,手里提了一个大竹篮。 陈霖忙迎上去道:“姑娘辛苦了!” “黑衣罗刹第二”道:“辛苦谈不上,你的东西带来了没有?”“带来了!” “我们得到最后一进去工作,以免被人干扰!” “好的!” 俩人到了最后一进的一间蛛网尘封的厢房内。 “黑衣罗刹第二”打开竹篮,取出些水罐瓦钵小刀等应用的东西,并取出大小 十几个纸包,一一打开,全是些各色的药末,东掺西和,配制了四大钵,然后道: “把‘白儒夺命剑’的人头取出来!” 陈霖打开布包,把人头递过去,好奇的望着“黑衣罗刹第二”,看她如何炮制。 “黑衣罗刹第二”把人头浸入一钵药液之内,半刻之后取出,拿起小刀,小心 翼翼地把面皮带半个头皮连须发一起剥了下来,浸入另一钵药液之内。如此一连数 次,然后升起一堆火来,熏烤搓揉……陈霖不由脱口赞道:“姑娘才智超人,在下 望尘莫及!”“黑衣罗刹第二”噗哧一笑道:“不敢当兄台谬赞,现在兄台没事, 请把这些头骨瓦罐等物连同竹篮一起携到庙后去埋了吧!” 陈霖依言把那些用过的东西放在竹篮里,携去埋了。 等他返回时,“黑衣罗刹第二”已经大功告成。“兄台,这人皮面具和那套衣 履,你收拾好了带在身边,等到接近白骨总坛辖区之时,再行改扮,路上仍以本来 面目行动为好,以免露出破绽!” 陈霖长身一揖道:“有劳姑娘了,在下十分感激!”“ 小事一件,毋劳挂齿!” “如此容在下告辞?” “且慢!” “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有个要求?” “姑娘对在下有个要求?” “不错!” “请讲?” “我想请兄台为我一述‘白骨锁魂大阵’之秘!” 陈霖不由心头一震,半晌才道:“这个……” “黑衣罗刹第二”冷冷的道:“兄台不愿意公开这秘密?”“不是不愿意,姑 娘是否要进白骨总坛?” “我不否认!” “有何贵干?” “我不是曾经说过和兄台的目的一样吗?” 陈霖心头一转,倏然省悟道:“姑娘要去寻‘江湖一美何艳华’对吗?”“黑 衣罗刹第二”道:“这个兄台可以不必问!” 陈霖面容一肃道:“如果是的话,请姑娘打消这个意思!”“为什么?”“这 是吴如瑛自己的事,岂能假手他人!” “可是事实上她已托付了我?” “在下曾受她父亲临死重托,如果她不能照遗言行事的话,只有由在下代劳!” “兄台不嫌越俎代庖?” “在下认为是理所当然!” “黑衣罗刹第二”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现在不必争论这个问题,只是兄台 肯不肯见示白骨锁魂大阵之秘?” “姑娘一定要知道?” “这要看兄台肯与不肯!” 陈霖略事踌躇之后,毅然道:“好,姑娘既然有此要求,在下不得不答!”说 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折,递与“黑衣罗刹第二”道:“这是‘圆净师太’生前绘 赠在下的阵图,姑娘自己看吧!”“黑衣罗刹第二”接过去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 从火堆边拣起一粒木炭,取出一方罗帕,在上面草草地勾划了一阵,方始递还陈霖, 道:“谢谢!” “不必言谢,在下要先行一步了!” 说着,不管“黑衣罗刹第二”反应如何,弹身奔出了城隍庙,如飞驰去。一路 晓行夜奔,第三天中午时分,到达了幕阜山区。入山之后,拣了一个僻静之处,取 出入皮面具戴了,再穿上“白儒夺命剑”的衣履,然后大摇大摆的向白骨总坛所在 地的那座危峰奔去。 才及峰腰,一队巡逻的教徒,迎面而来,那为首的道:“护法回来了?”陈霖 大刺刺的一点头,径自奔去。 沿途的明桩暗卡,见是护法回山,连问都不曾问。顾盼之间,已来到那“白骨 锁魂大阵”之前。 他上次来时,陷入阵中,几乎丧命,余悸犹存,心头不由一阵忐忑,默然的把 阵图在心里温了一遍,然后穿阵而入。果然,照图行去,毫无阻碍,一切山石林木, 洼砌沙丘,机关埋伏,只不过像些小孩摆的玩意,毫无惊人之处。半个时辰之后, 走完“白骨锁魂大阵”,眼前是一片建筑宏伟的房舍。陈霖不由大感困惑,他现在 以“白儒夺命剑”的形貌,闯了进来,但他对此地的一切人事环境,完全陌生,一 个应付不巧,势非败露行藏不可。正自筹思无计……突然――正面那座宫殿式建筑 的大门之内,奔出一个黄发老者来,乍见陈霖之面,不由一阵愕然,不住的朝陈霖 周身上下打量。陈霖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忖道:“莫非对方已看出了破绽不成?” 他苦于无法叫出对方的名号职司。他并非是怕,而是此来为的是要救异母妹妹 黄幼梅,如果一个不巧,露了马脚,人救不成,后果就严重了! 黄发老者打量了好半晌,才声似狼嗥般的道:“护法遍身血污狼藉,想来受伤 不轻,不过能逃过‘血魔’之手,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陈霖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一打量,果然整件白衫,几乎变成了紫色,灵机一动, 计上心来,故意打了一个踉跄,口里“嗯哼!”了一声。 黄发老者脸色一变,忙上前扶住陈霖的手臂道:“护法伤势很重么?” 陈霖压低了嗓音道:“很重,我是死里逃生!” “另外三位……” 陈霖知道对方指的是“四毒书生”的另外三个,忙接口道:“已毁在‘血魔’ 之手!” “哦!” “教主回山否?” “还不曾!” 陈霖心中不由一喜,“百幻书生”不在总坛之内,对自己行事极为有利,对方 可算当今武林易容术的权威,自己假“白儒夺命剑”的形貌,是否能瞒得过他,还 成问题,他既然不在教中,真是天赐良机。 心念之中,又故意哼了一声,身形连连抖战。 黄发老者转头高叫一声:“来人啦!” 立有两个壮汉,应声奔来,齐打一躬道:“堂主有何见谕?”“扶护法到总坛 歇息!” “遵谕!” 两壮汉一左一右扶着陈霖穿越那座宫殿式的建筑,又通过数排房舍,到了一幢 孤零零的石屋之前停了下来!陈霖虽然不知此地环境,但猜想这里必是“四毒书生” 生前住宿之地。 石屋之内,走出一个妖娆的女子来,见状先是一怔,然后扭腰摆臀的上前,扶 住陈霖,那两壮汉,打一躬之后退去。那女子扶着陈霖走进石屋,边走别噎声噎气 的道:“我的爷,你怎的伤成这个样子!” 说是扶,不如说是抱还来得恰当些,那股骚媚之气,加上刺鼻的脂粉香,几乎 使陈霖呕了出来。 那女子见陈霖不答,又道:“还有三位爷吧,怎不随同一道回山?啊! 听说是遭遇了什么‘血魔’……“ 陈霖嗯了一声道:“他们都死了!” “什么,死了?” “嗯!” “这‘血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是人还是……”陈霖闭口不答。 顾盼间,进入一间陈设华丽的寝室,那女子把陈霖连推带拉的放倒在那张紫檀 木雕花的大床上,然后放下锦帐,道:“爷,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去给您拿吃的!” 说着,扭呀扭的出房而去。 陈霖吐了一口闷气,心想:“必须迅速行事,否则‘百幻书生’回山的话,恐 怕节外生枝,但,如何着手呢?……” 沉思未已,那冶艳的女子已托了一盘食物进来,格格一笑道:“爷,您就在床 上用吧!” 并头之势,又道:“爷,你行动不便,我喂您吃吧!” 陈霖急摇手道:“拿开,我现在不想吃!” “哟!我的爷,别饿坏了身子。” “我现在开始疗伤,不许任何人干扰!” 那女子发了一回怔,口里嘟哝着,拿走了食盘,但却坐在房里不走。 陈霖坐直身形,垂帘闭目,假作疗伤之态,心里却在盘算行动的计划,首先必 需要探听出黄幼梅被囚的所在,但,以目前他乔装的身份而言,不能说不清楚教内 的一切设施,这探听极感辣手。 足足耗了两个时辰,依然半筹莫展。 天,渐渐地黑了,房内已点上一只粗逾儿臂的巨烛。 忽然,陈霖想到了“江湖一美何艳华”,何不把她找来,设法从她口里套听黄 幼梅被囚之处,然后机会好的话,可以顺便替“无虚剑吴佑年”报仇,毁去这个淫 毒的女人,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心念之中,睁开眼来,向那呆坐在桌边的女子道:“喂! ……“ 这一声”喂!“他自己也感到非常尴尬,他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那女子扭头困惑的望了陈霖一眼,道:“爷需要什么?”陈霖又是一怔神,他 不知道“江湖一美何艳华”在“白骨教”中是什么职司,心念一转忖道:“江湖一 美何艳华与‘四毒书生’是师兄妹,我何不……” 随道:“怎么不见我师妹来看望我?” 那女子见陈霖今天说话迥异往常,大感困惑,当然她做梦也估不到眼前这护法 爷是假的,秀眉一皱道:“爷的师妹?”陈霖故作生气道:“不错,江湖一美何艳 华,从前的和合会女会长!” 那女子一伸舌头,挤眉弄眼的道:“我的爷,你是说何总监,干吗生这大的气?” 陈霖仍然愤愤的道:“她连一点师兄妹之情都没有!”“我的爷,你错怪了她 了?” “为什么?” “总监已于三日之前下山!” 陈霖不由心里一动,道:“下山做什么?” “这个不得而知!” 陈霖心头一凉,这线索算是断了。 突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自远而近。 陈霖倾耳一听,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那女子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出房一转又回来道:“各堂主香主来看爷的伤!” 陈霖刚想要那女子去阻止,一大群人已涌进房来,只好哑声道:“谢谢各位关怀!” 众人齐齐围在床前,其中那黄发老者道:“护法的伤势无碍吧!” 陈霖装出“白儒夺命剑”阴森森的口吻道:“谅来死不了!”虽然他的声音, 与“白儒夺命剑”大有出入,但他现在系装作重伤之余,所以也就混过去了。 另一个浓眉大眼的老者,粗声粗气的道:“据回山的弟兄报告,此次伤亡惨重, 四位护法也已被‘血魔’……”陈霖立刻接下去道:“不错,本人不死,确属侥幸!” “ ‘血魔’放过了护法?” “不,我在重伤昏迷之后,混过了‘血魔’的眼目,那魔头认为我已经死了!” “哦!” 满屋尽是惊叹的声音。 陈霖面对这批牛鬼蛇神,忍不住杀机浮漾,但他终于忍住了,此刻,他急于要 救出异母妹妹黄幼梅,他知道迟早他们都将是自己掌下游魂。 另一个尖脸削腮的中年人道:“血魔身手,是否如传说之甚?” 陈霖心里一乐,冷冷的道:“ ‘血魔’功力,罕世无匹,任你一等一的高手, 也难走出三个照面,更有一端,任何剧毒,都没奈其何!” “有这样的事?” “本人已亲身领略过!” “连护法新近制炼成功的……” “一样奈何不了这魔尊!” “他究竟是人还是神?” “当然是人,不过快接近神了!” 一席话使得所有的人面色大变。 陈霖心念一转,接着道:“不久前教主带回的那小女子可得小心守护!”黄发 老者道:“为什么?” 陈霖沉声道:“血魔曾声言要来带走她,因她与他的传人‘活阎罗’,有极深 的关系!” “本人亲耳所闻!” “本堂不信‘血魔’能通得过‘白骨锁魂大阵’?”“这很难说,总以小心为 上,教主带回小女子用意至深,岂能疏忽!” 众堂主香主面上俱现骇凛之色。 黄发老者又道:“地底石牢,固若金汤,‘血魔’也不见得如此容易便把人带 走!” 陈霖冷冷的道:“也许在血魔眼中,任何布设都不堪一顾!”“但石牢深入地 底,隐秘牢固,他何从发现呢?” “血魔神出鬼没,说不定此刻他已来到总坛之中,也许他已真的把人带走了!” 所有的人,又为之一阵毛骨悚然,似乎“血魔”就在身边。一个鹰鼻鹞眼,须发半 白的老者突然冷笑一声道:“各位大可不必担心,教主临行之时,曾谕令本堂加了 一重特别布设,不管是‘血魔’也好,‘活阎罗’也好,只要敢接近石牢一步,便 立遭粉身碎骨之厄,即使是神也逃不了!” 这话使得陈霖心中大震,但又不好开口问是什么布设,目前,连石牢在什么方 位他都不知道。 黄发者者嘿嘿一笑道:“吕堂主号称‘丙丁神’,所谓布设,恐怕还是不离本 行!” 被称做“丙丁神”的老者,得意的一抚颔下短须道:“林堂主说得不错,本堂 已在石牢甬道之内,埋下了数千斤炸药,‘血魔’不来便罢,如若来时,管叫他粉 骨碎身,形神俱灭!”陈霖这一惊非同小可,“血池”被炸的事,记忆犹新,人是 血肉之躯,功力再高,也无法与炸药抗衡,这布设可真算得上毒辣两个字。 蓦在此刻―――阵当当锣声,破空而起。 所有的堂主香主,面色大变。 “丙丁神”负责守护石牢,一闻警锣之声,当先驰出。黄发老者骇然道:“难 道真的会有人侵入总坛重地,这可是破天荒的事!” 陈霖也装作万分紧张的挣扎着下床来。 “护法重伤在身,还以不动为宜!” “哪里话,身为护法,总坛被敌人侵入,焉有坐视之理,各位请先行一步,本 人随后就来。” 各堂香主,纷纷夺门而出。 那骚媚至极的女子,突然往陈霖身前一拦道:“我的爷,您走路都成问题,还 是呆着别动吧!” 陈霖理直气壮的道:“你懂什么,闪开!” “我的爷!我是为您好呀!” 那女子口里说着,两臂一张,就向陈霖腰间抱来! 陈霖一扭身避过,大踏步向屋外走去,身后传来那女子的声音道:“奇怪,他 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弄得陈霖啼笑皆非。 甫出石屋之门,数声惨号,划破夜空,震耳而来。 陈霖心里忖道:“莫非是她?” 一条黑影,电闪而来,陈霖目光如电,已看出是方才进屋来探视自己的香主之 一。 那人影来到近前,匆匆打一躬道:“禀护法,来犯的人是……是……” 陈霖满当回事的大声道:“是谁?” 那香主战战兢兢的道:“罗刹令!” 陈霖一听就知自己揣测不错,果然是她来了。当即故意问道:“罗刹令本人?” “不,是一个蒙面披风毯的女子,自称‘黑衣罗刹第二’,一个照面之间,毁 了本教七个高手,现在会厅之内……”“她可曾道及来意?” “ 她要见何总监!”“何总监不是下山去了?” “是的!” “白骨锁魂大阵挡不了她?” “是的,不但大阵挡不了她,会坛之前撒满毒药的‘死亡地带’竟然也被她安 然渡过,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陈霖当然明白“黑衣罗刹第二”身怀稀世奇珍 “天眼珠”,任何毒也伤不了她。 一顿之后,道:“现在由谁作主指挥!” “教主不在坛中,大多数的堂主以上高手,都随同而去,目前林堂主等正在会 厅之内与对方相持不下,请护法定夺?”“好,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那香主恭应一声,转身驰去。 会厅内外,灯烛火炬,照耀如同白昼,四周人影穿梭来往,陈霖疾步朝会厅方 向走去,不多时,已到会厅之前,厅门之内,是一扇屏风,挡在当门之处,阻住外 来的视线,屏风上绘着一个硕大无朋的骷髅头,令人怵目惊心。厅外四周,已排满 了教中徒众,一个个执枪横剑,神色紧张至极。陈霖不由在心里暗笑,凭你们也能 奈何得了“黑衣罗刹第一”。 陈霖大踏步转过屏风……厅内鸦雀无声,静得喘息可闻。 “黑衣罗刹第二”立在案桌之前,手持“罗刹令”,那神态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数十个教中好手,占了厅内的一半,齐齐面对“黑衣罗刹第陈霖一脚踏入,众 高手朝两旁一分,让他径自走到”黑衣罗刹第二“身前。 案桌之后靠壁之处,横列着一十二具完整的白骨骷髅,虽然厅内有这多的人, 灯火明亮,仍觉鬼气森森。 陈霖凝注了“黑衣罗刹第二”半晌,沉声道:“姑娘擅闯本教重地,意欲何为!” “找人!” “找谁?” “你们的总监何艳华!” “本教总监已于三日前下山!” “这话当真?” “当真!” “如果我发觉此言不实……” “怎么样?” “白骨总坛将是尸山血海!” 这话听得所有“白骨教”的高手,面色大变,有的竟怒哼出声。 陈霖冷冰冰的道:“姑娘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 黑衣罗刹第二”冷哼一声道:“各位是否想出手一较?”陈霖心念一转, 忖道:“让她闹个天翻地覆也好,自己好乘机去救出黄幼梅!”心念之中,阴恻恻 的道:“姑娘欺我教中无人能收拾你?” “收拾,哈哈哈哈!”“姑娘来时容易,去时恐怕就难了!” “本人爱来则来,爱去则去,相信还没有人能阻止得了!”陈霖别具用心,大 吼一声道:“上!务须把她收拾下来!”暴吼声中,厅内的数十高手,一涌而上, 剑掌齐扬。一场混战,于此展开。 陈霖缓缓退下身来,向那黄发者者叫道:“林堂主!”“护法有何令谕?” “看今晚之势,非比寻常,这‘黑衣罗刹第二’与‘血魔’传人‘活阎罗’是一路, 恐怕来的不止一人,九成是为了那女子而来,你随我到石牢一查!” “遵命!” 厅内这转眼之间,已然有数人丧生在“罗刹令”下,场面怵目惊心。 陈霖和那黄发老者,双双离了会厅。 他有意无意的装作伤重不支的样子,落后半步,让那黄发老者带路。 超过数重房舍,眼前又现出一间巨大石室,进入石室,黄发老者一按壁间枢纽, 格格声中,室内地上裂开一个大洞。黄发老者当先纵入,陈霖随后,走完约五十多 石级,落入一条宽敞的石砌甬道之中,顺着甬道未行数步,突然“嚓嚓!”一响, 甬道壁间,现出一道小门,那“丙丁神”已探身出来,见二人微一怔之后道:“护 法来此有何见示?” 陈霖沉声道:“石屋四周可曾加强警戒?” “丙丁神”道:“无须警戒,此地已有万全部署,设置警戒,反而容易被人窥 破!” “嗯!今晚来人可能不止‘黑衣罗刹第二’一人,目的十有九是想救那小丫头 出去,不能不小心防范,否则教主回山之后,你我都无法交待?”黄发老者额上汗 珠隐隐,焦急的道:“外面各堂香主和所属弟子,恐怕都不是‘黑衣罗刹第二’的 敌手?” 陈霖故意一沉吟道:“不管如何,我们不能不出手应敌!”说完,又向“丙丁 神”道:“吕堂主所布炸药的引信,是由你控制,还是装设甬道之中?”“由本堂 控制!” “如果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来袭,吕堂主会不会措手无及?” “这决不会,本堂守候在此不动,发动炸药,不过是举手之势。同时如非出了 内奸,这地牢内部的构设,神仙难测!” 陈霖不经意的顺甬道一看,只见这甬道竟然沿伸到百丈之外,却不见石牢的踪 影,心中纳闷不已。 外面会厅之内,“黑衣罗刹第二”在毁了近十高手之后,其余的狼狈退出厅外, 虚张声势的指挥手下把会厅包围。 “黑衣罗刹第二”乐得在厅内闲坐,静待陈霖的消息,她知道“江湖一美何艳 华”离开总坛可能不假,不然以她总监的身份,她不可能不露面。地牢之内,陈霖 心念几转之后,毅然决定下手。 当下急匆匆的对“丙丁神”道:“吕堂主,你随我进石牢一趟!”“丙丁神” 讶然道:“护法要进石牢?” “不错,我要在那丫头身上略施手术,万一她被人救出去,等于废人一个,心 智不全,对我们仍有利用的价值!”“丙丁神”一阵犹豫之后,点点头道:“好, 护法随本堂来!” 两人一先一后,朝甬道的里端驰去,百丈过外,已是道底,“丙丁神”伸手向 正面的石壁一按,立时现出一道门户来,在灯火的照耀下,只见所谓石牢,原来是 一个瓦窑似的大石窟,霉气熏人,窟内白骨垒垒,一条娇小人影,蜷曲着卧在那里。 “丙丁神”道:“就是她,请护法尽量快一点,恐怕……”话未说完,陈霖“飞指 留痕”已告电疾出手。“丙丁神”只闷哼得半声,便已倒地身亡。 陈霖一闪身进了石窟,一看,黄幼梅像睡熟了般的,毫无反应,他不遑想及其 他,一把抱起娇躯,向外便奔。 来到甬道出口之处不远,黄发老者,已迎了上来,见陈霖手里抱着那被囚禁的 女子,不由大奇,骇然道:“护法要把她带出去?” 陈霖冷冷的道:“不错!” 错字声落,人已到了黄发老者伸手可及之处,顺手一掌劈出。 这一掌快如电闪,而且是猝然出手。 黄发老者连转念头的余地都没有,惨嗥声中,五官血如喷泉,横尸当场。陈霖 解决了两个堂主之后,奔出石窟,三把两把,扯下人皮面具和所着“白儒夺命剑” 的衣履,鼓足丹田内力,高叫一声:“血魔!” 声如九天雷震,撕空裂云。 接着又发出一阵冰寒彻骨的冷笑,笑声里,“血影神功”陡然运起,周身血焰 缭绕,缓缓漫步向会厅走去。 这一声暴吼和这阵冷笑,使得整个“白骨教”总坛沸腾起来。想不到“血魔” 竟然真的光临总坛。 会厅之外众高手对“黑衣罗刹第二”已是无法应付,“血魔”这一现身,定非 更是雪上加霜。一个个面如土色,觳觫不已。就在教中众高手神摇气夺之际,一个 赤红如火的怪物,蠕蠕而来……“血魔!” “皿魔!” “血……” 惊呼之声,此起彼落。 整个总坛,在刹那之间,罩上了一层惨雾愁云。 空气中浮漾着浓重的死亡气息,恐怖、阴森。 “血魔”手中,挟着那个被囚于石牢的女子。 “黑衣罗刹第二”已知陈霖得手,娇笑一声,弹身射起,如一只夜宵蝙蝠,转 眼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由于“血魔”带来的恐怖,对于“黑衣罗刹第二”的突然离开,没有一个人去 注意,他们颤栗在“血魔”的无形威势里!所有的白骨教众,做梦也估不到视为金 池汤的“白骨锁魂大阵”和“死亡地带”,对这先后现身的两个恐怖人物,竟然毫 无效用。 陈霖一瞥臂弯中沉迷不醒的异母妹妹黄幼梅,不知她是中了毒还是穴道被制, 目前先出险地,检验她的情况,最是要紧。他压下了满腹杀机,半声不吭的腾身而 起,向“黑衣罗刹第二”身后纵去。 “黑衣罗刹第二”走了! “血魔”也走了! 所有的白骨教众,吐了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一次鬼门关。没有任何人想到追赶 或拦截,他们愣愣地望着“血魔”从视线中消失。 “血魔”没有展开疯狂的屠杀,对他们而言,已属意外。且说陈霖和“黑衣罗 刹第二” 一阵盘绕驰奔,出了“白骨锁魂大阵”,朝另外一座山头驰去,在一处平坦的 小坪上停下身来。星光闪烁,夜风振袂。 陈霖轻轻放落黄幼梅,散去了神功。 “黑衣罗刹第二”关切的上前检视了一阵之后,道:“兄台,令妹看样子是服 下了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所以才沉睡不醒,看她鼻息调匀,六脉正常,料无大碍!” 陈霖焦急的道:“但总得设法使她苏醒才是呀!” “黑衣罗刹第二”道:“她中的乃是迷药,不是毒药,一般迫毒之法,对她无 效!” “那该怎么办呢?我们势不能重进白骨总坛去找解药呀!”陈霖剑眉紧蹙,望 着沉睡不醒的黄幼梅直发愣。 “黑衣罗刹第二”道:“兄台,不妨先以迫毒之法,试上一试!”陈霖点了点 头,蹲下身去,飞指点了黄幼梅数处要穴,然后运起“血影神功”,双掌一贴“命 门”,一拊“天灵”……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去,陈霖额角现汗,而黄幼梅昏沉如故! “没有用!” 陈霖废然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俩人束手无策。 夜幕渐收,晓意浸入! 天亮了! “黑衣罗刹第二”突然“啊!”了一声道:“该死,何不以‘天眼珠’一试, 此珠乃稀世之珍,既能避毒辨毒,说不定可以解迷药!”陈霖也不由精神一振道: “那就请姑娘一试吧!” “黑衣罗刹第二”取出“天眼珠”,置于黄幼梅的口内,然后默察其效。半个 时辰之后,黄幼梅嘤咛一声,睁开了秀眸……陈霖不由喜极而道:“梅妹,急煞我 了!” 黄幼梅困惑的把目光向俩人一阵流转,然后停在陈霖的面上,道:“怎么回事?” 她这一开口说话,那粒“天眼珠”随着溜了出来,“黑衣罗刹第二”忙拣了纳 入怀中。 陈霖喜孜孜的道:“梅妹,苦了你了!” 黄幼梅不由粉面飞霞,芳心怦怦而跳,她想不到她所心爱的人会来救她,羞人 答答的低声道:“陈兄台,是你救我脱困?” “是的,梅妹,你该叫我哥哥!” 黄幼梅瞥了旁边的“黑衣罗刹第二”一眼,绯红着脸,讷讷不能出声,但她的 芳心却是甜蜜已极,她想不到陈霖会突然改变了以往的冷漠态度。“黑衣罗刹第二” 轻轻一笑道:“梅姑娘,他就是你的亲哥哥呀!” 黄幼梅一跃而起,怒目向“黑衣罗刹第二”道:“尊驾说话当留点分寸!”陈 霖这才想起黄幼梅根本不知道这些经过呀,难怪她要生气了,忙上前道:“梅妹,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把“圆净师太”所留的血书,递了过去。 黄幼梅满面惊疑的接了过去,一看之后,娇啼一声:“师父,妈!” “噗通!”一声,晕倒当场。 陈霖也不由星目蕴泪,心中感到无限的酸楚,虽然他与“圆净师太”没有母子 之分,但与黄幼梅有手足之情。 当下疾点黄幼梅的“天殷穴”,口里一迭声的唤着:“梅妹!梅妹……” 黄幼梅又告悠悠醒转,悲声叫了一声:“哥哥!”又失声痛哭起来。 凄凄切切,其声断肠,令人闻之鼻酸。 她确实想不到相依为命的师父,竟然是自己生身之母,现在天人永隔,怎不叫 她痛断肝肠。 “黑衣罗刹第二”也被那哭声引发了心中的隐痛,忍不住抽咽起来,陈霖只道 她女子心软,容易被悲哀的气氛感染,也未想及其他。久久之后,黄幼梅才止住悲 声,悲愤的道:“哥哥,妈的遗体呢?” “黑衣罗刹第二”道:“我已把她老人家葬了!”黄幼梅一伏身朝“黑衣罗刹 第二”下拜道:“敬谢大德!”慌得“黑衣罗刹第二”急忙偏过身去,道:“姑娘 不可如此!哦!姑娘从现在起,应该叫陈幼梅才是……”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幽灵般的现身出来。 “黑衣罗刹第二”霍然而震。 陈霖俊面大变。 ------ 旧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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