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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旧事   从何以强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断断续续的叙述,让人听了就觉 得蓝座大酒店真的在闹鬼。赵永利和刘新悻悻地离开了位于旧居民区的何以强的家, 回到了酒店。   七月的槐城已经很热了,一走进四五八一六房间,刘新立即打开了空调,又去 卫生间洗了脸,回来坐在离空调很近的地方,整理笔记。看着眼前这些记录,刘新 满心狐疑,就向赵永利问道:“局长,你说何以强说的这些像不像是酒店里闹鬼?”   此时赵永利正站在窗前向外看光景. 听到刘新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你看呢?你相信真得有鬼吗?”   刘新说:“看他的样子真能让人相信他说的那些都是他真的遇见鬼啦!”   对面的人民公园能看得一清二楚, 晨练的人们已经退出公园, 而另一拨儿人正 慢悠悠地往公园里走. 公园里的树木郁郁葱葱, 半山坡上一个大足球型的建筑十分 醒目。有多长时间没进这个公园了, 赵永利已经记不清了, 对公园的细节也很模糊 , 仿佛是很遥远的事了。公园几经改建, 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赵永利突然有了 去逛公园的****, 就对刘新说: “小刘, 跟我一起去逛公园吧!”   “逛公园? 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局长还有闲心玩呀! ”天太热,刘新懒得出 去,就拿案子当借口。   看到刘新情绪不高,赵永利鼓动说:“没有头绪急也没有用,走吧!”   刘新老大不情愿地跟着赵永利出了门,过了马路就是公园的正门,进了门,两 旁是开阔的草地,中间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在山坡下分成了三个岔道,向前是花岗 岩条石砌成的台阶,向西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右边是草地,左边是一片落叶松林, 几只梅花鹿休闲地观望着来往的游人,顺着向东边的道往前走,是一小片人工湖, 荷花正羞答答,似开不开地站立在水中,湖边一排粗大柳树,静静的低着头,一丝 不动,拐弯处有一个小亭,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岸上,亭子里有十来个人,一阵悦 耳的京胡过门之后,传来沙哑,低婉的女中音,“春秋亭外风雨暴”,两人走过去 才发现唱歌的竟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他一边唱,一边比划着兰花指,大段的 程派唱腔倒也唱得有板有眼。刘新不喜欢听,就蹲在水边看鱼,一群红鲤鱼正在水 边嬉闹着。赵永利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新意,就叫刘新,两人一起上了台阶 往坡上走,靠近坡顶的路边有一方亭,亭中有一口大钟,钟的底边有一处破损,钟 上有一行行勾勾弯弯的字,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些什么字。再往上走就到了足球 的跟前,足球是白钢圆管构架,外面镶着玻璃,整个大球有七层楼高,   足球下,一块平坦的场地上,一位老者正在练太极剑,老人霜染鬓发,白色胡 须飘在胸前,估计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精神铄然,十分硬朗,一招一式都 很到位,练了一会儿,收了式,赵永利就鼓起掌来。有人欣赏,老人很高兴,一边 把宝剑入鞘,一边和赵永利打招呼;   “学着瞎比划,让你见笑了。”老人谦和地笑了。   “打得真不错,老人家高寿?”赵永利说。   “枉活八十啦!”   “不像啊!很年轻。”   “老啦!不中用了。”   “不老!老人家,问您点儿事行吗?”   “行!只要我知道的就行。”   “下面那口大钟是干什么用的?知道上面是些什么字吗?”   “你问那个大钟啊,是干什么用的我却不知道,上面是些什么字我也不知道。 不过文革的时候红卫兵要砸了它,有人说是古迹不让砸,其实它是日本侵略中国时 候建的,旁边那个地方当时还有一个小庙,庙里住了几个和尚不是和尚,道士不是 道士的人,他们都是配合驴吊庙而建的。”   “驴吊庙?驴吊庙是什么?”   “就在这个大球的位置上,当年日本人修了一个挺细挺高的塔。”   “您说的是五一塔吧?”   “那是解放后我们起的名字,日本人刚修好的时候,在花园外面很远的地方就 能看见,半山坡上出来那么一个又细又高的东西,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大伙儿就叫它驴吊庙,后来才知道它是什么。”   “那是干什么用的?”   “咳!说起来话就长了。”老人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日本侵略中国时,大批日本军人战死在中国,他们的尸体无法都运回日本, 便在这里修建了一个高塔,高塔里存放着战死的日寇军官的骨灰,下边的庙里住着 的非僧非道的日本人,是专门负责祭祀活动的,这周围是不许中国人靠近的,他们 怎么祭祀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每逢阴历七月十五盂兰盆会的时候,日本人都要搞游 街活动,他们男女老少都参加,一些人抬着一顶小庙,又敲鼓又喊号,浩浩荡荡往 前走。我们都不知道小庙里有什么,十分好奇,有人说是里面供着一个兔子,所以 大家都把他们这种活动叫兔子会。 mpanel(1);   解放后,人民政府在这里修建了人民公园,把那个庙给拆了,高塔里的骨灰也 集中埋了,高塔改名叫五一塔。中日建交以后,有一些日本人要来祭拜,政府就把 塔也拆了。可是,他们还是惦记着,经常有一些日本人到这里又鞠躬又行礼,真不 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听了老人的讲述,赵永利心里很不是滋味,战争已经结束半个多世纪了,可是, 战争的阴魂仍然没有散尽,是什么东西使得那些狂热分子扯着这根导火索不肯放手 呢?赵永利思索着。   告别了老人,他们继续往山坡上走,走到坡顶回头再看,只见整个城市中心尽 收眼底,而蓝座大酒店如同一块大碑挡在前面,酒店的副楼就像坟丘,堆在大碑的 后面,看到这些赵永利的心不禁一沉,酒店的这种设计是出于什么目的?   刘新也看出来了,惊讶地说:“局长你看,蓝座大酒店像个什么?”   赵永利怕是自己太敏感,故意反问:“像什么?”   刘新脱口而出:“坟墓。”   酒店大楼的正面周边镶贴着青灰色大理石,每个窗户之间贴的是白色大理石, 使整个墙面出现了一道道的白条,中间的一道特别宽。看着这个奇怪的高大建筑, 赵卫东心里十分的沉重。   阳光照在墙面上,映出耀眼的光。突然之间,他觉得中间最宽的白色大理石墙 面仿佛有些变化,隐隐约约好像有些字或者是图案,由于太远看不清楚,就对刘新 说:“你看那个中间的位置,能看清楚有什么吗?”   “好像是刻着什么字吧!会不会是刻着酒店名称一类的东西。”刘新猜测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应该做的非常醒目,像这样模模糊糊,谁也看不见,有什 么意义?”赵永利分析说。   “那会是什么?”   两个人谁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赵永利对刘新说:“你现在马上下山, 开车回局里找肖队长弄个望远镜来,我在这里等你。”   “是!”刘新答应着,一溜小跑下山了。   赵卫东目送刘新出了公园,四周环顾,只见马尾松,黑松,刺槐掺杂而生,游 园的人们形形色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悠闲快乐,他们还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 的一切吗?他们还记得为了今天的和平生活有多少人献出了生命?想到这里又有些 让人担心,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那时候的人们会怎样生活呢?他 们又会怎样理解我们民族曾经遭受的屈辱?和为了洗刷屈辱而进行的斗争呢?他见 到小路边有一石凳,就过去坐下来。   没有等太长时间,刘新就背着一副高倍望远镜一路小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刑 警队长肖剑雄。   赵永利看着这气喘吁吁的刘新说:“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刘新大口喘着气说:“我怕局长着急呀!”   看到肖剑雄也来了,赵永利惊讶得问:“你怎么来啦?”   肖剑雄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问道:“局长。怎么样?发现什么情况吗?”   赵永利看着肖剑雄的样子挺好笑,就说:“没有什么大事,有点好奇。”说着 接过刘新递来的望远镜,举到眼前,调整焦距,眼前的图像渐渐清晰了。只见白色 的大理石上刻着一些日本字,字很大,竖行。由于字是在光滑的白色大理石上轻轻 刻上去的,所以并不明显,如果不是特别注意,谁也不会想到光滑的墙面还会刻着 一些字。   赵永利把望远镜递给刘新,说:“看看那些字是什么意思?”   刘新接过望远镜,举起来,一边看着,一边嘴里嘟囔着。赵永利心里着急,催 他快说,他说:“翻译过来,就是?’大日本将士祭’。”   联想到在社长密室里看到的牌位,再看眼前这个硕大的祭碑就树立在中国的土 地上,树立在我们中国人面前,想到这些,赵永利就热血直往上涌。   肖剑雄也接过望远镜看了,骂道:“这些狗日的!”  --------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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