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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曹墨苦笑一下忽然挣扎起来面对玉娘" 通" 地一跪:" 可我曹墨真是该死啊!我虽
然没有杀人但从我这张臭嘴里却放过杀了你丈夫的屁话。我当时不过是一句戏言可就是
这么一句戏言却惹上了杀身之祸还害你受了牵连我真该死该死啊!" 玉娘忙说:" 别…
…你快别这么说了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这不也受冤不也吃苦了吗?" 曹墨说:" 我
戏言惹祸是报应。可连累你背上个谋杀亲夫的恶名我心里……" 玉娘劝道:" 事到如今
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了不如忍着点我想是黑是白总会弄清楚的。" 曹墨激动起来:" 那
姓吴的狗官要是认得出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你我会受那么大的冤吗?只要此公还戴着乌纱
黑白就永远颠倒!" 玉娘哀哀地说:" 你我素不相识却要背上个通奸杀人的恶名天理何
在呀?
" 说罢痛心地哭着。
曹墨说:" 玉娘我已经想过了遇上这么个狗官也算是你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我想与
其你我同受冤屈不如让我一人承担了。明日过堂就让我一人把谋杀你丈夫的罪名承担下
来吧。" 玉娘一愣:" 可是……可是你明明没有杀人呀。""一个官字两张口那狗官说我
杀的就一定是我杀的。这叫什么这叫覆盆之冤不见天日啊。""既然你没有杀人还是咬牙
挺着不可平白无辜地去认一个死罪。""只有这样只有我一人把罪名承担下来那狗官才会
相信你是清白的你才有出头之日否则要被砍下脑袋的不光是我还有你你懂了吗?""难道
他一个堂堂朝廷命官就那么草菅人命吗?""我已经被打得身残人废了死不足惜只是家中
老母老而无靠让我放心不下呀……" 曹墨说完呜呜地哭起来了。
玉娘急切地说:" 不曹大哥你不能承担这个罪名你不能白白去送死呀。" 曹墨叹息
道:" 玉娘我出此下策并不完全是为了解救你。你想我一介书生从小受母亲溺爱就是连
一手指都没打过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酷刑拷打呀?我再不承认早晚会被活活打死的呀
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呀与其被活活打死倒不如一刀来得干脆。玉娘你我素昧平生同遭此难
也算有缘只求你以后能照顾我那可怜的老娘曹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他挣扎着向
玉娘下跪……
玉娘痛哭道:" 曹大哥……" 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远去的脚步声……
说完这段痛苦经历玉娘的脸上已挂满泪水。
宋慈沉吟一会儿问道:" 你说当时有人在暗处偷听你和曹墨的谈话?" 玉娘说:"
我只是听见有人离去的脚步声。" 宋慈敛神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指着墙上的一幅字道:"
哦这是谁的墨宝却是不俗呢。" 曹母说:" 哦这是我儿子亲手书写的。""是吗?一手好
字啊!" 玉娘眼睛一闪" 宋大人要看曹大哥的字画在堂屋里挂着呢跟我来。" 曹母急喊
:" 别别玉娘别进堂屋……" 机灵的英姑就过去把门一推。
随着堂屋门缓缓开启英姑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屋内触目惊心地并排摆置着两口朱红
的棺材!地上及四壁到处都是纸钱祭幡。
宋慈见状大受震撼缓步走入强忍着热泪轻拍那两口棺材:" 这一口是母亲预备为儿
子收尸的;这一口是母亲为自己……这让宋某想起家母曾经说过的话家母说儿是娘心头
掉下的肉儿在外面平安了娘在家也就心安了。
老妈妈您这个做娘的是连死也不愿和您的心头之肉分开啊!" 曹母泣道:" 宋大人
您真是前朝的包公转世你能救我儿吗?" 宋慈说:" 你儿子已有供词在案除非翻供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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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母痛心地说:" 那是屈打成招啊!我儿从小娇惯我这个做娘的从来都没舍得打
他一手指头呀那天被抬着回来取物证的时候我一见那副惨状真是心都碎了呀。" 宋慈问
:" 老妈妈说的物证想必是一件沾着血的血衣?""我儿太受苦了呀。" 曹母抬手抹泪时
衣袖滑落又露出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痕。
宋慈看着那道伤疤似有所悟道:" 那件血衣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老人家如实相告。
" 曹母隐衷难表默默坐下又开始一个又一个地织着纸钱嘴里却念念有词:" 有一个
母亲把身上的一切都给了儿子见儿子还看着她母亲就问:儿啊你还想要娘的什么呢?儿
子说:我想要娘的心!母亲就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了儿子。儿子捧着母亲的心欢蹦乱跳
地跑出门去脚下一绊摔了一跤母亲的心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母亲的心问出的第一句话却
是:儿子你摔痛了吗……" 说到这时已泣不成声。
英姑在老人身边蹲了下来拉过她的手抚摸她手臂上的那条伤痕轻声细语地说:" 大
娘说说那件血衣好吗?" 宋慈感慨地说:" 老人家已经说了。" 夜黑之中一灯如豆。宋
慈像木雕似的端坐在客房中。英姑端着酒菜进来宋慈像是全然未觉。
" 大人吃饭吧。您还在想着那位老妈妈?" 宋慈长叹一声:" 人世间何曾听说过一
位慈母竟用这样的方式救他的儿子发人深省啊。" 英姑见桌上有一张图画的是从王婆瓜
店、玉娘家到河西村口的线路。
" 大人这画的是什么?" 宋慈刚想解说吴淼水突然走了进来。
宋慈用很反感的眼神看着他" 有何贵干?" 吴淼水面色尴尬:" 呃……只因刑部核
准的刑期快到了按大宋律制卑职应该奉命监斩。卑职想宋大人在敝县查狱卑职就想恭请
大人……" 宋慈突然道:" 宋某想夜审曹墨!" 吴淼水一惊:" 啊莫非……莫非大人找
到了真凶?" 宋慈摇头。
吴淼水底气一足嗓门就随之高了起来:" 既然没有找到真凶……" 宋慈嗓门更大:
" 虽然没找到真凶可明知此案有冤难道就不能问问?" 吴淼水有点胆怯了:" 大人您说
过……" 宋慈说:" 对宋某说过无意将刑部审核的命案推倒重审但本官发现此案真相不
明所以改主意了。" 吴淼水眨着小眼定定地看着宋慈。
" 怎么不可以吗?""呃……说起真相大人真相不是早已清楚了吗?" 宋慈摇头道:
" 我看未必。且不说你这原案卷宗里的漏洞百出宋某只问你一点案发日王四是去收取货
银的他回家途中身上一定带着银子而尸体被发现时却分文全无。贵县不问杀人谋财只问
了杀人谋色!此一疏漏宋某能不问问吗?" 吴淼水说:" 卑职一开始也想到过谋财害命
可凶手归案后招供了正是他杀人谋色。" 宋慈大声说:" 此案必须推倒重审!""可是…
…刑部批文的八月十五……""不还有一宿半日吗?""除非大人能在这一宿半日之内
找到另一个凶手否则推翻刑部核准的命案后果……" 宋慈嗓门大起来了:" 宋某知道后
果!
丢官削职赔上身家性命宋某认了!
吴知县我要夜审曹墨!" 吴淼水无奈地说:" 哦卑职这就去提犯人。" 奉命在河边
寻查线索的捕头王虽经多日寻访仍一无所获这日天晚他便急急赶回城里。他在一条街上
走路过春宵楼门口无意中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在门口搔首弄姿的正是前几天假扮病妇的妓女阿春。
捕头王一缓步阿春就苍蝇似的飞过来:" 哎呀大哥什么事那么急呀?进去玩玩么。
姑娘我……" 忽然惊讶地瞪大两眼" 啊是你呀?" 捕头王哼了一声就走。
阿春赶上来问:" 嗳这位官差大人什么时候把你们抓的那些哥们儿放出来呀?那可
都是姑娘的老客啊。" 捕头王头也不回地走了。
" 我不也是姑娘的老客吗?" 阿春身后忽然有男人说话。
捕头王一听那声音忽然有所触动步子就缓了下来听着那男女在他身后你一言我一句
地说着。
" 哼像你这种玩了赖账的无赖一百年也碰不上一个你就是烧成灰本姑娘也能认出来!
""嗨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再说了你们这儿要不是连那些偷鸡摸狗的也来上回
我也不会付不起银子呀。""那你这回带银子来了?""这回我先付账。""哟王大哥那就快
请呀。
" 捕头王蓦地回头见那男女相拥着已经进了春宵楼。捕头王追过去想看个清楚却被
另两个拉客的妓女缠住" 嗳这位大哥姐正等你呢。" 捕头王手一甩逃命似的跑了。
衙役押着曹墨在长长的牢狱过道上走。锁镣声惊动了那些盗犯除毛大之外都" 呼啦
" 一下齐齐地趴向栅栏看着嘴里议论着。
" 像是从死牢里提出来的。"
" 那是拉出去杀头的吧?""杀头都在午时三刻哪有半夜三更的。""嗳会不会轮到我
们也被……""胡说!要是连偷鸡摸狗的都要杀头这世上可没几个可活的人啦。" 毛大则
半靠在墙角养神他所躺的位置此时正面对着趴在栅栏上的那七八个同伙的屁股而那些破
衣破裤上大多是打着各种各样的补丁。他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同伙们回过头来:" 大哥你笑什么呢?" 毛大指着一个人:" 三子你转过身去。"
三子问:" 怎么啦?""让你转过去你就转过去。" 三子就转过身去。
毛大笑道:" 你们说猴子屁股啥颜色?" 贼众齐声说:" 猴子红屁股呗!" 毛大命
令道:" 三子弯腰!" 三子把腰一弯立即就露出屁股上的两块金黄色的补丁恰似猴子屁
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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