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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晚上七点半。 廖该边躺在管理员室里,看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晚上八点半。 廖该边躺在管理员室里,看着不久前包扎好的伤口。 晚上九点半。 廖该边躺在管理员室里,看着许久前包扎好的伤口。 晚上十点半。 廖该边躺在管理员室里,看着早已包扎好的伤口。 “咚咚咚咚” 有人敲门。 “廖该边老伯,二楼浴室电灯烂掉了,限你在十分钟之内修好。”一个学生探 头说完,立刻又关上门。 “我真是窝囊。” 廖该边所谓的窝囊,不是指被学生乱叫乱指挥,而是指他手上的五百万大雨伞。 会在小小的室内撑起一把大伞的人不多。 廖该边含着眼泪,痛苦地自言自语:“我果然禁不住黑暗的诱惑,我居然无法 忍受不停翻滚的伤痛,我……我……从明天开始,一定勇敢地走在阳光下,一定… …” 原来,廖该边果然受不了天旋地转的翻滚,在大树的帐蔽下躲到夜幕低垂才潜 入宿舍。 管理员室里数十根蜡烛依旧辉煌,只是巨大雨伞下的阴影笼罩着廖该边。 阴影下的人面目憔悴,毫无神采,只因他亲手抛下了自己的影子,却无力承受 解脱黑暗的光明。 他承受不了光明,于是他躲入另一个黑暗里。 巨大的雨伞,不,应该说是巨大的阴影,与他之后长达半年的时光紧密相连, 这就是廖该边始料未及的“光明”。 没错,往后的半年岁月里,廖该边一直拿着这把雨伞到处走动,虽然他偶而也 会试着在阳光里保持平衡,但在无数次的翻滚与头破血流后,他总是会再度拾起那 把黑色的大伞,将自己埋在无时无刻的影子里。 在寝室里巡视时撑着大伞,无疑引来许多讪笑与侧目,撑着雨伞在灯光充足的 学校餐厅里吃饭,连教职员也怀疑廖该边的精神不正常,每个人都与他愈来愈疏离, 虽然廖该边本来就没有朋友。 但是,廖该边绝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没有影子的事,因为这会引起不必要的困 扰,也不会有人恭贺他挣脱原罪。 所幸,这世界上会注意到别人有没有影子的人,跟会在斗室里撑伞的人一样稀 少。 廖该边虽然每晚祷告到深夜,忏悔录也即将写满,但是他仍不免怀念起帮助他 平衡的原罪。 mpanel(1); 他偶而会蹲在宿舍旁的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影子依旧跪着,像是为了什么忏悔般跪着。 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将它斩离,自己却躲进大伞的影子里。 影子不明白,廖该边也渐渐不明白。 曾经,廖该边甚至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将自己的脚踏上影子的裂口,试图将 它“黏”回自己身上,当然,他失败了。 强力胶、胶带、口香糖,廖该边都试过了。 影子总是孤伶伶地,一动不动,抗议着主人当初愚蠢的决定。 而今天,正是廖该边与影子分离的第194 天。 可怕的一天。 因为廖该边从很远的地方,就看见几个施工工人在宿舍路灯旁准备动工,他连 忙边跑边喊:“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定期修检排水工程,顺便替换路砖。”为首的工头漫不在乎地说。 “不行!你们去挖别的地方,路灯附近不行!”廖该边喘嘘嘘地拿着雨伞。 工头为怒道:“你是谁?” “我是这栋宿舍的管理员,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挖这里,你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检 修!”廖该边坚持地说。 “拿去看。”工头丢给廖该边两张纸。 是学校核发的排水系统修检委托书和路砖换新得标证明。 “等一下!不能挖远一点的地方吗?去挖那里!”廖该边指着前方的砖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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