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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无所有   “别开玩笑,证据不够充分的时候,不能给他定罪。”沙蒙对一脸仇恨而要求 爆打王屠户一顿的大壮和肉肉正色道。   “什么休息一天再去,他根本就是拖延时间,我们应该马上就去找那一公一母 两头猪妖,宰了,肉扔到粪坑里去!”大壮怒气冲冲,我们离开咖啡厅,聚在沙蒙 的单身公寓里,很小很乱,单身男人的屋子,能有什么看头。   阿卡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床上的‘花花公子’,不参与对话。   “什么还不能定罪,他自己都招了,为什么还不杀了他!”肉肉跳着脚。   “凶手认罪只是定案的一个环节,我们必须要找到充足的证据,这样法院才会 接受!”沙蒙不厌其烦,能够认真应对大壮和肉肉的人,大概他是唯一。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不懂,我只知道那老头子害死了宝宝和雷子,还害得 小仪现在还神志不清!”大壮的喉咙能吓死一头牛,阿卡放下手里的裸体女人,走 到大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咆哮声小了些,肩膀依然剧烈起伏。   “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提他,带我们去找猪。”沙蒙说:“你们安心等待结果吧。”   “等什么啊,我要去,我要亲自看他把猪妖找出来,然后亲自杀了那两只猪!” 大壮又激动了:“杀人不让,杀猪还不答应我,你让我怎么安心怀念宝宝和雷子!”   “可以带我们一起去吗?”我问沙蒙。   “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不过我这人不讲原则,尤其是不对美丽的女人讲原则。” 沙蒙嬉皮笑脸地说。   阿卡看他,他也看着阿卡,四目交错,电光火石平地而生,肉肉脸上有苍白的 笑,但是嘴里开不出一句玩笑,太年轻太单纯,经历人生巨大转折,无法承受。   我身上立起鸡皮疙瘩,挽起阿卡的胳膊:“卡,我们回家吧,我累了。”   “那个沙蒙,对你不错。”阿卡在开车,车厢里充满醋的味道,我后悔几次和 沙蒙单独出去没有告诉阿卡,害他平地起疑心。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而男人的妒忌,更加让人没有头绪,无法应对。   “你别乱想,没有的事。”我一边搪塞,一边质问自己为什么如此心虚。明明 身体没有背叛自己,没有背叛对方,为什么心里却有相反的感觉,那些离去的话语 又一次浮现,明明我们如此相爱,为什么离别的预感却那样强烈,铺天盖地。   “我相信你。”阿卡轻声说,车到了家门口,我们无声地走进楼梯,经过电梯 口的时候,阿卡有点依恋地望着我,然后义无返顾地陪我走进了黑洞洞的楼梯间。   “电灯怎么坏了?”阿卡跺了几下脚,走廊的灯没有亮,他牢骚着摸手机,想 借助一点光亮。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二楼。   我抬头,看着台阶上方的窗户里折射进一点清淡的月光,一个肥胖的影子在窗 口一闪而过。   “阿卡!”我紧张地拉住阿卡的胳膊。   “怎么了?”阿卡下意识地把我拉到他身后,用身体挡住我,他拿出手机,打 开拍照功能,闪光灯喀嚓一闪,漆黑的走廊瞬间明亮又昏暗,我和阿卡的心情,随 着那灯光的明灭,也彻底明灭了,楼梯最上方,正对着我们额头方向的缓台上,一 只巨大的肥猪,正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我们。   “小软,别怕,我喊一二三你就跑出去,楼梯的门向外推!”阿卡轻声说,楼 梯里很安静,安静得渗人,大肥猪没有动静,似乎借着黑暗在打量我们,我们什么 都看不见,而它也许什么都看得见,我们都在暗处,可是我们又在明处。   “不,阿卡,我不走,我不能扔下你,要走一起走。”我的泪流下来,我拉紧 阿卡的手,亲爱的,如果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不要让我一个人苟且地活!   一楼楼梯间的门似乎被推开了,传来清晰的开关声。   “阿卡,是有人上来了么?”我紧张地问,浑身的寒毛都倒立着,除了我们, 还有谁会走楼梯而不乘坐电梯呢?只有另一只猪妖。我们,无路可逃!   “软软,我爱你,任何时候。”黑暗中,我听见阿卡坚定的声音,我的眼泪融 化进黑暗中,腐烂为尘土,卡,我也爱你,不论生,不论死。   冬冬冬,清晰的脚步声,从一楼到二楼,近了近了,我的手指甲,深深地抠进 阿卡的手臂,有液体顺着手指流下,不知道是阿卡的血,还是我的血,亦或是我们 共同的血。   “软。”一个声音顺着楼梯飘进耳朵,是沙蒙。他手里的利器借着微弱的月光, 闪着锋利的芒,他脚步轻盈,身形里透露机警的预感。   “沙蒙,你怎么来了。”阿卡的眼神不离昏暗的缓台,缓台上面是凶猛的猪妖, 而下面走上来的人,是更加凶猛的情敌。   “你们慢慢地走下来,不要怕。”沙蒙的声音在黑暗里传递着安全的信息,却 不知一切是否是错觉:“我有刀,我没带枪,枪不长眼,不要惊动它。狗娘养的。” mpanel(1);   上方的缓台,在阿卡的脏话过后,开始有一阵骚动,猪妖大概想否认自己不是 狗娘养的,但是它不会说话,它只会通过浑身的肉和暗暗的呼吸向我们传递恐惧, 深重的恐惧。那恐惧,比死亡更绝望。   我和阿卡相互拥抱着,慢慢向后退去,一个台阶,两个台阶,此刻一切都是如 此的漫长,没有尽头,台阶毫无止境地延伸下去,我们的心随时含在嘴边,等待被 吐出去,摔得稀碎。   “呼噜呼噜!”缓台上面有了粗重的喘息声,那是什么样的喘息声,夹杂着野 兽饥饿的欲望,那是野兽发狂前的预兆。   “跑!”阿卡一声令下,我们三个人像着了魔一样,撒丫子就开始跑,如果我 们都还记得嗷嗷时吃奶的力气,那么我们一定用力迸发出更猛的力气,一跑到底, 永远都不要停。   猪妖发出巨大的咆哮声,粗重的喘息声就在我们身后,它不会放过我们,它不 会放过我们的……   从来没有觉得一层楼是如此的漫长,似乎跑了几个世纪,沙蒙在前面一把推开 楼梯间的门,明亮的灯光瞬间洒满整个走廊,我和阿卡跑完最后几步,瘫软在明亮 的电梯口,大口喘着气。   “你怎么会来?”阿卡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沙蒙。   “警察局打来电话,就在你们走后不久。”沙蒙手里握着一把大号的蒙古刀, 刀锋寒冷冰利,我不敢看,我紧张地望着楼梯间的门,不知道猪妖会不会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卡气息稳下来。   “王老头死了。”沙蒙的语气透露着焦虑:“牢房是锁紧的,没有窗,可是他 被咬断脖子。”   “啊?”我和阿卡皆张大了嘴巴:“怎么进去的?”   “不知道。”沙蒙无奈:“我当时第一想到的就是,猪妖怒了,它下一个目标 就是……”   “我们?”阿卡接过话。   “或许是别人。”沙蒙说这话的时候望着我。   “那大壮和肉肉呢?”阿卡突然紧张,沙蒙看我的眼神让他心里不快,但那不 快,被担忧挤跑。   “我让朋友去看了,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看你们先回家把那两张面具拿出来交 到局里,猪妖是冲那面具来的。”沙蒙难得保持着冷静。   “可是楼梯里!”阿卡无奈地指着楼梯,是的,猪妖还在楼梯里,我们怎么回 去。   “走电梯。”沙蒙走到电梯口,电梯显示停在二楼,他按了向下的按扭。   “二楼也走电梯,这个人真懒。”阿卡嘀咕着,不对,二楼!   “软软,小心!”电梯门瞬间打开,阿卡一把把我拉到身后,说时迟,那时快, 我根本无法预料要发生的状况,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个巨大的白色肉体刹那扑了 出来,直奔我的方向,阿卡毫不迟疑地挡了上去,猪妖将阿卡扑倒在地。   “阿卡!”我绝望地叫着,身体被阿卡甩出好远,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猪 妖长着锋利的獠牙,双目血红,那獠牙的一端深深地插进阿卡的动脉!阿卡凌乱的 眼睛在寻找着,寻找着,找到了,找到了,找了我爱的小女人,我看着阿卡双脚抖 动着,安然地闭上了眼。   “你他妈狗娘养的。”沙蒙手里的蒙古到也同时插进了猪腰的身体,一下又一 下,黑红色的血液顺着一个个伤口喷涌而出,沙蒙浑身是血,他也红了眼,蒙古刀 在猪妖身上捅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我的头,剧烈的痛,我的脑震荡,还没有痊愈,我看着阿卡安然合上的双眼, 抽搐的双脚,他躺着,我爱的男人,安静地躺着。我也轰然躺了下去,阿卡,我的 亲爱,我宁愿和你一起去死!   阿卡,不要离开我,我是那么的爱你,这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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