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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间尚有不死仙 宇文烈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想不到息尘庵主杨丽仙竟然会是杨 丽卿的胞妹,这的确是做梦也估计不到的事。 杨丽卿是师父生前的爱人,也是遗命要自己非找到不可的人。杨丽仙残害师父 致死,却又是为杨丽卿报仇。而自己此来是替师报仇。一时之间,他感到有些茫然 失措。这恩怨的确不易澄清。 可是话说回来,杨丽仙指使蛇心狼人与吸血狂人两番谋算自己,又是为的什么? 斩草除根?还是…… 他努力镇静了一下心神,凝重地道:“请问令姐现在何处?” 细衣老尼杨丽仙恨恨地道:“你该问你师父!” “可是他老人家已命丧你手下!” “他没有留下话?” “有,要在下设法寻找!” “那你去找吧!” “师太声言为令姐报仇,这话从何说起?” “三十年前铁心修罗与贫尼俗胞姐杨丽卿共探死城,家姐失踪,他却安然退出, 而他却说不出家姐失踪原因,这证明他谋害了家姐!” “先师当年虽幸保一命,但已经身残功废……” “家姐身手不弱,他定然遭受致命的反击!” “师大三十年来却没有听到关于令姐的消息?” “贫尼隐居已三十年。” “师太是凭臆测而作此言?” “这与事实吻合!” “没有旁的原因?” “你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师太蓄意杀害先师,而以令姐被害作为借口?” 老尼杨丽仙面色骤变,怒声道:“放屁!” 宇文烈冷冷一哼道:“出家人不该口出秽语。” “字文烈,贫尼不忌血腥。” “在下非常清楚!” “那很好!” 宇文烈冷峻至极地道:“杨丽仙,你何不坦白地说出残杀先师的原因?” 老尼登时目射然芒,厉声道:“宇文烈,你说够了没有?” 字文烈剑眉一挑,道:“杨丽卿二十年前曾使一位武林高手断足,数日前杀死 一位叫戚嵩的老人,这证明她并没有死,你的谎言不攻自破!” 者尼显然十分震惊,厉声道:“你说的是真话?” “不惜!” “家姐尚在人世?” “事实已百分之百的证明。” 老尼沉思了片刻,突然狞笑一声道:“现在轮到你了!” “锵!”的一声巨响,一道铁闸,封住了月洞门。 字文烈杀机陡炽,大喝一声道:“杨丽仙。血债血偿!”掌势如涛,罩身劈向 了老尼。 同一时间,三名妙龄女尼之一,弹身攻向曹月英,这女尼身手相当不弱,曹月 英自丧失了吸血狂人所授的邪功之后,身手不过平平,甫一接触,立见险招。 字文烈与老尼杨丽仙,眨眼功夫,已互拆了五招。 一声惊叫传出,曹月英娇躯一踉跄,女尼的手爪,已抓到了她的胸前。 宇文烈身形魅影般地一晃。惨号刺耳,那抓向曹月英的女尼,口血狂喷,栽了 下去。 “砰!”又是一声闷哼,老尼身形连晃,暴退丈余,老脸一片苍白。 宇文烈一个照面之间,毁了妙龄女尼,震伤老尼,这种身法,的确益世无双。 眼前一黑,接着是一声震耳巨响,又是一道铁闸沉下,把宇文烈和曹月英关闭 在走道上。 曹月英首先抢然道:“烈哥,是我把你连累了!” 字文烈温声道:“别急,一道铁闸算了什么厂就在此刻,传来老尼杨丽仙的声 音道:”宇文烈,如你能交出禁宫之钥,放你一条活路!“ mpanel(1); 字文烈肝胆皆炸,不久前蛇心狼人邀截自己。口口声声要活口,原来是为了这 个,杨丽仙残害师父于前,谋算自己于后,的确该杀。闻言之下,语意森森地道: “杨丽仙。你在做梦!” “别怪我心狠手辣?” “有手段无妨使出来!” “好,你等着瞧!” 一股辛辣的浓烟。滚滚涌入闸道中,曹月英首先咳起来。宇文烈立即闭气封穴, 用掌在闸上一试,实胚胚的,看样子相当沉厚。烟雾愈来色浓,曹月英已发出了唔 唔的呼声。 宇文烈心头大急,他虽仗着内功深厚,暂时闭上呼吸,但这并非长法,时间久 了仍份无法支持。同时,也难保对方不使出其他恶毒手段。 老尼的声音又道:“字文烈,如何?一个人如失去生命,任何珍宝对他却无价 值可言。” 宇文烈一咬钢牙,提聚毕生功劲于双掌,朝内面的铁闸猛然劈去。 “锵!”反弹的劲流与巨响,震得曹月英几乎昏死了过去。 第二掌。第三章。铁闸轧轨作响,顶端露出了一条缝。第四掌。 “轰!”然暴震之中,铁闸倒了下去,整个走道都似乎晃荡起来。 走道尽头,两个女尼如泥塑木雕,面无人色。一道黑影,闪电般从走道尽头消 失。 宇文烈厉喝一声,即身射了过去,顺势挥掌,两名女尼应掌栽了下去。惨号声 传处;字文烈的身形业已消失。曹月英花容失色,顺走道追了下去。 转了一个弯,又是一道月洞门,入门是三间品字形的精舍,回成一个五丈大小 的天井,珠光照耀犹如白昼。天井中,宇文烈与老尼杨丽仙互相对峙。 字文烈满面杀机,杨丽仙老脸一片惨厉之色。空气死寂之中透着无比的杀机。 一蓬青芒门处,宇文烈掣出了那柄形如铁尺的阎王剑,杨丽仙下意识地退了一 步,目中飘过一抹骇色。 宇文烈杀气腾腾地道:“杨丽仙。这是先师成名兵刃,以它来结束这笔血侦, 最恰当不过。”声落,阎王剑挟以骇电奔雷之势,劈了出去。 阎王剑只得一招,但奇诡厉辣,世无其匹,出必伤人见血,昔年铁心修罗仗以 成名,现在由宇文烈施展出来,威力尤胜乃师当年。 青芒一闪,惨哼立起,老尼身形一连几个踉跄,鲜血泉喷,一条在臂连袍一齐 掉落地面,老脸扭曲得全变了形。 曹月英厉声唤道:“烈哥!”她似乎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 宇文烈回头望了她一眼,第二次扬起阎王剑。 老尼伸手闭穴止血,纵声狂笑道:“好!好!铁心修罗毁我一生,他的传人取 我性命,哈哈哈哈…” 字文烈恍然而震,难道师父真有亏负她的地方吗?她为什么当了尼姑?她为什 么也同样隐居了三十年? 陡地,他想起师父临终时,似乎不愿他寻仇,再三追问之下,才说了一个“仙” 字,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心念及此。不由脱口道:“杨丽仙,我师父到底欠了你 什么?” 老尼片言不发,双目紧闭,面色愈来愈苍白,断臂之处。血泉仍汩汩而冒,脚 下已积了一大片血水。 宇文烈下意识地运指点了对方数处大穴,止住血流,再次道:“我师父欠你什 么?” 老尼双眼暴睁,厉声道:“欠我命!” “所以你毁了他?” “不错!” “而我现在一样取你性命!” “你……下手吧!” “住手!”一声冷喝起自身畔,声音不大,但入耳惊心。 宇文烈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连身后的曹月英,也没有任何动静,想见来人功力业已到了通玄之境。当下本能地 横移八尺,一看,发话的赫然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红面老者,身着一袭土葛市长衫, 雪白的长髯,垂到了腹部。 一见就使人起一种肃然之感。 老尼一见老者现身,突地低下头去。 宇文烈怪剑倒提抱拳道:“老前辈何方高人?” 老人朗笑一声道:“老夫人称‘不死仙翁门’!” 宇文烈心头巨震,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他曾听师父生时提起过此老。一甲 子之前,武林中出现了三个倾古凌今的人物,合称为“孽道鬼婆不死他”。两邪一 正,三人的出身来历武功,至今仍然是一个谜,算来都该是百岁以上的人物了。想 不到两邪一正中的一正不死仙药会在此地现身。 不死仙翁出没无常,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专爱管闲事,但已有四十年左右未现 江湖,一般传言,认为这盖世奇人业已物化。 宇文烈重施一礼道:“晚辈失敬了!” 不死仙翁寿眉一扬,道:“你就是轰传武林的铁心修罗第二?” “不敢,正是晚辈!” “你到此寻仇?” “是的!” “娃儿,寻仇的事到此为止,世间的是非黑白极难分明,总之一切恩怨情仇, 都非偶然。” 字文烈沉吟不答,虽然面对的是盖代异人,但执傲的性格却不许他如此放手, 师仇不共戴夭,岂能轻易放手,何况对方的来意还不明朗。 不死仙翁老脸一沉。向老尼道:“杨丽仙,现在你已是出家人的身份?”。 老尼合什低声应道:“是的!” “出家人就该抛却红尘孽念?” “是的!” “记得老夫三十年前的话吗?” 老尼悚然而变,目中露出一种愧悔之色,面上暴戾之色全消,怔怔地望着不死 仙翁,幽幽地道:“贫尼知悔了!” 不死仙翁皤皤白首一点道:“回头是岸。老夫三十年前曾告诫你情杀两孽均重, 若不临撤足,将遭杀身之祸,你这三十年风月是应耗了,你虽法号‘息尘’,其实 完全相反,尘孽更重,从现在起,立即遣散昔日五更教残余,易地隐修,以赎罪衍!” 老尼合十躬身。激颤地道:“敬谨受教!” 字文烈对不死仙翁擅自处置自己的索仇对象,深感不满,冷声道:“老前辈, 晚辈先师……” 不死仙翁一摇手止住宇文烈的话头,道:“娃儿,你师父临死之际没有嘱你寻 仇吧?” 字文烈怦然心惊。他报仇只是出于一种师徒之义,铁心修罗的确不曾命他寻仇, 但不死仙翁怎会知道呢?心念之中,沉声道:“晚辈只是为所当为,代师报仇,本 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死仙翁正色道:“娃儿,这是你师父自造的情孽,与人无尤……” “情孽?” “晚辈不懂得!” “走,到外面听老夫说因果!” “这……” “不必为难,如你对老夫所说不满,可以回头再来,她走不了的!” 宇文烈无奈,招呼曹月英随在不死仙翁之后走出窟洞,洞外谷中,死尸已被清 理,此刻不见半个人影。顾盼之间,来到谷外,在林中一块巨石之上坐下。 不死仙翁悠悠地道:“三十年前铁心修罗名满武林,冷面铁心,出手狠辣无比, 黑白两道闻名丧胆,在一次巧合的机会中,他爱上了五更教主的二女儿……” 宇文烈若有所思地插口道:“二女儿,敢情就是杨丽仙?” “听老夫说,之后,他又爱上了教主的大女儿,忍心地抛弃了二女儿,这已经 是不对了,而在武林各门派讨伐五更教多行不义,被灭除是应该,两个女子在情仇 交逼下,选择了前者,仍痴恋着铁心修罗……” “哦!” “不说你也明白,就是杨丽卿、杨丽仙两姐妹,杨丽卿功心计,未几完全夺得 了铁心修罗的全部感情,杨丽仙因爱成恨,加上铁心修罗曾参加除灭五更教的行动, 她誓言报复,被老夫劝阻而出了家,以后事,你可能知道了?” “是的!” “你是否仍准备为师父复仇?” 宇文烈沉思了片刻之后,沮丧地道:“晚辈放手了!” 不死仙翁一点头道:“你做对了,武林劫数已成,你得天独厚,消灾弭劫,非 你莫属,盼你好自为之,记住一点,少造杀孽,警体天心!” “晚辈记下了!” 不死仙翁目注曹月英道:“你当悬崖勒马,否则将步杨丽仙的后尘!” 这话不但曹月英芳心巨震,连宇文烈也大骇不已,凝重地道:“老前辈有先知 之能?” “老夫精研易理,略通风鉴之学。” 曹月英下意识地瞟了字文烈一眼,垂下螓首。 不死仙翁双目陡射奇光,迫视着宇文烈道:“娃儿,老夫看你面冷心热,对情 关两字,多加留意,再见了!”了字出口,人已一晃而没。宇文烈方待动问有关杨 丽卿的下落,对方已幽灵般地消失,不由大为气沮。 曹月英一直困惑在不死仙翁的那句警句中:“若……若不悬崖勒马,将步杨丽 仙之后尘……”这是指什么而言呢?难道是指自己对宇文烈的一片情?她不敢这样 想,却又不能不想,事实非常明显,除宇文烈之外,她没有爱过任何人,这是她最 珍贵的初恋,难道注定是悲剧收场?她知道宇文烈已有妻子,然而却情难自己。古 往今来,即使是大智大慧的人,能勘破情关的能有几人?悬崖勒马,又有几个人能 办到? 她知道这无异是春蚕作茧,然而,她愿意吐尽情丝。心念之中,她不觉地发出 了一声幽怨的长叹。 宇交烈蓦然一惊,道:“英妹,你在想什么了?” 曹月英幽凄地一笑道:“没有什么,偶然想及身世而已!” “英妹,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谢谢你!” “英妹今后行止如何?”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直刺到她芳心深处,登时眼圈一红,苦笑道:“我到哪 里去?我该做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字文烈心弦一颤,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尽量避免接触到主题,不死仙翁 对她下的警语,对他又何候没有暗示的意味,当下淡淡地道:“英妹,桐柏难道真 的仅剩下你一个人?” 曾月英眼睛一亮,激动地道:“还有些幸免于难的门人流落江湖!” “令先尊惨遭奇祸,难道你不想重整桐柏派,以慰先灵?” 骨肉情深,曹月英登时秀眸蕴泪,咬牙道:“我时刻未忘这杀父之仇,但,以 我的力量,如何报这仇?”‘宇文烈豪气干云地道:“英妹,死城肆虐武林,这已 不是某一门派的单独问题,我有一个决定,曾要摧毁死城,夺回十二门派的失经。” “刚开,我佩服你的胆识!” “谈不上,为所当为而巳,英妹,我得向你说再见了!” 曹月英芳容一惨,道:“你要走了?” “是的!” “我……” “怎么样?” “我永远爱你,再见!”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带着哭音说的,娇躯一弹,飞奔 而去。 字文烈心头一酸,他想叫住她,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了不死仙翁的 那句警语――悬崖勒马。他能怎样,他已有了一个名份上的妻子姜瑶凤,他不能爱 人,也不能接受别人的爱。他怔怔地坐在大石上,意识从紊乱而变为一片空白。他 什么也不想,连自己的存在都忘记了。 突地,一个娇脆的声音道:“烈哥哥,我在找你!” 字文烈一跃而起,一个绿衣人影,亭亭玉立身前,她,正是白小玲,想起自己 险遭她母亲的毒手,诛心人惨遭迫死,俊面陡地沉了下来。 白小玲笑态依然地道:“为什么?” “你应该明白。” “我当然明白,我已尽了力,但事与愿违,奈何?” “此话何解?” “我谎言传柬,目的就是希望你逃过家母的追踪……” “是这样吗?” “为什么不是,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 宇文烈下意识地心里一荡,仍然冷漠而怒意地道:“你不是说你母亲已经放弃 了下先师的一段仇?” 白小玲笑容一收,幽幽地道:“烈哥哥,我不得已欺骗你,我已尽了最大的努 力企图说服母亲……” 字文烈咬紧了钢牙道:“她不但要置我于死地而后甘心,最可恨的是她活活逼 死了诛心人!” “误会?哈哈,这误会未免太残酷了!” “烈哥哥,听我说,她以为对方是仇人……” “白世奇?” “是的!”谁知结果却不是,奇怪的是诛心人毫不分辨,等于默认,而且口吻 之间也以白世奇自居,所以……“ 宇文烈内心激动无比,但表面上仍维持冷静,沉声道:“令堂与白世奇有仇?” “是的!” “什么样的仇?” “不知道!” “你可以去了!” 白小玲粉腮一变,厉声道:“你赶我走?” 宇文烈在潜意识中,已深深地爱上了这绝世美人,然而理智却使他把这意念永 远地埋葬,他有妻子,他失去了爱别人的资格,何况对方承认是白世奇的仇人,根 据真如和尚的传讯和诛心人的话语,白世奇毫无疑问是自己的生父,在这种情况之 下,唯一的办法是慧剑斩情丝。心念数转之后,道:“玲妹,在我们没有破脸相对 之前,我们仍是朋友,我永远记住你对我的情意,只是我有一句话非说明不可!” 白小玲颤声道:“你说吧……” “我决心要替诛心人报仇,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白小玲连退三步,粉腮一片痛苦至极之色。 宇文烈咬了咬牙,断然道:“玲妹,我很对不起你,但我非这样做不可,希望 你的谅解。” 白小玲凄楚地道:“烈哥哥,那太可怕了!” 宇文烈闭口不语,他能说什么呢?放弃这仇恨吗?不可能,撇开诛心人的事不 谈,如果有一天证明父亲白世奇真的已命丧死城,这一段仇仍然要自己接着,似乎 冥冥之中作了这极端的安排,根本没有转弯的余地。 白小玲窒了半晌之后,道:“烈哥哥,诛心人不为自己辩白,以面具掩了本来 面目,而且显然以白世奇自居。甘愿自决而死,这不是偶然的,其中大有文章。据 家母说,白世奇一日不除,她便一日感到死亡的威胁,同时白世奇的为人武林共知, 你能怪家母的做法吗?” 宇文烈听别人公然谈论自己父亲的为人而无法辩白,事实上,他父亲在失踪前 这段时间的作为,的确人神共愤。 而诛心人先默认是白世奇,后来甘愿代人受过的自绝,若非白小玲的母亲揭开 他的面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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