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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夜宴惊变 这是一个令人浮躁的午后。罗蒙从一辆人力三轮车上下来,然后递给三轮车 夫一张五元的人民币,车夫找给罗蒙2 元钱,两个都是钢崩。罗蒙接过了随手放 进口袋,其中一个却滑落到地上,发出当的声响,而后又顺着倾斜的路面向下滚 去。罗蒙迟疑了一下,便追了过去,尽管只是一元钱,可是他还没有学会随意浪 费。 罗蒙从来也没想到一元钱的钢崩能滚这么远,他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心 想这钢崩总有停下来的时候,谁知道这钢崩竟然拐了个弯儿,滚进了一条小巷子 里。罗蒙也随之走进小巷,终于看到了那枚“逃跑”的硬币,正静静地躺在路边。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来重新放进口袋里。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在小巷的深处, 地上有一件东西,像是一包垃圾,又像是一个包袱。他走近了一些,那东西竟然 是一个粘在地上的人! 那人的身下是黑乎乎的血迹,罗蒙的心里登时一惊,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竟然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或许是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死了没有。走近了才看 清楚,这个人已经彻底没救了,头已经破裂开,脑浆溅了出来,白花花地涂在地 上。罗蒙突然后退一步,脚底下啪的一声,似乎是踩暴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 自己踩暴的竟然是一只眼球!罗蒙魂飞天外,不由得狂奔出小巷,惊魂未定就拨 打了110 报警电话。 警方赶来的速度快得惊人,一个年轻精干的警官走过来对他说:“是你报的 警吗?” 罗蒙点了点头说:“是的,是我报的警。” 那年轻警察说:“那请您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吧。” 罗蒙定了定神,说:“今天一个朋友约我到他家来,哦,他家就住在这附近。 我下了人力三轮车之后不小心滑落了一个钢崩,我过来捡钢蹦的时候,就看见了 那边地上躺着一个人。” 等做完笔录,那个警官让罗蒙签字并留下了联系方式,于是就让罗蒙走了。 又是坠楼现场,一部分警员已经上了楼顶的天台,另一部分在地面检验。痕 迹鉴定小组很快在楼房的天台上发现了死者留下的痕迹,在靠近天台边缘的地方 发现了血迹和衣物的纤维。楼下的工作人员却有着更大的发现。郭松扬望着这张 扭曲的已经变形了的脸,他一眼就认出了死者,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陈隐文! 警务人员在离死者不远处还发现了不属于死者的人体器官,是两只眼球。其中一 只已经被踩扁了。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经过现场采集的指纹和血迹比对,死者的指纹与方桦被 杀现场的指纹完全吻合,并且死者身上的病号服上留有方桦的血迹。那两只眼球 经检验是属于方桦被剜去的眼球。最令人恐怖的就是死者的胃里竟然残留着方桦 的肌肉和组织器官,也就是说他竟然是一个吃人狂魔,并且他吃下去的竟然是自 己的妻子! 这一切太令人震惊也太令人恐惧了,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发冷。法医张 亚乔对郭松扬说:“这是我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恶心的尸检!这家伙甚至有 可能在他妻子还没有死去的时候就已经大口大口地在吞噬他妻子的内脏了!”毫 无疑问,凶手就是这个精神病患者陈隐文. 。 第一筷子就伸向了鱼的眼睛,筷尖轻轻插下,又轻巧地一挑,随后一颗白色 的眼珠便捻在了筷子的顶端。筷子移动到白色磁碟上轻轻一松,那眼珠滴溜溜地 打了几个转儿,停在了碟中。陈演武将手中的筷子搁在筷架上,然后说:“每次 吃鱼我一定会先把鱼眼睛摘下来,不然我感觉吃鱼的时候,鱼会一直看着你吃它, 那种感觉很不好,不是吗?” mpanel(1); 对面的女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你还真是一个讲究的人,不过对于我 来说就没有这样的困惑了,因为我从来也不吃鱼。” 《渔舟唱晚》的曲调在餐厅里若有若无地荡开,这是一间很雅致的小餐馆, 小却很有特色。整个餐馆古色古香,并非是刻意仿古,这本来就是一幢老房子。 家什器皿一律散发着古典的风韵,菜肴更是传统的不能再传统的正宗川菜,没有 丝毫时下很火的那些创新川味儿。餐馆地段很偏,菜肴价格不菲,却是有钱而又 懂得吃的食客经常光顾的地方。陈演武显然就是属于这一类的人。 陈演武问:“噢,对了,你是不吃鱼的,真是太可惜了,这里的鱼烧得是最 好的。别的餐馆在标榜下锅的是新鲜的刚刚宰杀的活鱼,可这里却深知鱼什么时 候最好吃,他们从来不把鱼杀死便立刻下锅,而是将活鱼宰杀三个小时之后才动 手烹调。鱼刚刚被宰杀的时候身体是处于僵硬的阶段,其肌肉组织中的蛋白质还 没有分解产生氨基酸,而氨基酸是鲜味的主要成分。并且在这个时候烹调,口感 若木,鱼肉发硬,很不好吃。所以,要等鱼的尸体自然软化,蛋白质逐渐转化成 氨基酸,这时候烹调才能烧出味道最鲜美的佳肴来。所以,想要在这个餐馆吃鱼 至少要提前三个小时预约。” 那女人说:“谁像你啊,吃条鱼也这么讲究,你可是把什么都研究得很仔细 呢。” 陈演武笑笑说:“哪里哪里,我只是比较好吃罢了。好了,言归正传吧,那 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对话就微不可闻了。 李睛今天比往常稍微早了一点下班,她回到家里刻意打扮了一下。还不到三 十岁的年纪,这个时候的女人既成熟而又富于女性的柔美,李睛望着镜子里的自 己,将长发打了一个髻子,又斜插上一支桃木簪子,显得既古典又妩媚。 李睛自己收拾妥当了又给叶青打电话,叶青还在编辑部没有出来,李睛说去 杂志社找他,叫他就不要回家了。 两人来到醉仙楼,看看表,差十分钟六点,在门口望了一眼,不见罗蒙,便 先进酒楼里等他。两人正坐在大厅里喝茶,却看见罗蒙急匆匆地赶来了。一进门 罗蒙就说:“抱歉抱歉,有点事儿耽误了,来迟了来迟了。” 叶青笑着说:“我们也才来。” 李睛却发现罗蒙脸色不大好,等罗蒙坐下了,李睛问:“怎么了?昨晚上没 休息好吗?怎么脸色不大好呢?” 罗蒙犹豫了一下,在请人吃饭前讲自己碰到的坠楼事件总是不大好的,于是 说:“没什么,大概是这几天有些疲惫了,不要紧的。”说完就招呼着点菜,这 时门口走进两个人把三人的目光同时牵引过去。 叶青道:“郭警官!”李睛说:“晓雅!”罗蒙也道:“张晓雅!” 张晓雅看见他们脸上又是一红,随即朝他们走来,郭松扬也很感意外,便也 跟着走了过来。他发现除了叶青夫妇之外,另一个人竟然是下午陈隐文坠楼案的 报案人。原来,恰巧郭松扬今天请张晓雅吃饭,又恰巧走进了醉仙楼。 李睛说:“都是熟人,大家就凑一桌吧,人多点热闹。” 郭松扬笑笑说:“也好,大家凑一桌,吃起来热闹些。” 旁边的张晓雅说:“可是你说要请我的啊,凑一桌也得你付账!” 郭松扬笑着说:“放心吧,我跑不了。” 张晓雅却扭头看着罗蒙说:“你是罗蒙!哎呀,我还真的没有认出来呢,真 的是你呀!” 罗蒙笑了笑说:“是啊,怎么样?你还好吧,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原 来,张晓雅比罗蒙也低两届,罗蒙在学校担任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张晓雅担任文 艺委员,因此常常接触,所以彼此早就很熟悉了。只有叶青以前不认得张晓雅这 个小学妹,那时候叶青都已经考上大学出去念书了。 叶青给众人介绍郭松扬的时候,罗蒙想起来,这个人下午也在现场,于是忍 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郭松扬却笑笑说:“看起来我倒像是不速之客呢,呵呵。” 张晓雅立即说道:“哪里,哪里,你可是主角呢,你走了谁付账啊。”说完 了又张罗着点菜。 李睛问道:“你们想吃点什么呀?晓雅先点。” 张晓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点什么都成啊,只是别点鱼就好了,点了估 计也没几个人吃。” 在座的叶青和郭松扬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却也没有多在意。 点好了菜,几个人说说笑笑,边吃边聊,不一会儿气氛便融洽了。郭松扬和 罗蒙都刻意不提陈隐文坠楼的事儿,只是郭松扬挥洒自如,而罗蒙却没有多大胃 口,一脸的倦态。 正在这时,却听见一片嘈杂之声。随后有浓烟从厨房里滚滚而出,一群厨师 慌忙从里面跑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大乱,饭店里的食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 的夺门而逃,有女人大声尖叫,有上前围观的,一时间鸡飞狗跳,不亦乐乎。 郭松扬快步冲进厨房。叶青怕出意外,拉了李睛和张晓雅退到了门外。罗蒙 也跟了出来,他们把张晓亚和李睛一直拉到马路边上的人群里。很多顾客本来打 算留下来看热闹的, 看见冒烟,便立刻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楼上的顾客也纷纷跑 下来从大门跑了出去。连服务员也跑出去,站在外面的街道上朝里面张望。烟雾 越来越浓了,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这时候,望着门口的罗蒙咦了一声,叶青他们 望过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穿过烟雾,从饭店里奔了出来。一个黑衣女子紧紧 跟在他的身后,当叶青看到她的脸时不由得一愣,那女子也是一愣。 叶青说:“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喊了声:“叶青哥,我们回头再联系。”就急匆匆地走出了饭店,消 失在昏昏的夜色中。 李睛奇怪地问:“她是谁呀?你们认识啊?” 叶青说:“她是江涛的堂妹,叫江月。” 李睛说:“噢,她人长得真漂亮呢。”李睛扭过头却发现张晓雅在撇嘴,于 是说,“自然啦,比起我们晓雅啊还差一点点。” 张晓雅呸了一声说:“胡说什么呢,李姐,你竟拿我开心了,我可不依你! 你以为我是在嫉妒她呢,人家漂亮我是承认的,她呀,算了, 算了,不说了,我 可没有背后说人闲话的习惯。” 郭松扬冲进厨房,灶上一口大锅被烧得通红,一锅热油已经呼呼地窜起了火 苗。火舌已经蔓延到了墙壁上。厨房靠着炉灶的墙壁上布满了油腻,此时遇上明 火便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郭松扬眼睛四下一扫,便看到了灭火器,随手抄起来 拔下保险拴一阵猛喷,登时白雾茫茫。干粉灭火器里的粉末四处飞扬,火势立时 减弱,墙上的火已经灭了大半。 等郭松扬灰头土脸地走出来的时候,消防队的消防车也已经赶到了。几个消 防员上来询问火情,郭松扬说:“明火已经扑灭了,现场可能还需要清理检查。 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郭松扬。” 一个消防战士说:“郭警官,火都叫你给扑灭了,你这不是抢我们饭碗吗?” 郭松扬笑道:“哎哟,抱歉,抱歉,一会儿你们替我把案子破了,咱就算扯 平了。”众人哄笑起来。 郭松扬走到叶青等人身边,张晓雅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我们的英雄回来啦。 就是形象惨了点儿。”说着掏出一包湿纸巾递给郭松扬,郭松扬说了声谢了啊, 便拿起来擦脸。郭松扬望着黑沉沉的夜色里两个快速远去的背影问:“你们刚才 在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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