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与酒吧歌女糊涂的爱   后来,一个经常光顾酒吧的中年男顾客,鬼使神差地看上了李曼,每天晚上都 会追逐着李曼到各个酒吧去捧场,并每天给她送花。虽然李曼对那位男子却没有任 何好感,但那名中年男子却殷勤不减,持续地给她送花。即使有时李曼当面拒绝她 他的鲜花,他也要把鲜花抛下,百般谗笑。有几回他甚至在李曼回家的路上堵截。 后来,搅得李曼没有法子了,李曼便让我每天晚上去酒吧陪着她。也就是在酒吧里, 我才真正发现李曼的魅力。在那红灯绿影之中,李曼的全部情感得到了绽放。她的 声音凄楚而具有迷惑力,尤其在她唱自己编写的那首《为了谁》的时候,酒吧里的 每一位听众都会觉得她在为自己歌唱:   为了谁,夜不能寐;   为了谁,茶饭不思心憔悴;   为了谁,徘徊街头意无回;   为了谁,欲哭无泪心儿碎……   酒吧培育着人们暧昧的情感,当李曼的这首《为了谁》在酒吧里流行开来的时 候,每一位听众都会跟随她一起哼唱,那种台上台下共鸣的场面令人感动。每遇到 这样的景况,我的心底却产生了一种小小的隐痛,似乎本该全部属于我的爱情被众 人分享了。但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来,我依旧履行着我作为保镖的职责。但是, 我对李曼的如影相随并没有阻挡得了那名中年男子的疯狂。   有一天晚上,在李曼唱完歌从酒吧和我一起走到街上,我们准备穿过马路,到 路边的一个便当上要一份夜宵。却突然从我们的身后驶来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嘎”地一声停在我们的面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那名男子从车窗里伸出脑袋, 从身边的座位上拿起一束准备好的鲜花,伸到李曼的面前。李曼生气地说道:“你 走开,我不要你的鲜花。”然后,李曼拉着我的胳膊想绕开他的轿车挡住的路,但 那人就开着车时进时退地进行堵截,这名男子无视我的存在及强硬的献花行为,让 我心火顿生。我冷不丁地抄起路边的一块板砖砸向“红旗”车的后面的玻璃窗,迅 速使它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我的粗蛮行为使那位男子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他 便气忿忿地冲下车来跟我扭打。   两个男人就当街发生了一场武斗,很快双双挂了彩,但在势头上我明显占有上 峰。李曼则在中间一个劲的劝阻,当一些人围拢过来看热闹的时候,我们才渐渐地 住了手。之后,那人悻悻地驾车离去,望着红旗抛下的狼烟,我禁不住狠狠地骂道 :“我总有一天会开着自己的宝马车,把他们这些红旗、桑塔纳、奥迪等给撞趴了。” 我对汽车的仇恨由来已久,在我低头四顾不断寻找垃圾的那些日子里,汽车的噪音 与尾气,时不时地攻击着我,使我每天晚上都能够咳出许多带黑的浓痰。在雨天的 时候,时常在我毫不知觉中,一辆汽车从我的身后驶来,将道路上的污浊的积水飞 溅在我的身上。甚至,有几次我差点儿被急弛的汽车撞倒。后来,每当我看到那些 在我面前腾起一阵狼烟、飞速行驶的汽车时,我都会骂出同样的一句话:“他娘的, 有一天我会用我的宝马车把你们都给撞趴了。”   我原以为我和那位开着“红旗”轿车的男子的战争就此停止了,但是,一个星 期以后的一个夜晚,我到李曼唱歌的那家酒吧去接李曼。我刚走进酒吧的时候,一 个酒吧服务生就从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儿有位先生叫你,”他说。顺着服 务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我看到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那个男人正独自一人坐在一 张桌子前啜酒。当我怔怔地向他望去的时候,他竟然举着玻璃酒杯向我示意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买得是什么药,我也不能让他看出我的怯意,我便以一种桀骜不 驯的神情走了过去。   “哥们,我请你喝一杯。”当我走到他的台桌前,刚想问话的时候,他拿起酒 瓶向一只空着的玻璃酒杯中倒酒,红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翻滚着。   “……请我喝酒?”我大大咧咧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满脸正色地看着他。   “……还害怕我要你赔被你砸坏的汽车后窗玻璃吗?”酒吧里闪烁的红光绿影 投映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神色显得十分诡异。   “……我本该砸烂你的整部汽车,”我似笑非笑地说道。   “看在李曼的份上,我是不会要你赔那块玻璃的,”他举起酒杯向我示意了一 下。   我愣了一下神,便端起酒杯在唇边呷了一口,算是对他给予了回敬。“你想对 我说些什么?”我以疑惑的神情看了他一眼,希望他别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枪。   “我想对你说的是,你小子真有艳福,”他微微地笑着,诡谲地说。   “艳福?……你说得是李曼吗?”我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愕 然地看着他。紧接着,我正告他道:“你不要再纠缠她了。她讨厌你那种无赖的纠 缠。”   “我那不是叫纠缠――无论你和她的关系怎样――我都要追求她。”这个男子 恬不知耻地说道,“抽烟的女子我见过不少,但像李曼那样有韵致的并不多。”   他的话使我暗暗感到有些好笑,说真的我从来没有从李曼的抽烟动作中看出什 么韵致,我更喜欢她看她唱歌的样子。“你想得到什么结果呢?”我以鄙夷的目光 看着他。 mpanel(1);   “她是我梦中常出现的那种女人。我当然要追求她。”他以一种沉醉的神情说 道,“她就是我的幸福。哪怕属于我只有一次。”   “你……?”他的话使我有些羞怒起来,“你他娘的就使出本事来吧。”我气 愤地骂道。   “我这也算对你下了战书,”他以一种决然的目光看着我,说道,“你们最终 是要分开的,你们并不是融洽的一对,你也许并没有真正地欣赏到她的那种美。甚 至,你根本不爱她。”   “你他娘的胡说,”我怒愤地站起身来,将玻璃杯中的酒液向他的面前一泼, 红色的酒液随即四下流淌。   他则背靠在椅子上,眼睛睥睨着我,显然对我当众表现出来的粗疏,感到有些 自得。他那种高傲的神情烧灼了我,使我感到一种难以发作的羞辱。我正准备转身 离去,他则洋洋自得地说道:“李曼属于H 城,而你迟早要滚回你的老家。”   我是一个有家不能会的人,他的话一下子使我感到十分惊悚。我无从知晓他何 以说出我要回到老家这样的话来?因为,在H 城我从来没有跟谁讲起过我的老家, 这个人难道知晓我的什么底细不成?我面露愠色地瞟了他一眼。   他也许猜出了我的惊异,“虽然你操着普通话,但是,我从你的口音里听出你 们外乡人才有的那种鼻息。”他以一种试图挽回点什么的口吻说道,“你一个人跑 到遥远的H 城,你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关你什么事情?”我一时因为紧张而嗫嚅起来。   “你抢走了我的女人,”他大声地说道,“我要把李曼给抢回来。”   “李曼怎么是你的女人了?”面对他这种挑衅的神态,我尖利地问道。   “……你只是占了先而已,我是说她最终要属于我。”他带有敌意地说道。   “你他娘的……”我被气得语无伦次,只是恼怒地骂道,“李曼从来不属于任 何人,她不会被任何人占有……你他娘的有种你就……”我向他抡了抡拳头。   “好了,我不想再跟你动粗,我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比膀子的人。我至少还是一 个文明人,文明的人自然有文明的方式。我还会给她送花,你小子阻挡不了我,” 他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鲜花就是我的进攻。”   果然像那名男子所说的那样,李曼总是会在不同的场合遭遇到他赠送的鲜花, 有时是在酒吧里的舞台上,有时是在我们居住的楼下,有时是由邮递员递送过来, 有时是委托花店的服务员转交。那些不断出现的鲜花已经使李曼染上了恐惧症了, 她常常把那些鲜花抛进垃圾桶里,或者直接拒绝接受鲜花了。这导致一些无辜的鲜 花也遭到了李曼的唾弃(这使我回想起在B城给周蕙送花的那些日子,为此,我对 那些送花者心存怜悯)。有一天,就在我们居住的楼下,李曼接到了一束鲜花,还 附带了一个精美的礼盒。她随手就把鲜花丢进了垃圾桶里,却将礼盒携带回家。   当李曼兴冲冲地在我的面将那礼品盒一层一层揭开的时候,结果却令她感到大 吃一惊:礼品盒里竟然躺着一只胶质的避孕套。这使李曼竟然愤怒地骂出声来: “他娘的,竟然给他娘送这个东西来。”李曼的这句脏话明显带有我的口气。但是, 这样的礼物并没有被我们废弃,当晚就被李曼亲手套在了我的****上。   从那以后,时不时出现的鲜花,时不时地隐藏着避孕套,时不时地被投递到我 们的居所。这使得每遇到鲜花,我们都要在里面寻找避孕套。如果,里面夹藏着避 孕套,那就成就我们当夜的好事;如果,没有夹带避孕套,鲜花则会遭到李曼一贯 的冷遇,被随手抛弃。正如我希望的那样,鲜花所代表的那颗心只能呆在垃圾堆里 腐烂。那名驾驶“红旗”轿车的男子依旧时常在李曼出现的酒吧里,为李曼所唱的 任意一首歌喝彩,有时李曼为他过度的殷情感到难为情。李曼多次礼貌地劝告过他, 也多次生硬地回绝他。大概又过去半年的时间,他的持续的疯狂还是让李曼有点受 不了了。有一天,李曼在唱完歌后主动走了过去,她将她一直珍藏的带有我血迹的 匕首从手提包里掏了出来,扔到他的面前的桌子上,不愠不火地说道:“你不要再 纠缠了,你送的那些鲜花只会使我感到恶心,我已经产生鲜花恐惧症了。如果,你 想赢得我的芳心,你就把这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肚子上,只允许留出一个把柄在外头。” 李曼的话使那名男子感到十分震撼,他怔忪地看着李曼。李曼用手指着那把匕首, 神色沉着地补充道:“……那匕首上还残留着陈奎的血,也许你瞧不起他这样一个 乡下人。可是,他有勇气接受这把匕首。如果,你也有这样勇气的话,我可以答应 你那样的请求……”   李曼的话无疑带给那名男子无从设想的震惊,他惊异地打量着李曼,一贯高傲 而轻狂的神情消失了,变得满脸灰白,在李曼的逼视之下,慢慢地垂下了头。“… …还有一点需要告诉你的是,你赠送的鲜花都被扔掉了,而你送来的避孕套,全部 被陈奎用上了。”李曼说。   李曼这一招果然厉害,从此使她摆脱了那名男子赠花的骚扰。当然,从那以后 我们再没有收到免费的避孕套了。时间就这样转瞬过去。到了那年春节的时候,李 曼决定回她父母家里过节,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我只能陪她一起去看她的父母。   李曼的父亲是一名卡车司机,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就在陪李曼回到她家里 的当天下午,我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李曼的父亲走了过来。在简单的寒 暄之后,他问起我家乡的情况来,这使我语无伦次。很多年以来,在心底我一直害 怕别人询问我的经历和家乡。因为,这往往使我不得不撒谎,我必须为自己编造一 个历史来替代原本真实的历史,一个谎言就必须与另一个谎言相连,而这个历史必 然是由一连串的谎言组成。于是,我便忐忑不安地提到了与我的老家安知县相邻的 那个县名,谁知李曼的父亲便兴致盎然地讲起那个县的风物来,而我对邻县的景物 只是一知半解,模糊不清。因为,在我上学的那些年里,我确实很少离开过我们县 的地界。我的迟疑与吱唔很快被他觉察了。于是,他一定暗自觉得我不是一个坦诚 的人。正如李曼的父母后来所抱怨的那样,李曼确实是一个不关注别人过去的人, 她只是一味地向前看,只关注现在和未来。在和我相处那些日子里,李曼确实很少 过问我的家庭背景和我的经历,即使偶尔提及,也是寥寥数语,轻易过关,不作深 问。当然,我也很少主动去过问别人的家庭背景和经历。   应该说,后来李曼和我的婚姻关系或多或少受到了她父母的影响。李曼的父母 虽然不赞成她与我的交往,但也没有能够给予明确的制止。只是,他们的态度还是 给我和李曼的心中留下了阴影。在李曼的老家N 市,我们只呆了两天,然后就急速 地离开了。我后来才知道李曼与她父母的紧张关系由来已久。无疑,她父母早年过 于严厉的管制,却偏生造就了李曼叛逆的性格,这使她更独断专行,不受拘束。虽 然,我也能够深悉她父母对她的一番心意,私下也曾劝她多体谅一下自己的父母, 李曼则说道:“我知道他们对我没有任何恶意,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他们哪里 知道,自由才是我的最大心愿。在我个人的生活上,我不愿意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再说,像我父母那样普通的小学教师与卡车司机,又能给我怎样的人生教导呢?他 们又怎能了解我的心愿。”   在那年春节以后,我和李曼回到H 城仅呆了一个月光景。虽说她是H 城几家酒 吧的热门歌手,但是,她总觉得在H 城已经感到有些腻烦了,再说,在同一个酒吧 老唱那几首歌,虽然赢得了一些歌迷,也失去了许多喜新厌旧的顾客,酒吧老板们 也比较偏爱一些新来的歌手。然后,李曼就在全国许多城市间飘荡,今天出现在这 个城市的酒吧里,明天就出现在另一个城市的某个酒吧里。好在,我在H 城的收旧 生意也刚刚起色,尚不成规模,我也就只好顺随着她。那期间我就像是她的影子, 她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在告别一个城市的时候,我都会给家中寄去告知我平安的 信件,这些信件我根本也不会留下任何地址。不留地址的原因,是因为我希望家人 也不要给我回信,我也不可能接到那些信件。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写给家中的 每封信件都招来了安知县警察的追踪。当他们闻着我的足迹到来的时候,我已经不 知道飘到另外的哪一个城市,萍踪侠影使他们根本摸不清。无疑,他们不可能猜测 到我是跟着一个酒吧女歌手在四处飘零。这样四下飘零的日子过了有两个年头,李 曼才决定在S 城扎下根来。去S 城时,李曼是受到了她一位朋友的邀请,那位朋友 曾经也是一名酒吧歌手,如今跟文艺界的一些大腕打得火热,甚至已经在几部电视 剧里露了脸。这让李曼产生了羡慕之情,也激发了李曼的梦想,加强了李曼去S 城 的决心。   到S 城以后,李曼很快与几家酒吧达成了出场演出的协议,于是,我们在城郊 结合的地段租了一个住房,设施比H 城那个单室套当然要好一些。在到S 城以后, 李曼决意不让我去捡垃圾了,而收旧的生意一时也没有开展起来,我于是成为了一 个名副其实的寄生虫,完全在李曼的接济下过日子。但我毕竟不是一个懒惰、甘于 靠女人供养的人,半年以后,在S 城我就发现了一桩具有广阔前景的生意。这份生 意不是靠在H 城去那些酒吧收售几个瓶瓶罐罐能够比拟得了的。虽然,我后来的生 意是靠自己才红火起来的,但是,我始终相信是李曼给我带来的运气。   这个城市不断进行的旧城改造,使我发现了商机。我通过种种手段得到了几个 工厂的拆废工程,我从马路边雇来了一些前来城市寻找工作的农民。工厂的拆迁为 我带来了大量的废钢材、木料、纸张、塑料和砖石,这些废旧物资被我雇佣的工人 分解,很快就被我分类转卖。随着拆废工程的不断增加,我雇佣的工人由最初的五、 六名,一直到高峰时期的三百多人。后来我在S 城开办的绿岛公司,在S 市可是大 名赫赫,公司业务拓展到包含拆装、回收、转运、再生利用等众多领域,但对废旧 物资的处理始终是我们公司业务的核心。当然,对于一些大型的拆废项目,也是让 许多竞争者眼红的,但是,我总能够虎口夺食,收归囊下。这不仅归因于我们公司 的规模上,也在于我对于生意场的谙熟。当然,公司生意的红火,我也没有亏待过 我旗下的那些兄弟们,我不仅从来不拖欠他们的工资,并且给予他们的酬劳是高于 任何一家同业竞争者的。   ――生意场上的事我不能跟你讲得太多,以免无端牵扯到那些将工程发包给我 的一些人。我要说的是我和李曼分手的那件事情。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