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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听完了陆芸芸的陈述,房间内陷入一片宁寂,黎书侠和寒竹沉默不语,陆芸芸 用着不安的眼神来回看着两人,终于叹了口气:“很抱歉,我早该知道这是自己的 幻觉,还耽误你们的时间,真对不起……” “不!你别误会!”寒竹伸手阻止了正要起身的陆芸芸:“我是在思考你刚才 说的事,我不认为那是你的幻觉。” “真的吗?你认为段路可能有希望回来?” “现在还不能断定什么,你能带我们去你遇见段路的地方吗?”黎书侠也打破 沉默。 “可以。”陆芸芸憔悴的脸上总算出现一点期望,虽然她告诉自己别抱太大的 希望,否则失去的落差会愈痛苦。 三人来到海边,虽然已经过大半天的时间,但在陆芸芸声称遇见段路的沙滩上, 仍留着隐约可辨的那几个数字。 “这就是段路当时要我记下来的东西。”陆芸芸略显激动得望着寒竹和黎书侠, 渴盼的眼神似乎迫不急待要他们给她答案。 寒竹微微一笑走过去,勾起她的胳臂说:“芸芸,我了解你着急的心情,但这 件事还没有比较清楚的头绪,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最大的力 量查清楚,不会放弃任何能救段路的可能。” “嗯,谢谢……”陆芸芸难掩落寞的向寒竹道谢。 回到农庄的房间,黎书侠和寒竹面对面坐着,讨论起陆芸芸遇见的事。 “你觉得芸芸遇见的是真的段路,还是她自己思念过度所产生的幻觉?” “我们先别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此难免会被对方的观点影响,不如我们各自写 在纸上,再一起摊开来看,如果认为是她的幻觉,就画叉,若认为有可能是真的, 就画圈,如何?” “好!” 于是两人各拿了纸笔,画上了心中的答案,再同时摊开来看,结果两张纸上均 是圆圈。 “看来我们都认为段路很可能出现过在芸芸面前,现在说说你的理由吧!”寒 竹说。 “按照她的叙述,她不单只是看见段路而已,还曾经和他有过互动,重点是她 并不明白段路想对她表达的意思,如果只是单纯思念所产生的幻觉,不外乎应该是 两人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没道理会不明白才对。” “嗯,我也这么认为,但有没有可能是她的潜意识,就像梦境一样,很多时候 我们也无法理解自己潜藏的想法。” “所以我们刚才讨论的只是‘有可能’,而非绝对,我们先假设段路真的出现 在她面前,而且想传达某种讯息给她,这样比较不会陷入根本的迷失当中吧!” “赞成。在这个前提下,首先要解开的疑问,就是段路留下来的那组数字。” 寒竹将陆芸芸写在沙滩上的数字列在纸上“200310141400”。 “你认为它代表什么意义?” 寒竹问,黎书侠不发一语,全神灌注在那组数字上,从各个位数去计算它们之 间的关连,但经过漫长的努力,还是一无所获,只换得用脑过度的疲惫。 “这几个数字间根本找不出任何关连。”他气馁的瘫在椅子上:“你看的结果 如何?” 寒竹淡淡一笑:“我没把事情想得如此复杂。” “什么意思?”黎书侠睁大眼睛坐起来。 “你将重点放在每个数字间是否有关联,但即使它们之间真的有所相关,你又 能从这种相关中找出什么线索呢?按照芸芸说的,段路出现的时间不长,若是他要 人帮忙,没道理出一个难解的谜题吧?他应该会用最简单易懂的表达方式才对。” “那你的看法又如何?” “我在猜,段路只是想告诉芸芸一个简单而关键的讯息,比如说……一个时间。” “时间……”黎书侠忙拿起那张纸,仔细盯着看了几秒,逐渐露出恍然领悟的 喜悦神情。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小竹!”他坐过去搂住寒竹,高兴得想朝她诱人的玉唇 吻下。 “先别闹!”寒竹伸手挡住,表情凝肃的说:“就算它真的代表时间,还是不 知道段路传达给我们这个时间的用意?” “我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它代表的是2003年10月14日下午两点整,有没 有可能是段路要告诉我们,在那个时点能救他出来?” “你的假设是很可能,只不过太笼统了。” “我还没说完,照这个大胆的假设推衍,段路已经找到脱离时间皱褶的办法, 他要我们在那天的那个时间,在陆芸芸遇见他的地方帮他离开时间皱褶。” “但是我们要如何帮他?对时间皱褶,我们一无所知啊!” “现在一切只能赌运气,我索性猜测到底吧!如果在他传达的时间和地点,我 们能打开一个时间裂口,或许他就能出来。”黎书侠并不是很有把握,因此一直看 着寒竹,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嗯,不管你的推断是否正确,都值得试试看。”寒竹认真的说。 “但最困难的问题是,我们用什么去弄出一个时间裂口呢?上次是谋尼给了我 一枚涅光子弹,但早就用掉了,现在又联络不上他们,怎么再去生一枚呢?” mpanel(1); “谋尼舰长说过,他留下的经书是苏敏巴丹星人智慧文明的精华,你也说涅光 子弹是由两部经文组成,如果找到透彻经书的人,是不是就可能给我们涅光子弹?” “问题是除了苏敏巴丹星人,人类之中谁能透彻……”黎书侠说到一半,突然 眼睛放亮,看着寒竹说:“莫非你早就想到有一种人能透彻经书的奥秘?” 寒竹微笑点头:“你不是也想到了吗?” “唉~看来我是远不如你聪明,没你的点醒,只怕永远也想不到。” “你只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罢了,不像我思想单纯,反而比较不会被框住。” 寒竹虽然在为黎书侠留面子,其实还是嘲笑他的意味比较多,黎书侠又怎会听不懂。 “是啊,你单纯,我思想复杂还外带邪恶……”他不服气的回嘴,一张手从后 面伸到寒竹敏感的柳腰上偷捏一下。 “喂!你怎么这么赖皮?”寒竹急忙躲开,晕着脸嗔道。 “别这么小气嘛!”黎书侠装了个鬼脸。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要赶紧讨论接下来怎么进行,距离段路说的时 间只剩几天而已。” 寒竹认真起来的样子,让黎书侠也不敢再嘻皮笑脸,只好忍下想温存的念头, 继续研究救段路的计划。 “好吧!如果我们的想法一致,能透彻经书奥秘的人类,无非就是已经得道的 高僧,但是要找这种人,其实不会比找外星人简单到哪里。” 寒竹沉思了一会儿,语气不是很肯定的说:“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们的忙。” “你是指吴伟兆?”黎书侠觉得自己和寒竹愈来愈能心灵相通。 “嗯!”她点点头,清亮的眼眸望着黎书侠:“吴伟兆管辖的区域正是宗教发 源和最盛行之处,他们对那个区域大至军事活动,小至奇闻异人都了若指掌,我想 要找到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或许会有希望吧!” “没错,总比我们漫无目标的寻找有希望,事不宜迟,立刻就和他联络吧!” 吴伟兆接到寒竹的电话,难免又一阵大惊小怪,心想这对神秘的夫妻每次尽出 难题给他就算了,而且问题还一次比一次离谱。 “我当然可以帮忙,只是你一定得告诉我,你和黎书侠到底在进行什么神秘的 事?”他在电话中问。 “有空再告诉你,这件事很急,你什么时候能有答案?”寒竹说。 “总要给我一天的时间吧!” “好,明天我再打给你,谢谢啦!”寒竹不等吴伟兆继续追东问西,立刻就挂 了电话。 黎书侠忍不住笑道:“可怜的吴伟兆,他好像前辈子欠你似的。” 寒竹白了他一眼:“少说风凉话,唉……不过回头想想,我们的推论也实在有 点天马行空,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得通,不要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 “这一切的假设都建立在陆芸芸所见属实之上,如果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当然 完全行不通,但如果她看到的是真的,我想我们的作法成功机率应该很大。”黎书 侠搂着娇妻的肩头安慰道。 靠着吴伟兆出动直升机帮忙,他们减少了翻山越岭的艰钜,来到不丹拜访闭关 修行的僧人,这名僧人传说是每隔数百年就会在这座喇嘛寺转世的活佛,而且每一 次转世在他生命最后的几十年,都会闭关修行不再踏出外界一步,直到涅盘圆寂为 止,包括他的弟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因此老实说是死了还是活着,寺方也无法肯定, 当寒竹提出要见他的请求时,院里位阶最高的喇嘛立刻断然拒绝。 “两位,很抱歉,仁波师在入关前曾经交待,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不许任何 人进去探望他或打扰他,所以两位的要求,恐怕敝寺无法答应。” “麻烦师父通融,我们确实有相当紧急的事求救,这关系到人命存亡。”黎书 侠恳求道。 “真的对不起,没仁波师本人答应,我们不敢擅自作主。”喇嘛恭敬的回答。 “那就有劳您为我们通报,如果他不答应见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强求。” “非常抱歉,或许我没解释清楚,即使是我们寺里的喇嘛,也不能违背仁波师 的指示进去打扰他。” “既不能找,也不能通报,那就代表我们白来了,是吗?”黎书侠直截了当的 问。 “是的,真得对不起,两位请回吧!”喇嘛回答的也很干脆。 “如果我们一定要见到他呢?”寒竹语气坚定的问道。 “仁波师说过如果我们违背他的话,将会有灾难降临,所以希望两位别为难我 们。” “灾难?什么样的灾难?” “天地焚裂之灾。”喇嘛道。 “天地焚裂?也就是我们所在之处会山崩地裂,烈火焚烧?”黎书侠怕自己错 解喇嘛的话,进一步向他求证。 “没错,他是这么说,而且受灾难的不只我们所在之处,还会波及众生万物。” “未免太夸大吧!不过是见他一面,就算有什么诅咒或禁忌,也不致于演变成 世界末日这么严重吧!”黎书侠失笑道。 喇嘛对黎书侠的态度显然有些不悦,只见他板起脸严肃的说:“这是仁波师慎 重交待,我们也深信他先知的能力,所以无论如何,两位的要求,本寺恕难从命。” 眼见局面搞得有点僵,寒竹拉了拉黎书侠的衣袖,说:“既然仁波师不能见我 们,我们也不能强迫人家,还是走吧!” “可是……”黎书侠还不愿放弃,但见寒竹的眼色,立刻明白她打算偷闯仁波 修行之地。 “好吧!看来我们只好无功而返了。”他无奈的说。 两人离开喇嘛寺,为了不让寺里的喇嘛怀疑,特地走了二、三公里路,找到一 处适合休息的洞穴,准备天黑后展开行动。 这里地势高峻,虽是夏季,但入夜气温仍降至十度以下,不过寒竹和黎书侠十 分适应这种环境,尤其寒竹根本就是在这种区域中长大的,对她而言这种严苛的气 候和地势更宛如家常便饭。 清冷月光下,两条身影如同飞燕般掠进孤立在荒岭上的喇嘛寺,寺里烛光摇曳, 藏音袅袅,十几名喇嘛整齐排列在寺院前打坐颂经,手中法器转动的声音和嘴里发 出的经文,结合成庄严而透着神秘的天外之音。 两人掩身在寺墙屋檐,正在观察该怎么分开寻找他们的目标,一名阶级较低的 喇嘛快步走进大堂,俯身在白天接见他们的那名喇嘛耳边说了些话,喇嘛立刻站起 来,神色凝重的从大堂另一边的门出去。黎书侠和寒竹知道一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虽然不见得和他们要找的人有关系,但一来是尚无寻找方向,二则是好奇心使然, 他们立刻决定跟着去碰碰运气。 喇嘛寺里的雕梁画柱十分多,提供了他们绝佳的掩护,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穿跃 在寺顶的横梁间,下面专心颂经的喇嘛们浑然不觉。 来到大堂后方,是一条曲折的长廊,他们藉由转角掩蔽,一路跟踪那名喇嘛的 背影,经过了七、八个弯折,心里正纳闷这长廊何时结束时,转过一个折角,终于 见到了尽头,那是一面平滑的岩壁,而他们跟踪的喇嘛正站在岩壁前。 黎书侠怕被喇嘛发现,忙将尾随的寒竹挡回转角后面,两人探头出去看。那名 喇嘛伸出手,将手掌按在平滑的石面,黎书侠突然感觉寒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回 头去看,发现寒竹美丽的大眼睛直盯喇嘛的背影,脸上满是惊疑的神色,对于他的 关注竟毫无发觉,也就是说寒竹用力抓住他是一时激动的反射行为。 到底什么事会让她反应如此激烈?黎书侠也感到好奇,当他视线转回前方,那 面石壁已隆隆的打开。 喇嘛走进去之前,突然回头朝黎书侠和寒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黎书侠脑中 顿时轰然巨响,全身血液彷若急冻般凝结,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一两秒间,石 壁又已隆隆的关上。 他想再转头和寒竹说话,但颈子却从没如此僵硬过,寒竹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多 少,两人目光相接,都已从对方的眼神看出刚才并非自己眼花或作梦。 “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黎书侠咽下口水,但说起话仍显得艰难。 寒竹摇摇头,同样是不解和激动。 “看来人家早就发现我们了,而且明显是想引我们来此,所以也不须再躲躲藏 藏,就光明正大进去吧!”黎书侠说。 两人走到石壁前,寒竹始终不发一语,脸色异常的凝重,黎书侠很能体会她此 刻的心情,因为眼前这面石壁,他和寒竹都不陌生,尤其是寒竹。 并不是他们以前曾来过这里,而是它的启动方式以及外观,像极了寒竹从小长 大,也是他们记忆深刻的地方――香格里拉! 这一切似乎有人在暗地安排,刻意引他们来到这里,既然如此,也一定会留下 让他们进入的线索,果然寒竹将她一只纤手印上光滑处,石壁如预期的滑开,出现 一条往下的石阶,寒竹正要踏入,黎书侠却伸手拦住她。 “我走前面。”寒竹来不及反应,黎书侠已抢先进到里头,石阶的四壁竟然也 和香格里拉的通道完全一样,燃烧火焰的壁灯闪耀着神秘的光亮,寒竹离开香格里 拉已经五年,那里自从上次审判长突袭后,早已成为一座无人的废墟,为了怕触景 伤情,她未曾再回去过,不料今日来到这里,恍惚中仿佛又回到她有几分熟悉,却 又已陌生的家一样。 走在前头的黎书侠伸过手来握住她,两人沿石阶一步步走下,每往下一步,心 就往上提了些,一种不知道阶梯尽头会遇见什么的恐惧和期盼正啃噬着他们,寒竹 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她自幼接受严苛的杀手训练,什么龙潭虎穴没闯过?从不知害 怕为何物,但此刻内心却如同玻璃般脆弱。 大约有三百多阶的石梯,终于到达尽头,寒竹却忍不住呻吟一声,娇躯摇摇欲 倒,黎书侠虽然震撼于眼前所见,但仍连忙扶住她。 -------- 天地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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