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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位于大雾山底,这名叫隼眼、曾经破产的疗养院,视觉上与切萨皮克大院就不 同。切萨皮克的警卫人员都是RDF和中央情报局的巡逻兵;而这儿,是一支精英特种 部队,从本宁堡过来的秘密的伽马分队,刚从波黑回来。他们只知道,有一些政府 的客人要在此与外界隔绝,有优秀的使馆官员被召回听取报告;鉴于他们的位置很 敏感――要研究危险的边界线问题――他们必须免于任何外界干扰――要研究身体 上的威胁。这就够了;这些人都是职业军人,习惯于听话听音。这也是伽马分队行 动的准则:渗透,行动,命令都是间接而且模糊的。 既然这个地区的一切都迥然相异,切萨皮克大院的所有人都已消失,但还在被 保护中,供给从切罗基镇运进来,从每天两次直升飞机的隆隆声中解脱出来,让人 感觉真爽。然而,小飞机还是定期飞到切罗基机场,带来斯科菲尔德要的资料,然 后运进那个封闭的山中建筑。这些资料,从财务报告到各种各样的信件,从经理讲 话到办公室之间的便条,应有尽有,从中可能发现任何秘密,不管是专家级小偷, 还是行贿受贿。没过几天,布兰登和安东尼娅的两层小楼――六号楼,就已堆满了 硬纸箱。在这个楼的两侧,是五号楼和七号楼,分别被普莱斯和蒙特罗斯中校占据。 弗兰克・希尔兹和托马斯・克兰斯通已回到朗利和白宫的工作岗位上,通过电 话和密码传真机保持不断的但毫无结果的接触。工作真是累人,他们四个人常常埋 头于研究材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直到腰酸背疼,眼睛发涩,那些财务报告是最 糟糕的:大量的数字图形,还附有所获取资产的规划和分析,还有各种表格。比如, “M―113项目”就被简单地描述为“估价过低。见报告第门节,然后查阅第28节和 36节,可得证明”。更糟糕的是,所用的语言全都出自高级经济学教科书――理论 的和实用的,绝对是博士水平,对外行来说真是“天书”。但对布兰登・斯科菲尔 德来说,有一件事是清楚的。这些深奥的语言是故意用来迷惑人的,把观点搞得晦 涩难懂,导向非法行动的悬崖,但不是边缘。 “M―113从没有写出来!”布莱充满疑惑,叫了一声。“恶心的是,也不必写。” “那东西我可搞不懂,”卡梅伦说。“你是什么意思?” “放任主义政策的规则,已经打败了经济学中的马尔萨斯规则。” “又来了?”莱斯莉问。 “竞争,”斯科菲尔德答。“直到投标完成之前,反对方没有权力知道另一方 参加投标,甚至被考虑在内。” “那和马尔萨斯什么的,有何干系?” “铁,铜,金,老弟。铁想变成铜,铜又想变成金,金还想要全部。猜猜谁会 是金?” “马塔利斯,”普莱斯说。 “可爱的上帝,你的脑袋瓜终于聪明一点了……把这个记下来。可能是马塔利 斯的线索。” “是什么公司?”安东尼娅问,手上拿着纸和笔。 “怎么也得是个全球性的公司。大西洋王冠公司,总部在堪萨斯州的维乞塔。” “我们需要比公司报告更多的资料,布莱,”卡梅伦说。 “这只是个开始,小子。一旦我们发现蛛丝马迹――如果我们发现了蛛丝马迹 ――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纳闷,我还得告诉你这个。” “请原谅,亲爱的,”安东尼娅向前欠了欠身,“可我想我们该歇一会儿了。 我们已经在这儿研究了好几个钟头了,我也已有一个钟头注意力都无法集中了。” “真没用,”斯科菲尔德嘟囔了一句,打了个哈欠。“虽然你可能是对的。我 得来点喝的。” “你可以去打个盹,达令。来,我陪你上楼。” “动物,”布莱说着,对普莱斯和蒙特罗斯眨眨眼。“她可完全是只动物。迫 不及待要把我弄到卧室去。” mpanel(1); “很提神的,”莱斯莉说。“常这样吧,对吗?” “胡说,亲爱的,”安东尼娅回答。“狗在车后面跑,可驾驶不了车呀。” “我周围可都是伪君子。”斯科菲尔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和托妮走向楼梯 时又打了个哈欠。 “没准我会把他的魂也给吓出来。”安东尼娅说着,屁股一扭一扭。 “你会认错的,亲爱的,我想。”两口子上了楼梯,消失在墙后。 “他们真可爱。”蒙特罗斯说。 “要爱她,但要恨他,”卡梅伦平静地说。 “你说的可不是真的。” “对,不是真的,”普莱斯承认。“他大脑里两个细胞包含的东西比我整个脑 袋瓜里的都多。他真使我们望尘莫及。” “他有时也很苦恼。” “碰到事情他无法搞定的时候,”卡梅伦说。“他可以在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 地方发现罪行。” “那应该是我们每个人去发现的,对吗?我们所有人都是有罪的,根据某种信 仰。” “我不同意,中校。是怀疑,而不是原罪,除非你把自己能搞定的事搞砸了, 那才是有罪。” “很哲学么,普莱斯先生――” “叫我卡姆,或者卡梅伦,记住了吗?”他打断她。“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 莱斯莉。” “有时我想还是忘了的好。” “为什么?” “坦白地说,我会不舒服。你是个很出色的小伙子,卡姆,而我心里装的是另 外的事――确切地说,一件事。” “当然是你儿子。” “当然。” “他也在我的心里,相信我。” 蒙特罗斯从挨着的椅子上看着他。“我相信,”她最后还是说了,两个人的眼 睛凝视在一起。“可那是不一样的,是吗?” “当然不一样,”普莱斯同意,“但这丝毫没有减少我的关心。我们去哪儿?” “我想走走,呼吸点空气。布兰登的雪茄真香,可袖多了就不行了。” “告诉他,让他戒了,或者少抽点。” “天,不行。他已经习惯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了,我也是,如果吞云吐雾对他有 帮助,那就让他去吧。” “可我猜想你不抽烟。”他们站了起来,普莱斯漫无目的地说。 “你错了。吉姆和我都戒了。事实上,我们互相监督,但他失踪以后,恐怕我 又抽上了。抽得不凶,也从不在军人面前抽――那是禁止的――但终归有点东西据 称可以镇定一下神经,不管怎么沉默。” “来,我们去走走吧。”他们朝大门走去。 “我又忘了,”卡梅伦打开镀钢安全房门,莱斯莉说。“我们小女人是不能独 自散步的。我们应该有你这样又大又壮的男人陪同,或者更好的是一个伽马巡逻兵。” “我有个主意,你们两个小女人可以一枪把我们的尾巴钉在墙上。” “说得多好啊。” “走吧,机灵鬼。” 蒙特罗斯笑了,笑得很短,但那是开心的笑,真正的笑。 他们来到一个山路交叉口,铺的是反差很大的白色水泥路,让老年人和高尔夫 球车好走一些。左边是缓缓下降的山坡,下面有个小池塘,是高尔夫球场第16个球 座之前的挑战,中间有一个漂亮的小喷泉。右边则陡得多,一直上升,有一片树林, 把前九个洞和后九个洞分开。 “去看青春的喷泉还是原始的森林?”普莱斯说。 “喔,肯定是森林。那些循环的灰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青春,只能存在于回忆 中了。” “嘿,没那么长久了吧。我都已经扔下了轮椅,而且我看你的头发也一点没白。” “有一绺,可能十来根,相信我。你没有凑近看。” “那我就不追究了――” “谢谢,”莱斯莉说,靠着白水泥路的右边往前走,随即接着说。“你对汤姆 ・克兰斯通的看法是不是有了改变?” “根本没有,”卡梅伦回答,追上她。“他太会道歉,太谦恭,也太快。这对 一个这么聪明的人来说可不是正常的事。坦白说,我肯定我根本不信任他。” “废话!”蒙特罗斯说。“他就是因为很聪明,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 就承认。就跟在大院里他处理手机时一样。” “哪个手机?” “他在黑鹰号上给我的那个,表面上是我儿子的一包东西。里面是一张要求看 完就烧掉的手写的纸条――我可以背给你听――‘天哪,我忘了中情局能追踪你的 那些电话!用这个吧,很抱歉’。” “尽管如此,你还是把电话转到布莱克特家了。” “就是!” “弗兰克从白宫的通话查到了他的电话;可没有一个是你的。” “那一定是我们刚转移到切萨皮克时的事了。埃弗雷特把我们两个电话的纸盒 拆开,检查一下电池和备用电池,就随手递给我一个。” “他不知道每个手机都是登记在案的吗?” “我想他一点都不知道。埃弗对鸡毛蒜皮的事根本不在乎。不过,这有什么分 别吗?” “盲区。” “什么?” “我们在使用时总会碰到许多盲区,”普莱斯说。“我们用不着假手机,但大 院里还有一个真的。布莱克特的手机在谁那儿?它不见了。” “我敢肯定,一定在切萨皮克海湾水底下,”莱斯莉回答。“不管谁偷了这个 手机,都会赶快把它扔了。它可能被跟踪,甚至被监控,知道吗?” “那为什么它首先被偷呢?” “可能是想把它改频卖了,假如能走私出去的话。或者是那鼹鼠,偷了去准备 搞窃听。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可能害怕了,把它销毁了,因为每个人都在监视中, 就是他们离开大院以后也是这样。” “如果这样,如果那样,可能――还是盲区。”他又说。 “我们变一下话题,实际上还是一回事,你认为斯科菲尔德先生――布兰登― ―查出什么来了吗?” “那个公司,叫大西洋什么来着?” “大西洋王冠,”蒙特罗斯说。“你在电视上总能看到那公司的广告,总是做 得很漂亮,在好节目里。”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卖过一件产品,”普莱斯说,“我记得,只有些低调的科 研项目。对你的问题,答案是,如果布莱闻到什么东西的话,那通常就有戏了。” 突然,有人从他们身后叫了一声;是伽马巡逻兵,他从水泥路上跑过来。“三 号四号客人!一号客人在打电话跟你们联系!” “上帝,我把包忘在房里了。” “我把电话放桌子上了。” “他都快疯了,两位,”巡逻兵上来,上气不接下气,装得很疲惫。“他说他 要你们回――回到山底营地去,他这么说的。” “老掉牙的字了,”卡梅伦纠正他。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不是在战争区域。” “那是说他。” “我们走!”莱斯莉说。 斯科菲尔德在乌黑的壁炉前踱来踱去,安东尼她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耐心地阅 读着一页传真。 “我们要电话的目的,”布兰登一看见普莱斯和蒙特罗斯进门,就停下脚步, 说,“是要随时联系,我说得没错吧?” “你没错,我们承担一切罪责,”卡梅伦说。“现在,我们就别在萨沃那洛拉 似地废话了,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打断一次很愉快的散步。” “对不起,布兰登,我们只是有点粗心。”蒙特罗斯说。 “我只希望别什么事都那么粗心――” “你可太过分了!”莱斯莉不干了。 “别斗嘴了,亲爱的,”安东尼娅说,看着斯科菲尔德,“就告诉他们吧。” “好,好!……上星期在大院里我让你忘掉海外联系,专注于我们这儿已有的 材料,对吧?” “那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同意。只有一会儿,还有弗兰克・希尔兹 在一块。” “好吧,我收回,或者跟这位中校说的,我取消这个命令。” “为什么?” “伦敦的军情五处在那个英国女人的丈夫――是他杀了她――一个锁着的抽屉 里,找到一些笔记。因为保密原因,他们拒绝传真过来,但他们发过来的传真,可 非常有趣,吊人胃口。托妮,给他看。”她把传真给了他,卡梅伦看着这张又薄又 光滑的纸。 在一个锁着的抽屉里发现的纸条表明,杰拉德・亨肖,被谋杀的阿莉西娅・布 鲁斯特女士失踪的丈夫,对他的同伙作了秘密记录。阿莉西娅女士的孩子,一个儿 子,一个女儿,都十来岁,现在孤独地生活着,而且受到严重伤害,他们说亨肖老 是醉醺醺的,满嘴胡言乱语。建议你们派一个经验丰富的校官,还有一个美国心理 学家,可能的话,是少年行为方面的专家,来帮助我们。另外,请对伦敦各方面保 密,迄今还是严格保密。 普莱斯把传真给莱斯莉。她读过以后简单地说了一句,“他们不需要心理学家, 他们需要一个妈妈。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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