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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恐怖之屋:杀人者的天堂 搜查活动开始8天之后,在克伦威尔大街25号已经挖出7具尸体,克伦威尔大街 25号也被贴上了“恐怖之屋”的标签。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都关上书房门研究 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韦斯特的讯问录音,希望在里面找到我有可能错过的东西。 我还能告诉约翰・班内特一些什么东西? 3月7号他打来电话,脑子里想到了一个新点子。尽管警方展开了广泛的调查活 动,但还是没有找到韦斯特的前妻雷娜・柯斯特罗,也没有找到最大的女儿卡尔玛 因。自1969年之后,从来没有人看到或者听说雷娜,当时,她据说是跟韦斯特一起 住在肯普雷附近的一辆拖车房里的,离格鲁斯特约有15英里。 卡尔玛因和她的妹妹安娜・玛丽一直跟她们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并于1971年搬 到了米德兰路25号。那是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卡尔玛因的时候,当时她仅8岁。 “韦斯特先生对此有何说法?”我问。 “他说雷娜回家带走了卡尔玛因。” “我觉得她们已经死了。”我悲伤地说。 “是啊。”班内特回答说。 我们两人都知道,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弄清此事。警方必须回到韦斯特生活过的 所有地方去寻找。这样一次行动的后勤费用和成本几乎是无法计算的。会在哪里结 束呢?有多少栋房屋必须拆掉?又会有多少工作地要去询问?现在生活在那些地方 的那些可怜的人怎么办?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在克伦威尔大街又找出两具尸体――第一具隐藏在侧屋 浴室地板下面,第二具藏在地窖里。现在已经找到了9具尸体,警方相信可以确认其 中5具尸体的身份。查找失踪人员是一项庞大的活动,一直查到了远到荷兰和德国。 一周之后,班内特又打来电话,极希望我回到格鲁斯特去。病理学报告已经做 出来了,他希望我了解有关讯问韦斯特先生的最新情况。 “我可能星期四能够到。” “那太好了。”他说,之后停顿了一会儿,就好像准备补充什么一样。 “有什么我特别应该知道的吗?” “嗯……啊……骷髅上有些骨头不见了。” “不见了还是尚没有找到?” “不见了。我们挖得非常彻底,”他说,显得有些暴躁的样子,“主要是膝盖 骨和颈椎骨,但也有一块肩肿骨和部分胸骨不见了。” 这可能有数种解释,我告诉他说。骨头有可能被当作战利品给取下来了,或者 在捆绑或者折磨过程中给取下来了。“还有一种可能性,但我现在不想谈。等星期 四再说吧。” 班内特卷起他的衣袖,一直卷到了肘部以上,脸上还挂着在办公室工作了一通 宵的疲倦神情。在他的周围,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计算机打印出来的东西和拼图。 已经检查了数百份失踪人员档案,并进行了交叉检查,并与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 ・韦斯特一家人的已知移动路线进行了对比。图形上列好了尸体的号码、位置以及 发现的顺序。 班内特是一名老派的刑警,出生在斯特劳德,并在当地的文法学校毕业,他比 许多年轻的警察更快地掌握了现代科技工具。他为这个案子专门请来了软件专家到 专案室来,并以典型的乐观口吻告诉我他是如何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的。 “我告诉他说我做了一个梦,”他这样开始,一边抬起眉毛来,确保自己得到 完全的注意,“我梦见我们将所有失踪人员的日期和地点登记下来,然后与我们所 掌握的韦斯特先生的不同信息进行对比。这是非常有用的。你能按这个要求编成软 件吗?” 那位软件专家早已经在他面前局促不安了,他说:“嗯,其实并不存在那样一 种软件。以前也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mpanel(1); 班内特笑了笑,然后发出了较为温和的指令:“嗯,你去吧,等你找到能够做 些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们再来谈。” 几天之后,这位专家回头来找他了。“我做好了。”他骄傲地说。 “太好了,”班内特对他说,“正好是我所需要的。” 接着,这位高级调查官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做了一个梦,”――说着 眼睛闪了闪光――“计算机已经为我做好了这件事,但我希望它能够显示更多的内 容给我看――” 然后他希望能够为每位受害人建立一个数据库,不管是已知的还是正在辨别过 程当中的受害人,再使这个数据库能够与保存着用计算机生成的克伦威尔大街25号 的各种图形以及尸体发现顺序的数据库兼容。 班内特以这种方式集成和展示尽量多的信息,他知道这有助于他跟踪一场大规 模调查行动的整体图景。它还能够帮助他预测韦斯特有可能设置的障碍,并迎击在 未来的审判中辩护方肯定会提出来的挑战。 “这个我们做不了,”那位专家以道歉的口吻说,“一个系统可以做一件事情, 另一个系统可以做另外一件事情,但它们属于不同的公司,而已是沿着不同的路线 开发的。” “那你去想个办法让他们拴在一起。”班内特说。 “但我们不允许这么做的,软件都有版权保护的。” “啊,那你把那些公司找来,让它们想办法。” 那位计算机专家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听我说,”班内特说,他的声音更大些了,“这件事情跟我的谋杀调查案有 关。如果机器检索柱形图跟这次调查活动相关,那我就在外面的机器上装载这个系 统。你去干吧。”他真的干了。尽管他们两人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 们的工作关系的结果是一个新的计算工具的开发,它对未来的凶案调查人员有极大 的帮助。 班内特打开一份文件,讲述了已经辨别出来的那些受害人的细节。4名女性,其 中包括21岁的大学生露西・帕了顿,是在公共汽车站或附近失踪的,第5名显然是绑 架来的。 卡罗尔・库柏15岁,最后一次被人看见是在1973年11月10号下午9点30分,看见 的人是一名公汽售票员,她跟男友一起去了电影院之后在沃切斯特她祖母家附近的 公共汽车站下车。朱安莉塔・莫特17岁,是纽恩特人,1975年4月11日失踪,此前她 对家人说,她要搭乘去10英里之外的格鲁斯特的公共汽车。谢蕾・哈巴德15岁,最 后一次被人看见是1974年11月在一个公共汽车站,她离开沃切斯特的德本汉姆斯商 店之后乘车回家。特里萨・西根哈勒是瑞士特拉勃的一名21岁的大学生,学社会学, 她1974年在伦敦当保姆,当时她给哥哥写信说要去爱尔兰过复活节。她计划搭便车 去威尔士的霍利海德码头,然后在那里搭乘渡船。 最后,班内特回到了病理报告上,并递给我一个副本。正如我所担心的一样, 报告显示,6个埋人坑里都有证据说明受害人死前曾被捆绑并堵住嘴,被棕色包裹胶 带缠住头部,形成粗糙的面罩。在这样的“面罩”底下,有一根狭窄的前端卷了起 来的塑料管,一直插进鼻孔里面。 看着那些照片,我感到深深的悲伤。在我看来已经很明显,那根管子用来让受 害人活着,并保证各种可能性,可以令他们对她为所欲为。她无法看到,也无法喊 出来,她只能处在他们的完全控制之下。 班内特翻过这一页,指着已经不见了的骨头。“还有其他一些很怪的事情,” 他说,“有些较大的骨头上面还有印记。病理学家说,从肢解尸体的角度来看它们 并无意义。” “在我看来它们是有意义的,”我说,我从照片上抬起头来,“当你剥肉的时 候,经常会在骨头上留下刀痕。” 班内特的脸色大变。 我说:“这就是我不想在电话里面说的原因。我怀疑这种仪式里面还有食人狂 的成分。这能够解释有些骨头不见了的现象。” “不!”他说,一脸惊恐万状。 每一份新的信息都确证了我原来对所发生事情的分析,但是,如果我要在此基 础上加以发挥,真正进入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韦斯特的思想,那么,到他们认 为最重要的地方去就显得很重要了――“恐怖之屋”。 特里・莫尔建议我们从车站走着去。我们在明亮的太阳底下肩并肩走过去,穿 过较为安静的街道和方形房屋,走过已经开始长出花蕾的树木。当我们接近那所房 子的背后时,我注意到很大一台电视转播车在那里,还有一口天线锅指向天空。几 名男子站在附近,其中一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停留在我脸上,就好像我看上去与 他很熟悉一样。我感觉不舒服,于是继续走路,不想被人认出来。 我们离开大路向左转弯,进入数栋房子后面的一条小路。在正对着25号后侧的 园中,我注意到一个脚手架和用厚木板搭起来的“正面看台”,莫尔解释说,那是 一位有心的邻居搭建的,目的是让各处来的摄像和摄影人员能够拍到挖掘的情景。 已经从后园里挖出300多吨的泥土,看起来就跟一战的战场一样。现在,泥泞的 长方形地块又重新填上了土,上面铺上了木板道,一边有冷杉树挡着,另外一边是 七日再现会的红色砖墙。 “希瑟就是在这里找到的,”莫尔说,他指着脚下的一块地,“另一具尸体也 在这里发现,第3名受害人的尸体是在那里找到的。” 韦斯特先生在70年代初期建的偏屋只有一层,那里面就好像是一块遭了浩劫的 地盘。警方弄走了地面装饰物、壁脚板、家具、固定装置和装配件。一个房子如果 成了犯罪现场,科学家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它就不再是一个家了。使它成为安 逸、隐蔽之所的一切细节都没有了。哪怕仍然留在那里的一些东西――卫生间的剃 须用具、电话簿、装满衣物的衣柜――也会让人产生一种阴郁的感觉。 我们穿过房子靠后的一间卧室,进入厨房区,那是水泥地面的一个大房间。 “你在想什么?”莫尔问。“我在想弗里德里克是个极差的建筑工。角对角做得很 差。他到底是靠什么为生的?”莫尔笑了笑。 工作面和水槽还留着,我可以想像这家人曾坐在餐桌前吃饭,炉子上的锅里还 在冒着水汽,食物装满了他们的餐盘――就跟别的人家一样。可是,我还知道这就 是韦斯特所说的铺下床单肢解人体的地方。 离开厨房之后,在这栋房子的最后面,有很小的一个卫生间。这就是琳达・高 夫的尸体被找到的地方,她就埋在浴室底下。她是1973年4月失踪的,离自己20岁的 生日还差两天,当时,她在格鲁斯特巴顿大街的合作商店当缝纫女工。 我踩着碎石和破碎的灰泥向前走,走进更普通的一个生活区,这里的家具都已 经搬走了。地板和后墙上有很大一个整整齐齐的圆洞,带绞链的活门已经打开了。 我沿着滑溜溜的踏脚处低头小心翼翼地往下爬,进入了一个半地窖,人还没有完全 下到地面以下。 这个地窖约7英尺深,12英尺宽,20英尺长,看上去就好像有人按照图索德夫人 的“恐怖室”做了一个低成本的翻版一样,只是没有了蜡制人像而已。银灰色的指 纹尘迹盖满了几乎所有的表面,已经破成一片片的儿童墙纸卷起来挂在墙上。 这个地窖明显一开始是用作储藏室的,然后又改装成了孩子们的卧室。里面没 有窗户,但整个空间现在为强光检查灯所照亮,这些灯都挂在钩子上,或者夹在柱 子上。地面只不过是一些深洞、硬土堆、湿黑的泥土,现在上面都搭上了木板道― ―里面非常之黑,就好像会把光线全都吸人进去一样。每个洞里面都装着不同的年 轻妇女的尸骨。 墙纸下面是孩子们天真的涂鸦之作,有卡通人物和连三子棋游戏。但也有一些 更凶险的图画,根本就得不到解释。上面有用油漆涂上去的骷髅,或者用楼空板镂 刻出来的鬼影,四处都是,在我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发现它们看起来能够提供一 个整齐的定向侧线,指明各处埋尸点的位置。也许这对于韦斯特先生和夫人很重要, 因为它们能够跟踪其“宝藏”的位置,这些鬼影能够让他们想起埋在地下的死尸。 然后,我注意到顶上有一只钩子,看上去并没有直接的用途,但它有可能轻易 地挂起一个人来――将某人挂起来捆住。地窖本身是囚禁人的最佳地点,没有人能 够看见或者听到,可以对一个人施加的控制几乎是彻头彻尾和完完全全的。 从地窖爬出来以后,我转身通过一个门道进入这栋房子更原始一些的地方。一 道窄梯子升到二楼。爬到一半的地方,我转身看到我认为极其重要的某种东西。在 门的后背是一张彩色招贴画――比真人稍大一些――那是一个女人的画像,她穿着 透明的睡衣,双臂随意地搭在门框上,非常刺激的身姿。跟罗丝玛丽・韦斯特一样, 她也有长长的黑发,而且是全身像。她的面部表情和身姿仿佛在说:“这里有极大 的乐处。”召唤着看画的人进入她的世界。这是一条分界线。韦斯特夫妇每次通过 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对面有什么东西。它代表完全的满足和他们另外的一 半生活。 “这是罗丝玛丽的接待室。”我们到达二楼的时候莫尔说。照片并没有拍出真 实的模样。跟任何一家有年头的妓院一样,扶手椅和靠背长椅上都盖着缎绒,一面 墙上还挂着很大的挂毯,挂毯上有大海和棕榈树。对面是木刻的吧台,里面有白酒、 烟缸、冰桶和鸡尾酒搅拌器。挂在吧台上的一个标牌上写着:巫术。 莫尔说:“大开眼界,不是吗?”我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看着几处有玻璃隔板 和木制抽屉的展示拒。 “摸一下这个行不行?”我问。 “行。我们已经翻过了。” 展示柜里展示着不同的一些随身用具和一些普通的廉价装饰品,人们度假或者 去教会市场的时候有可能会买的一些杂物。有几个玻璃容器放在一个隔板上,里面 有普通的小古玩――零钱、打火机、发卡和一些手表。 “你知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吗?”我问。 莫尔说:“为什么?这很重要吗?” “不再重要,在这个案子里已经不重要了。” 我知道,韦斯特先生和夫人慢慢品尝了他们对受害人的所作所为。他们本可以 留下一些纪念品,是他们以后可以慢慢把玩的纪念物。在这个特殊的案子中,它已 经不再重要了,如果杀人者或者受害人尚不清楚,则这样的杂物会变成黄金般珍贵 的东西。 打开一个抽屉后,我找到一叠家庭文件――是一些旧帐单、手册、成绩单和照 片等典型的家庭杂物。每个家庭都有这些东西,它们有时候有助于显露这里住着些 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如何生活的。 普通家庭照片簿显示这个家庭的核心,也显示它是如何形成的。你会看到一些 重要的人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断变化的朋友和不断长大的孩子。你会看到他们 所穿的衣服,房间装饰的方式以及生日蛋糕上的数字。离他们站得最近的那个人是 谁?谁看上去距离更远一些?这幅图画是如何形成的?拍照的人以谁为焦点?受拍 人有何等样的反应?他们的关系如何?所有这些都能够告诉你一些东西。 在韦斯特家的相册中,正是我没有看到的东西才意味着某些事情。许多常规的 照片都没有了。里面有很长时间的间隔,没有任何东西显示一家人由于爱与和谐而 联系在一起的东西。理由是,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韦斯特是为完全不同的东西 而生活着的。他们是通过家制的色情像带而不是家庭相册来记录已经过去的时光的。 在同一层楼上,正对面的地方是一个小而单调的简单浴室。据韦斯特称,这是 他肢解了希瑟的地方,但事情很快就清楚了,这个房间太小,不可能让他完成他所 说的事情。 最后一层楼梯带我上了一个平台,这里有一个帘子挡着,帘子挂在一根杆子上。 走进两间卧室中较大的一间,我为房间的宽大而惊讶,里面还有一张精雕四柱床, 床柱和横档上画有很多色情内容的图像。 “罗丝玛丽就把那些男人带到这里来。”莫尔说。 我并没有回答,反过来却在房间里四处走动,透过很脏的窗户朝街上看去。 过了这个平台之后,还有更小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普通的双人床,这里已 经显出被人搜查过的脏乱样子。床头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洞,还有几根铁丝伸出来, 像蛇一样弯下来,不知道要通往什么地方。这些是用于收听装置和摄像装置的,它 可以监督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不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它比普通的卖淫要复杂得多。很多人被邀请到这 里来,喝一些饮料,畅谈一阵子,然后带到楼上去性交。这对韦斯特夫人来说不是 一门生意――这是她活在世上的理由之一。 有一个术语称作“峰值体验”,它描述一个人一生当中这样的一个时期,此时, 一切都汇集到一起了,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都达到了自己的最佳潜力。一切都已经过 千锤百炼,他们的感觉能够告诉他们一切,人生更为丰富,问题能够被热情有效地 解决。它是一个运动员在盛大赛事的合适时刻达到最佳状态时所体会到的东西。 对于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韦斯特来说,在他们进行性交和虐待的日子里, 他们也可能会有这样的“峰值体验”。比较起那些荒淫无度的时刻来,别的一切都 消退得远远的。整个房子就是他们实现色情幻想的游乐场。 走到阳光下就如同刚从黑暗阴湿的下水道里钻出来一样。我和特里・莫尔沿着 克伦威尔大街走着,低头无语,直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为止。这条街道跟别 的任何一条街道都没有区别,如果你站到街道高处,会看到一条接一条的街道全都 是一样的,它们彼此区别的惟一的东西就是警方在25号里面挖出来的东西。 下午出来购物的人在阳篷下窃窃私语,它们看着窗户里陈列的东西。儿童彼此 追逐,被抓住的时候开心大笑,然后再次跑开。慢慢地,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远离了 这些开心无忌的生活。当你在工作中的每一天都要体验这些丧亡之事时,人们会无 法逃脱死亡的阴影。每次我都会沉浸其中,它慢慢侵蚀掉了我享受生活的能力。色 彩照样明亮,阳光仍然温暖,人们仍在微笑,但不知怎么的,我却无法完全欣赏眼 前的一切美景。 就跟在自己脑海里重放一盘录像带子一样,我开始重温那些细节和以微妙的色 调画上去的图案,以及韦斯特夫妇的生活。这对表面上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夫妇 怎么会变成了一对杀人不眨眼的施虐狂精神病人的呢?他们的生活当中有什么东西 使他们产生了这种需求和力量,让他们去绑架、拷打、强奸和杀害一批年轻女人的? 在许多方面,罗丝玛丽和弗里德里克・韦斯特与我们其他的人并无差别。造就 了你我同样的发育过程也造就了这两个人,只有这些过程的内容产生了变化。我知 道这一点,是因为我评估和诊断了一些拥有同样动机和病态的人。 对弗里德里克来说,这一切很早就开始了――是童年时代,当我们绝大多数人 得到道德指教和管束,从而使我们束缚在社会之内,并教导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 是错的。在他的情况下,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我不知道为什么――找到其中的原因 并不是我的工作――但是,这并不是说他的父母就一定是粗心大意的。很多儿童都 受到过不公平对待,也在非常困难的环境下成长,他们并没有变成施虐狂杀人犯。 他们之所以改变,是因为有更广泛的影响存在着,有学校也有重要的友谊,这些东 西使他们产生了社会意识,也使他们害怕做出他们知道是错误的事情。 当韦斯特先生成长并发现自己的性欲之后,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他自己的需求 和愿望上了。他并没有真正学会把别的人也当作彼此不同和独特的个人,他们也都 有自己的权利,自己的需求和愿望,而且跟他是一模一样的。他能够利用正确的文 字,但对概念没有正确的把握,这就跟生下来就是色盲的儿童一样。他们能够在这 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他们能够看到边缘,他们知道什么是交通灯。你甚至还可以坐 下来跟他们谈绿草和红玫瑰,他们也可以对你说同样的话,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什 么是绿色的,什么是红色的。 对于弗里德里克来说,感情――假如他有感情的话――那只是指他“自己的感 觉”。他可能从来都没有掌握这样一个概念:别的人也有感觉,而且别人的感觉跟 他自己的感觉是一样重要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出现在他生活的所有方面,否则,他 不可能存活下来,他不可能找到一份工作,不可能付钱买东西。他有可能只是走了 出去,或者干脆从架子上取走东西。有些精神病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弗里德里克自己的问题在他与女人的关系当中就能够表现出来。他没有诚实可 言,没有对别人的尊重,而这是我们会见、追求和与之产生私密关系的人时最基本 的要求。对他来说,女人只是性用品,只能够按他所希望的方式予以利用。 他带着极强烈的性冲动长到了童年的晚期,又到了少年期。他经常需要伙伴, 也希望女人能够立即到手。但是,他的欲望比他普通的社交能力所能够提供给他的 机会大一些,他没有技巧来跟聪明的女人交往,也无法跟他追求的女人来往。他也 不能够让女人自愿地做他希望她做的事情。有些女人可能走到与之发生性交的程度, 但是,她们很快会抽身走人,特别是当他希望实验或者更进一步的时候。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控制欲,不是因为对女人有怨恨或 者敌视,这是很多性攻击者常用的心态,而是因为那是一种个人的丰富化需求,而 且纯粹是出自对于快乐的追求。仔细的研究发现,这种态度也许跟他的第一次性交 经历有关。 大多数男人和女人都会幻想到性,而且会手淫。他们的幻想内容经常会受到早 年的性体验的影响,在家里,或者与学校的朋友,或者看了某些色情材料,而且会 形成一个习惯。 比我们意识到的更多的人是在家庭背景里知道性活动的――不管那是因为父母、 一位叔叔或者一位表亲的原因。可悲的是,他们经常被人勾引或者被逼迫进行了某 种形式的性活动。我看到过太多的例子,那些病人向我透露了他们的第一次性经验, 都是发生在儿童时期,当时,一个男子或者是一个家庭的亲戚开始以性的方式触摸 他们,或者以某种方式鸡奸了他们。另外一些人描述他们的姐姐或者表亲经常被人 当作性对象来发泄性欲。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年复一年地进行,因此,它扭曲了他们 看待性的方式和男女关系。 在学校或年龄相仿的团体背景下,上述大部分情况也适用,只不过表面的拘束 更明显一些。在性的事情上进行试探的年轻男女知道,跨越界线的风险会更大一些, 因为如果事情弄得对方不高兴,他(她)极可能会抱怨。 极常见的情况是,儿童暴露在色情材料当中,尤其是一些带有强迫因素的图片 和文字。他们兴许会在看到一些妇女被捆绑或者受到伤害的时候发现自己有性冲动, 然后就开始将强迫、控制与快乐联系起来。 弗里德里克・韦斯特的背景当中一定出现过这样的因素,但是,并不是只有他 一个人体验过这些生活,很多人的生活当中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对于其中的绝大 多数人来说,更广泛的社会经验,更大的家庭,更重要的友谊,学校和他们与世界 的接触都足以补偿发育期间的损失,并使他们与社会重新接触。因为如此,他们就 慢慢害怕严重恶行的后果了。但是,在很小的一部分人身上,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 我们会看到这样一个不受社会以及社会制度约束的年轻人。他既感受不到真正的人 情冷暖,也没有体会别人痛苦的良知。同时,他有很强烈的性欲,他能够找到的性 接触与他希望进行的控制和主宰能力之间产生了越来越大的隔阂。 时间长了以后,他开始通过强力实现自己的愿望,满足自己对于女人的需求。 他不会认为这是强迫行为,也不会觉得那是强奸,因为他除了自己的感觉之外并不 管别人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一个女人怎么想或者说什么无关紧要。“我现在就需要 她,她必须满足我的需求。”他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不久之后,这样做还不够, 他还需要更多的控制权。 在大多数人际关系中,男女都会对彼此提出一些要求,比如忠诚,还有万事不 能视作理所当然的。而韦斯特先生却没有这样的责任能力,如果有人期望他会产生 这样的责任感,他就会非常生气。某个时候他杀死了一个女人,也许因为她对他提 出了太多要求,因此而让他恼火。也许她怀孕了,然后问他:“我们怎么办?” “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他问。 “什么,是你让我怀了孕的。” “你听我说,我们一起性交。我喜欢性交,而且对你也无害,那现在有什么问 题?” 但这的确是个问题,因此他杀了她,因为就他那方面来说,没有任何理由不这 么做。这跟扔掉一条野狗没有什么差别。同样,他知道抓住了会坐牢,因此将尸体 埋了起来,然后编造一个故事掩盖她失踪。 韦斯特先生最后就是这么向警方解释他杀人的原因的,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为 方便而杀人极有可能是他最初的动机。但是,根据他后来在克伦威尔大街里对那些 受害人的所作所为,很明显,在其中的一次“方便”杀人当中,他走到了一个分水 岭……他因此而激动起来。 当他掌握住了她,也许双手卡住了她的脖子,他看到她的脸变形,眼中露出恐 惧的目光。当他挤压她的气管时,他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勃起,那个女人挣扎并死亡 的时候,他的性兴奋越来越强烈了。刺激他的不光是杀人这个动作,而是她对于被 杀害的反应。她脸上露出的是可怕的表情,知道自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她完全处 在他的掌握之中。 虽然他不一定对所发生的事情有细节的幻想,但是,弗里德里克知道,这事情 在性欲上感觉起来太美妙了――美妙到了他想再做一次的程度。哪怕处理她的尸体 都是一件开心之事,因为他能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可以与被动的尸体进行性 交――不仅仅是因为这与平时的性交不一样或者特别舒服,而是因为这可以进一步 展示自己的力量。肢解和隐蔽尸体的时候也是一样。这对他来说是一次新的体验, 后来,当他手淫的时候,这样的形象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同时,他继续自己的生活――工作、与朋友喝酒,他们需要造一个院子或者在 家里涂油漆的时候他可以帮帮忙。他并没有感觉到懊悔,这个词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人怀疑或者质问他,因为他的朋友和熟人圈子很松散,这些人在他的生活当中 进进出出,来去无影。他生活在一辆拖车里,他可以在拖车里大刀阔斧地干他的事 情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问一些节外生枝的闲问题。因为这个原因,他的 第一任妻子雷娜・柯斯特罗1969年失踪的时候,没有人在心里敲响警钟。他们为什 么要那么想呢?毕竟,弗里德里克是个不错的人嘛。 最后,他跟一个小姑娘鬼混起来。罗丝玛丽・莱茨才15岁,她已经在性的世界 里游荡过了。她的人格尚且没有完全成熟到他的水平,尽管在两年之内,她也成了 一个羽翼丰满的施虐狂。有两个可能的通道到达这一步。第一条是,从性欲的角度 看,她基本上是一块白帆布,当她感觉处在他的控制之下时,他就只管在这个人的 图画上胡刷一通,希望她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就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是,她已经产生了一种施虐狂的冲动,可能在她自己早年的生活当中都已经显现出 来,这也可能表现在对于动物的残酷行为、或者对她周围的人滥施淫威的过程当中。 使弗里德里克走上施虐狂、性杀手道路的因素有许多种,这些因素也有可能出 现在罗丝玛丽本人的童年里。她长大的过程当中也没有采纳或者接受道德约束,否 则,她会明白我们大家都反感和认为不人道的一些事情。她极有可能根本没有体验 过来自双方情愿和彼此关爱的性私密活动的温情和回报,因此而使她很容易听命于 人。 准确的原因并不能够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受到弗里德里克的吸引,在早期 可能还是相当被动的――这对于一个极想得到控制权的男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乐于接受他摆在她面前的任何东西,而且没有觉得特别反感。从一开始,他们极 有可能表演出控制与侮辱的场面,一切都不是当真的,而是跟许多普通的伴侣一样 穿上极有挑逗性的衣服,玩出了很性感的游戏。 然后,一个男子也可用完全同样的方式使一个女朋友或者妻子了解他的喜好― ―例如,到舞厅跳舞――弗里德里克因为他的爱好认识了罗丝。他打开了通往施虐 狂的大门,发现他们都喜欢同样的“音乐”,也踏出了同样的“舞步”,不过是在 这个例子当中,他们共享的“音乐”是临死的姑娘们的尖叫和哀求。 理解后面的一切的关键在于,罗丝是带着欢喜和性兴奋来回应他的要求的。她 发现自己的施虐狂潜能可以释放出来,而且为弗里德里克所深深喜爱。对她来说, 这种形式的性表达弥补了她早年生活当中的一切空虚。 在他的引导之下,罗丝玛丽很快学会了,而且成为很好的一名“演员”,跟他 一样擅长性之舞蹈,兴许还胜过他。她能够听到很远处传来的微弱的节律,也听得 到那“音乐”的击打声,并开始产生新的想法和新的步骤。曾经甚为粗糙的东西变 得圆熟起来,他们两人都把更多的生活投注在变态的舞蹈之中,直到成为他们活在 世上的理由。 1972年卡罗琳・欧文斯被绑架的时候,一直在发号施令、精心设置拷打和虐待 的舞台布景,而且亲自参与活动的就是罗丝玛丽。是她最先在车后椅上吻卡罗琳的, 她并没有接到任何指令,也没有被她的新丈夫所催促。 弗里德里克找到了一位灵魂伴侣――她分享他所有的需求、希望和幻想――这 已经成为他的生活当中最重要的人际关系。 罗丝玛丽的性欲在成长,然后成熟,然后产生了掠夺性。她虽然完全能够与自 己的丈夫达到性高潮,但那还不够,她希望有新的食物,有新的口味。她抓到了一 系列的伙伴,也许连同男人在内,但是,哪怕手臂里已经抱着另外一个情人,她的 丈夫也是这场表演的一部分,因为这样的性交使他们两个人都得到极大的丰富和满 足。他介绍、引荐和同意她的情人,他在那里偷听而且观察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开始把自己的家变成一个游乐场。那不是一个拷打室,也不是一座地牢, 对他们来说,那是一个主题公园,它与世界的其他部分脱了钩,对他们来说是一个 安全的实验所。到目前为止,两个人都还不是被动的,他们都有极大的控制需求, 有主宰的欲望,而且必须施人以痛苦。这就是他们衡量自己在人世活下去的标准。 他们练习,使一门方法成熟,讨论如何捕捉一些人,如何关押他们。然后有一 天,他们找到了一个年轻姑娘。她到底如何给诱捕进汽车关起来的也许永远都无法 知道了。但是,案例记录可以给出一些线索。 韦斯特先生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潜在的受害人,他也有一个想法,知道他自己 在寻找什么样的人。她必须年轻,也许还必须有很丰满的乳房,也许必须有长发, 或者穿某些类型的衣服。也可能她具备的长相是他无法解释,但等他看到的时候却 非常明白,因为他的激素水平会上升,而韦斯特夫人在性欲上的错乱也会使她自己 走向这样的一个女人。 如果她看上去是被动的,他们一定会知道这个人肯定会吓得要死,他们就可以 玩弄她的恐惧,还可以听到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声调。或者,如果她是一 个自豪的人,一个敢于顽抗的人,他们也会欣喜若狂,因为他们可以慢慢地折磨她, 一直到她哀求,到变成一个百依百顺的人,差不多就是一包东西为止,然后再把她 弄成一堆腐肉和白骨。 他怎么将她弄上车的?如果罗丝玛丽跟他在一起,那非常容易。年轻女人看见 一个女的在车里,她会放松下来,毕竟,性攻击者一般不会跟自己的妻子一起动手 的吧? “你瞧,我妻子生病了,你能否帮她?” “她要生孩子了,我们又迷了路。” “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多危险呀,我们说不定可以带你一程。” 这样的办法可以说是无穷无尽。只需要发生这么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她到了他 们伸手可及的地方。韦斯特先生非常强壮,而且很野蛮,他可以轻松地将她抱人车 内,然后很快地粘紧她的嘴,绑上她的胳膊。 或者他也能够利用放长线的办法慢慢哄她,在这姑娘上车以后一路跟她谈天。 闲散的谈话也能够使他得到一些乐趣,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了解她的过去某些事情。 然后,在一阵闪电式的攻击当中,她的嘴给堵住了,手也给绑了起来。她被带 往克伦威尔大街,一路上还受到虐待,因为那样的诱惑简直无法抗拒。 他们的预期让他们极其开心。韦斯特夫妇想办法抓住了某人,这本身就让他们 欣喜若狂,就如同来一次性欲的大会餐一样。这样的刺激如此强烈,在他们早期杀 人的时候,拷打和虐待有可能很快就结束了。他们急急忙忙地杀人,然后在接下来 的几天内慢慢品味其中的快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将这个过程延长,然后尽量 在每一个受害人身上得到很大的快乐。他们慢慢明白,你不必每次都直接杀掉一个 人――你可以推迟杀害的过程,慢慢地折磨受害人,使他们自己的快乐达到更高程 度,他们的方法每次都有改进,而且一次比一次先进。 我们从卡罗琳・欧文斯的绑架当中知道,他们谈到了外科方法,还在她的性器 上做文章。虽然想来非常可怕,但是,我会预期到他们所做的事情,他们的确会慢 慢地在受害人身上“动手术”,一边还解释他们做这种事情的原因,而且两个人还 一边做一边讨论。 我们知道,6位受害人找到以后都有被堵住嘴或者头部完全绑起来的证据,其中 一套口罩里面还有塑料管子插在里面,一直通往鼻子里面。这不仅仅可以使受害人 暂时活着,而且还会让韦斯特有机会往她身体里面灌东西。我们还知道他们的受害 人身体都光着,肢解了,埋在地下的时候身上还有捆绑的证据。根据其他的一些证 据,她们多半是被吊起来毒打过,进行过肉体的残损,还被丈夫和妻子分别用作了 性用途。 在这个过程的某个时候,皮肤有可能被咬开了,血开始流下来。死前死后都有 可能把肉割了下来。吃饭有可能是一次特别的盛会。他们会穿起衣服,喝一些红酒, 坐在铺得整整齐齐的餐桌前,慢慢享用一桌美餐。这是一个分享的体会。当然,我 不能够绝对肯定有食人的事情发生,但是,长腿骨头上面非同寻常的刮削印迹使这 种事情成为极大的可能。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根据的。我们知道一些性精神变态者,还有他们的犯罪行 为。有些人在达到性快乐的某个时候会停下来,因为这种性快乐是从某一套特别的 刺激当中得来的。在韦斯特夫妇的情况下,没有证据发现有这种情况发生――他们 只有不断升级和不断增长的需求。当人们对一种新的刺激有连续的欲望并希望达到 更高的层次时,他们会引进一些新鲜的刺激因素,使其性欲的满足得到更大程度的 增长。当你看到一对夫妻走上堕落、侮辱、虐待、控制和杀人之路时,那就离食人 的行为不太远了。 韦斯特夫妇将他们的“珍宝”埋在很近的地方――在地窖里,在后院里。正如 有人花极大的精力在选择房间和悬挂一张画一样,他们也会花同样大的精力去寻找 埋人的地点。那种自淫性的回忆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能够走下地窖,躺在一 个孩子的床上,并且知道8英尺底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对他们是一种非常安慰的 感觉。 人们最难于理解的是,这对夫妻竟然能够在正常的世界里当一个好邻居,他们 可能有特别的地方,但是,总体来说他们看上去就跟别的任何人是一样的。但同时, 他们是在另外一个维度里生活着的,很少有人能够想像到那样的事情竟然都是现实。 发生在那些年轻妇女身上的事情也许是最有想像力的作家也难以料到的,更不用说 能够表现出来。 这就是让人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他们无法抓住强烈的快感、欢乐和狂喜,而这 才是弗里德里克和罗丝玛丽从这些恐怖和受害者的死亡中得到的东西。对于一个有 施虐狂的性变态病人来说,足够永远都是还不够。发现和扩大的冲动还会继续下去, 永远也没有一个完。 在他们对付自己的孩子的过程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在这里,他们只是养了 一些能够予以完全控制的家养的人类而已。她们是有价值的财产,是可以兑现的财 产。虽然韦斯特夫妇在绑架当中非常谨慎,但是,他们的行为越来越张狂,特别是 对待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其他像教师和社会工作者最后一定会卷进来思考这些问题 的。 回到警察局后,我花一个多小时向约翰・班内特和特里・莫尔解释了自己的结 论。之后,在警察俱乐部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我们再次见面讨论讯问小组的事情。 那里有啤酒供应,但我选了柠檬和橙子,因为还得开很长时间的车回家。 弗里德里克慢慢承认了更多的犯罪行为――他承认尸体是被绑了起来,但不承 认吊打和拷打过受害人。同样,他还极力狡辩,不承认他的妻子也牵涉在案子中。 “这怎么可能呢?”班内特问,“如果他自私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他不说,不 是我于的,是她干的?她现在就是这么说的,她一直在说‘如果发生了任何事情, 那都是弗里德里克干的’。他为什么要保护她?” “你们必须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性质。他的粘结力是非常强大的。我们可以 这么看:许多男人看色情杂志,跟着就发现自己幻想遇到一个在性欲上无所顾忌的 女人。就是那种不仅仅情愿,而且还怂恿和煽动他们干那些淫荡之事的女人,她们 会教男人做一些自己家中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干的事情。” “韦斯特先生根本不需要产生这样的愿望。他已经拥有了这一切。他找到了这 样一个伙伴,她可以强化、延伸、扩展和放大他的性幻想,几乎超过了普通人的想 像能力――不是一次,而是一而再,再而三。他的妻子不仅仅是被动的,她还能够 分享他的思想和感觉,可以将她们的性游戏推向更高的巅峰。这使她成为一个无法 想像的无价之宝,他会尽一切努力避免伤害这样一件宝物。他永远也不会放弃她。” 莫尔问:“罗丝呢?她有可能说出来吗?” “我怀疑。根据我所见到的一切,她比他更聪明,在心理上也更健全一点。你 们告诉我的一切都表明她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觉得如果坚守到最后就有可能挺过去。 她不像韦斯特先生一样需要增援和赞同。这并不是说她就更邪恶一些,这只表明她 可以在没有额外的赞扬的情况下坚持更长一些时间。” 黑泽尔问:“她知道弗里德里克不会出卖她吗?” “绝对知道。我觉得她对弗里德里克的了解远胜于弗里德里克对她的了解。他 们一起下到了人类能够堕落到的最底层,她明白她对于他来说代表着什么Q她知道他 永远也不会出卖她。” 莫尔说:“她会尽一切力量挺住?” “我觉得让她承认什么事情的惟一机会在于弗里德里克能够得到一些帮助,然 后承认她参与其中的一些活动。如果他开始透露一些罗丝参与其中的细节,那么, 她有可能会开始谈起话来。她不会仟悔。她会抱怨他,并声称她是不情愿的,被动 的,是一个被威胁而从事犯罪行为的人。我怀疑她会承担任何一种责任。定罪之前 肯定不会。” 这也是班内特问我嫌疑犯有否可能自杀的时候,我较少担心她的安全的原因。 我告诉他说,罗丝玛丽有可能会顽抗到底,她很自信,相信她可以抵赖对于她的起 诉。但是,弗里德里克却是不同的一个故事。他被拘留起来接受问讯的时候很喜欢 在问讯过程中占据中央舞台的感觉,我说他会没有事的。尤其是在他觉得罗丝玛丽 仍然对他很忠诚的时候。但是,一旦问讯过程完毕,将他押到监狱的时候,他会感 到越来越大的孤立感,如果他觉得自己的妻子有可能与他断绝关系的时候,这种感 觉有可能会变得严重起来,因为他会觉得妻子有可能会把他这个非人性的怪物抛弃 掉。 我知道他的性格,还有他对待问讯的方法,尤其是他拿完全不可能的说词和固 执的办法坚持罗丝玛丽并不是杀人者――我知道她对于他有多么重要。我解释说, 当他得知她在拒绝他,而且他意识到他们此生再也不可能发生接触的时候,自杀的 可能性就会急剧增大。 虽然罗丝玛丽・韦斯特一直声称无辜,但我毫不怀疑她参与了所有的事情。仅 从运输的方面看,9具尸体是在她的屋子里剖开的,也可能就在厨房里,存储了一段 时间,然后埋进后园。房子底下的每一个洞都有8英尺深,而且是在厚厚的黑土层上 挖出来的。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在哪里?她肯定知道这件事――其他的一切都不在 可以想像的范围内。 更重要的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患有跟她丈夫同样类型的性变态。她有极强 的性欲驱动力,跟数十名男子睡过觉,而且非常高兴她丈夫在旁边偷看和偷听。她 决定自己的女儿何时准备好进入性生活,并且监督阴茎插入的过程。当卡罗琳・欧 文斯被绑架的时候,看起来是韦斯特夫人在负责指挥――她在进行舞台设计,她安 排了拷打和虐待。 4月20日,罗丝玛丽被逮捕,并被控两次强奸一名13岁的少女和一项对一名8岁 男孩的性攻击行为。最后,她还将联合接受9项谋杀罪行的指控,包括卡尔玛因・韦 斯特在内。卡尔玛因的尸体于5月4日在米德兰路25号的一处废弃煤仓里找到了。 三个星期之前,卡尔玛因的母亲雷娜・柯斯特罗的残骸也在一处玉米地里找到 了,就在这家人于1969年生活的一辆拖车屋附近。在搜查过程当中使用了透地雷达。 我于5月18日最后一次去格鲁斯特的时候,得知了讯问罗丝玛丽的情况。跟预料 的一样,她什么也不说,她承认以前有过很多男情人,但拒绝为发生在她家的任何 事情承担任何责任。她能够描述一位普通的、疼爱人的母亲应该如何作为,而且声 称她一向就是这个样子的。 被告知其继女安娜・玛丽亚的指控,得知她被她父亲强奸,而区还从8岁起受到 继母的性虐待时,罗丝玛丽否认自己知道这一切事情,还说弗里德里克可能干了这 些事情。被逼无奈的时候,她声称:“我只做了被迫做的事情。弗里德里克组织了 一切。弗里德里克有可能迫使安娜・玛丽做了那些事,我没有。” 然后她开始说“无可奉告”,并在几个小时的问讯内一直重复这个词。哪怕这 样,问讯人员还是继续问她,从来都不威胁她,也不折磨她的意志,他们只是声称 他们所关心的事情,并仔细地准备针对她的案子。 同时,弗里德里克已经开始接受和承认自己所做的越来越多的事情。他能够描 述他如何在带篷车里找到一些姑娘,然后带她们回到家里。但是,他声称性活动是 在她们的要求下进行的,有时候她们喜欢强烈的性活动,但不幸的是那些姑娘却死 了。罗丝玛丽根本不知道任何事情。 6月上旬,第12具尸体找到了,是安娜・麦克福,年龄22岁,她是在肯普雷的芬 格波斯特弗尔德的一场大规模挖掘地的边缘上找到的,离韦斯特的第一任妻子被发 现的地方不远。安娜是拉纳克郡柯特布里奇人,她于1967年到达格鲁斯特,之后在 韦斯特家当过一段时间的保姆。尸检报告显示,她死亡的时候已经有了8个月的身孕。 最后,几乎是4个月后,挖掘工作才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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