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 　　午后，武卫国和小齐从西区回到所里，马警探也从郊区返回来了，大家聚在一 起汇报了各自的情况。 　　武卫国汇报说：“学校对欧阳志宏的案子是非常关心的，教务处还特地招集了 几个任课教师和我们见了面，并较详细地谈了对欧阳志宏的看法。他们的印象是； 欧阳志宏刚刚了学校时表现还不错，人比较聪明，学习成绩也是中上等水平。尤其 是他能写得一手好字，听说他姥爷就是个小有名气的业余书法家呢，从小对他写字 要求就比较严，所以他在小学时就获得过书法比赛第一名的奖励呢。老师说他很想 当班干部，也就在初一上半学期时，由班主任老师指定他为班级的学习委员了。但 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同学们的态度总是比较骄横，因此与同学关系不很融洽，在以 后的班委改选中就什么也不是了。从初一的下半学期开始，他的学习成绩就明显地 下降了，经常请假或是无缘无故就不来上课，从他的身体体质来看是比较健康的， 可是他总能在医院开出什么感冒、什么腹泻还有什么血压高等等的病假条来。班主 任老师与他母亲电话联系的时候，开始他母亲似乎并不知道，但是还是辩解说自己 以为孩子得了是什么小病呢，说没太在意什么的就掩饰过去了。学校召开家长座谈 会，不是他的父亲外地出差，就是他母亲有病，要么就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所以 班主任老师也很少与他们直接交流过。班主任老师曾经利用星期天三次去家访，却 只有一次见了面，在互相谈话中，班主任老师就感觉到欧阳志宏的母亲是比较溺爱 孩子的。” 　　武卫国端起杯子，喝口水后又接着说：“关于被欧阳志宏找人打伤的同学石磊 的情况是这样的；石磊同学是他们班上的体育委员，工作认真负责。一次上体育课 时，与欧阳志宏发生了争执，体育教师批评了欧阳志宏。课后，欧阳志宏找茬先动 手打了石磊，石磊也发了火，还了手，欧阳志宏吃了点亏。没过几天……”武卫国 说到此，便打开了记录本查看着又继续说：“学校的记录是九七年十一月十四日， 石磊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四个不相识的青年人围住，不问青红皂白地打了起来， 他看见了躲藏在不远处的欧阳志宏，就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欧阳志宏找来的。红光派 出所的民警阎同庆和蔺喜才抓住了那几个打人的嫌疑人，经审问，他们也供出了是 欧阳志宏给了他们每人一百元钱，叫他们来教训一下石磊的。派出所通过学校传讯 了欧阳志宏，欧阳志宏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所以对上述情况供认不讳。因为欧阳志 宏还不到法定年龄，决定交由学校处理了。 　　石磊的父亲是返城的知青，在张大人胡同小学任教。母亲是个哈尔滨知青，来 北京后被安置在环卫部门工作。他们三口住在石磊奶奶家的一间九平米的小房里。 全家刚办回北京两年多时间，都是老实人，他家没有什么亲戚。石磊在农场长大， 身体健壮，为人憨厚诚实。学习成绩稍差一些，但很用功，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劝 他。“四・一七案”案发的当天，即四月十七号放学后，石磊一直在家中写作业和 看书，他在晚上是不出门的，周围四户邻居都写了证言。更重要的一点是老师和同 学们都说，他出院后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体育课都不能上。根据经常和石磊在一起 学习的同学们都说，石磊已经与欧阳志宏和好了，欧阳志宏还帮他补习过功课呢， 因此我认为石磊不可能是直接的凶手。” 　　武卫国拿出了证言材料，交给了王探长，接着说道：“但是其中一位老师提供 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石磊虽然是下乡知青中较小的那一批的后代，却具有前几 批知青后代相同的特点。由于他们的生活环境与京城长大的孩子们有所差异，经常 受到一些个别的京城孩子们的嘲弄。因此有些知青子女被迫形成了一个小团体，他 们虽然不攻击任何人，但却有很强的自卫能力。他们之间比较团结，不论年龄大小 都有很强的互助性。石磊就曾参加过多次知青子女的聚会，不知道这次的“四・一 七案”有没有可能是知青子女的抱打不平的行动呢？这个问题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 以前我们也遇到过这样的现象。他们把自己的互相帮助的团体命名为什么《第三军 团》，现在不又出现了什么《第九舰队》、《道德法庭》、《打虎队》等等的好像 据有侠义性质的不明不白组织吗？因此，我认为这案子的侦破线索应扩展到社会的 这些组织上去。” 　　武卫国喝了口水又继续说：“这所学校的初中部是没有晚自习的，只为边远郊 区的住校同学开设了两间教室，作为活动室和自习室。每天从晚六点半到八点四十 五开放，并有老师值班，老师和同学们都说欧阳志宏没在那里上过晚自习。因此欧 阳志宏对他母亲说要天天到学校上晚自习，那是欺骗他母亲的谎话。 　　欧阳志宏的班主任老师说有三个同学见过欧阳志宏在放学后不回家而是到饭馆 吃晚饭，还有几个同学见过他出入电子游戏厅。范老师也对欧阳志宏做过多次的思 想工作，并打电话和写信与他家长联系过。这与欧阳志宏的母亲所说，欧阳志宏经 常在学校上晚自习是不付的。我就说到这里，有什么没有说到的地方和对那个女孩 子的调查情况，就由小齐来补充汇报吧。” 　　小齐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同志，虽然人们都叫她‘小齐’是因她长得小巧玲 珑，但她已是有五年警龄的“老公安”了。她是从警官学校毕业的文武全材的优等 生，有过多次办案经验。整理材料，分析案情，寻找蛛丝马迹，是她的拿手好戏。 尤其她的速记方法别具一格，不但快而且非常保密，一起工作的同志们也很难识别， 而她自己看记录汇报情况是一字也不会错的。 　　这时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短发说：“关于欧阳志宏和石磊的情况，老 武同志已经说得比较详细，我们什么补充了，下面说一说，那个女孩子的情况。 　　徐龙生同志上午打电话，说了关于欧阳志宏与一个女同学发生性关系的情况， 我们进行了了解。这件事，只有班主任范老师知道，她证实他们班上的确有个女同 学叫裴荣。是去年放暑假时，欧阳志宏请她到他家去看《狮子王》的录像片是发生 的事情。 　　这女孩子是刚从黑龙江国营农场返城不到两年的知青子女，根据范老师所说， 裴荣长得很秀气，圆脸蛋儿，一双水泠泠的大眼睛，总是很腼腆的样子，微笑时就 能显现出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儿来，同学们都很喜欢她，也包括一些男同学在内。由 于是刚从农场出来，咳，怎么说呢，为人特别的淳朴，对自身的防护意识比较淡漠， 所以很容易上当受骗。 mpanel(1); 　　当她到了欧阳志宏家时才知道他的父母都外出了，她看了两集电视就说想早些 回家，但欧阳志宏一定要请她吃晚饭，并给她喝了葡萄酒。她不知觉就醉了，没想 到第二天早上，自己竟全身****地躺在欧阳志宏的身边，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痛哭了起来。欧阳志宏告诉她别怕，说已给她吃了避孕药，不会有事的，还发誓 已后永远爱她……”小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非常愤恨又有些惋惜，大家也是 同样的都一声不语地叹着气。 　　“女孩子的父亲是个黑龙江国营农场的职工，她的母亲是上山下乡的北京知青， 在知青返城时，由于当时的政策是只许单身的城市知青返回原籍落户，或是夫妻二 人都是城市知青的，可以选择任何一方城市落户。因此只有她的父母办理了假的离 婚手续，她的母亲才能带着她回到北京落户。这里说一下为什么是假的离婚手续， 也就是说她的父母俩人感情特别好，而且在他们没有结婚前，一个休息天，她母亲 和几个同伴在河边洗衣服，不留神掉入了水中，没想到她越挣扎越向水里沉了，几 个同伴都吓傻了，赶紧喊救命，恰巧她父亲就在河边打鱼，听到呼喊，急忙跑过来， 跳到河里把她母亲救上了岸来。在知青返城时，她父亲为了让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 主动提出与她母亲离婚的，她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俩人商量好了才办理了离 婚手续，手续办了，心却始终连在一起……咳，不说这些了。 　　由于她母亲家是她舅舅继承了外祖父的家产，所以她只能和母亲一起，租了一 间小房住了下来。她母亲是个工人，正巧那天夜里值班，并不知女儿一夜未归之事， 但事后她发现孩子的情绪很低落，再三追问下女孩才对她说了真情。她母亲找到了 班主任老师，要求诉之于法律。范老师也觉得欧阳志宏品行太恶劣，但是时间比较 长了，如果经法律调查，就会把事情张扬出去，对孩子们怕都没什么好处，建议她 们慎重考虑再决定。这件事儿也被欧阳志宏的父亲知道了，他怕影响孩子的前程， 主动找到了裴荣的母亲，说了不少好话，又给了五千元钱作作为精神赔偿，就私下 了结了。 　　女孩子父亲的老家在山东威海，前年他回到了威海，并在亲友的帮助下开了一 家饭馆，赚了钱，也买了房，听说裴荣母女俩过得很艰难，去年年底来到北京，又 和她母亲办理了复婚手续，三个月前，她全家都搬走了。 　　裴荣她们家在北京，除了一个特别自私的，看不起她们的舅舅一家人以外也没 什么亲戚往来。返城的知青们虽然还进行过几次聚会，但是裴荣都没有去过。再说 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好对别人说起呢？因此，由女孩儿或她的母亲找人作案的可 能性也不大。基于我们调查结果来看，我同意探长在上次会上所分析的，我们的侦 破重点是否还应包括欧阳志宏的父母。以前我们办过几起扣押孩子做人质的案子， 都是因为大人之间的事而连累孩子吃苦的。扣留人质往往被我们侦破，如今一些作 案者便把暗杀的矛头对准了自卫能力最弱的，又是令大人们最迁心挂肚的孩子们身 上。欧阳志宏虽然品德不好，仇家也没到非杀他不可的地步。他的死，也很可能是 大人们的矛盾造成的。” 　　对小齐的最后说法，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