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心之过 　　“靖雪，好久不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循声看去，是一位服务员装扮的少女正 在朝我们热情地摆手。“明瑶姐姐，你好！”靖雪一见，便拉着我快步向她走去。匆忙 间，我只打量了对方一眼，便觉得她十分像三月春光里的小树，典雅的生命直教人赞叹。 　　尤其那笑容，纯洁地，无邪地，满足地，真诚地，友善地对着你，将娇柔的阳光送 到心里每一个角落，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虽无惊天动地，不见雍容飞升，却已叫人折了 三分。 　　人讲“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大概也是这种不外如是的“气质论” 　　吧。 　　而这点倒正像文清，同样可以用笑容征服身边的人，只不过这位“明瑶”小姐更带 几分成熟的陶然，让人心道“绽去梨花溅秋雨，醉里醉外却岸然”的同时，泛起一丝虚 幻。 　　“靖雪你可忙得很呐，终于舍得来啦？”寥寥几句后，她礼貌地对我一笑：“这位 是… 　　…”“我小弟！人不错的哟！”靖雪得意地扬扬头。“啊”，她仔细打量着我，在 听到了“小弟”两个字以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靖雪，我还以为终于有人肯要你了呢！” 　　旁边的靖雪听后将嘴一鼓，很不服气地样子。“……初次见面，我叫月明瑶。您是 ……” 　　她说着便优容地伸出右手。“……林剑笙，请多关照。”我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起 来，抱以友善的笑。“明瑶姐，我去登记一下，不好意思哟。”靖雪跑开，我们两人相 视而立，气氛多少有些紧促。不一会儿，靖雪笑嘻嘻地回来，拉起她的手，并向我偏了 偏头。 　　我注意到了楼梯，连忙慌手慌脚地拎起行李。她却轻轻地靠来搭手。两下里谦让一 回，终拗不过她。靖雪见罢，一下抢过行李，径自都背起来。我们见此，不禁相视一笑。 　　“208 ，208 ……”靖雪轻声念着，一面开步上楼，却把我听得一窘：“哎，啊… 　　…前辈，我们……不会要住一间房吧？”“对。”她随口答道。“可……是……” 　　“什么？ 　　……旅馆独此一家，房间紧得很呐！要不然，就只有挤到屋顶上了”我听后不再作 声，却总有一种被牵着走的感觉。推开房门，里面陈设倒是不错，窗外仍是一片静谧与 绿色。 　　“你们先休息一下，等晚上便可以去赏月了。”明瑶小姐恭让地将身子一欠，“要 是肚子饿，可以到楼下来。我们镇上洒店的海味也很不错。”说罢便缓步退出了。“谢 谢，明瑶小姐。”我也连忙客套一下。“啊，叫我明瑶就好。”靖雪看后便在一旁半笑 不笑挤兑着表情：“这小鬼呀，正经得简直可以。成天‘前辈、前辈’地，我都被他喊 得老了十几年，你呀，就认了吧！”对方不置可否地莞尔一笑，向我们点点头，轻声带 上了房门。“……”，也许靖雪注意到我的迟疑了吧，她将嘴一努，装出副不高兴地样 子：“怎么？你这小鬼呀，平常跟文清卿卿我我的……这时候装什么假正经！”“前辈， 别这么说嘛。”“你呀你呀，我在你这时候，早疯到天上去了！再看周围那些男生，可 怜啊，一个个歪瓜劣枣，还都挺乱套……喂，别误会，我不是说那个‘乱套’……” mpanel(1); 　　“… 　　…”“啊～”靖雪打了个呵欠，将旅行包草草一放，一头倒在了床上：“趁现在好 好睡一觉，到晚上非得玩上通宵，闹个够本！”我没作声，静静地收拾一下行李后，躺 在了另外一张床上――还倒还好，没逼得我去屋顶――望着天花板出神。其实我现在也 在“乱套”，而且自认为乱出平生最有水平的一次“套”来。不出三句话一定想到文清， 唉，我笑我自己白痴。床头放着几本杂志，拿过来翻翻，确有催眠作用。几天的疲惫排 山倒海地反扑过来，转念一想，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随后便一片空白，上下眼皮的战 争拉开帷幕，不久便拥抱在了一起……“喂，小鬼，醒醒啦……”大约过了一些时候， 朦胧间身体被轻轻摇晃。“……哎？”我睁开眼睛，虽没被吓一跳，却也吃不小一惊： 靖雪将身子伏在我头上，几缕秀发一直垂到我脸颊，她离得那么近，近得伸手便可以琢 磨，但我们却都没有。“好可爱呢～你睡觉的样子。”她挺起身，笑眯眯地。“……前 辈，有什么事吗？”“小鬼，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什么……没有。”屋子里一 时静得出奇，窗外掠起一阵风，树枝的深影抓过窗帘，满咋趑的感觉。“咕～噜～” 　　“咕～噜～”我紧绷的神经霎时欢快起来，不禁哑然失笑：“……好，好像是五藏 庙的祭钟呢。”“是啊，饿得我睡不着。反正天快黑了，不如我们去吃饭吧。”我顺从 地点点头，从床上一跃而起。说实在的，我不饿，只不过习惯于听从女人的请求，尤其 与我喜欢的靖雪似的姐姐，姐姐似的靖雪。我想，我与文清最大的尴尬就是明明愿意依 赖对方，却又不能被依赖吧！与之相比，靖雪就不同。所以同她在一起，我能体味到亲 切与舒适。“听你的好了，前辈。”“小鬼，”她突然叫住我，而我已经扭开了房门的 手柄，“以后……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喊我前辈了？……”阳光已然昏暗，她背对着 窗户，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可以见到她明亮的眼中流露出温柔，平日里活泼大胆的她 好像也变得唯唯喏喏。“为什么，前辈？”“不为什么……也许，也许直接叫我靖雪比 较好。” 　　“你怎么啦？前辈……”“唉……总之，别那样称呼我了！”“好吧，如果你愿意。 　　可是前辈――”她轻叹一声，甩甩头发：“笨小鬼！”说罢大步从我身边擦过，好 像还发出了一声什么牢骚。我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