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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邹涛开始紧张地投入工作,苏航把所有的贷款评估报告及材料报表按不同等级, 不同性质归类分好,送给邹涛审阅。邹涛看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苏航就把所有材 料报表都归纳好,对这个还带着一脸孩子气的女孩,心里很满意,但在脸上并没有 表示出来,他从来不轻易表扬人,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都在这里了?”   苏航点点头说:“都在这里。”她伸手把几份材料特意放在上面,用手指指说 :“您看看这几份。”   邹涛疑惑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有什么问题吗?”   苏航犹豫了一下说:“我也说不好,您看看好了。”   “你也说不好?那高民呢?”邹涛用手拍着材料说。   苏航没有回答,面露迟疑之色,犹豫地说:“您看看吧。”然后退出房间。   邹涛拿起材料看了一眼,自语道:“搞什么名堂?”   苏航放在最上面的两笔贷款,邹涛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想:“难怪苏航特意 让我看。”他感到行里的贷款的确存在问题。   廖学铭召开了行长会议,扬娟和老魏作为总行稽核的钦差大臣,自然被奉为座 上宾。扬娟首先传达了总行的精神,全力清收死贷,保全资产,对不良贷款加大力 度清收,对清收不利的行长就地下岗。看来,总行要的不是冠冕堂皇的承诺,而是 行之有效的结果,是功,是过,一切要用数字说话。   廖学铭在会议上首先表示坚决贯彻总行精神,并且委派袁靖对王杰生前所管辖 的账目进行稽核,把查出的结果拟成文字材料,签字画押。   邹涛作为主管信贷资金的行长,首先针对昌隆房地产公司大型娱乐城的开发贷 款提出意见,由于贷款数目大,目前还不能完全认定昌隆公司财务报表的真实性, 要进一步进行核实,并且要多方面了解此公司的信誉程度,所以,暂时不能同意批 准此笔贷款。   似乎,邹涛的这个态度是意料之中的事,第一次的审批贷款,行长往往都会提 出一些疑点,而后进行论证,所以,邹涛提出的异议,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作为 信贷处长的高民,脸上明显地露出不悦的神情,并且看了一眼廖学铭。   然而,邹涛似乎感觉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拍拍桌子上的材料,看了廖学铭 一眼说:“我们的贷款审查把关不够严格,有严重漏洞,有两个企业在贷款上显然 有问题,一个是一家企业不够AAA 等级,就按AAA 的信用等级给予了贷款。我们负 责信贷工作的干部是不是深入调查了?是不是严格把关了?”   邹涛显然指的是高民,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高民是廖学铭的心腹,有的人把眼 睛转向廖学铭。   廖学铭的脸色还算平稳,毕竟是一行之长,在大庭广众之下总要拿着点架子, 要显示出秉公办事,宽阔胸怀的风度。   邹涛似乎丝毫没有去注意廖行长的表情,他认真地接着说:“还有,另一家贷 款高达9000万的企业,他们的固定资产1 亿7000万元,起码有1 亿3000万是土地和 房屋,而土地没有产权证,就做了固定资产。”   扬娟补充说:“土地是企业租的,在租用的土地上建造的房屋,本身应该说就 不具备合法性,所以,就不能够作为固定资产。   邹涛强调说:“对!”   廖学铭说:“不会吧?这样能给他们贷那么一大笔款吗?不过,是不是有其他 原因?是宋行长签的字吧。”廖学铭抬出了宋行长,明显地是在给高民找台阶。   “我认为,这个企业完全没有9000万贷款的担保能力,他们的财务报表的真实 性也就不言而喻了。”邹涛断然下了结论,“还有,要立刻整顿车贷的混乱状态和 规章制度上的漏洞。”   廖学铭听邹涛提到车贷,立刻敏感地想到了自己批准的那笔5000万汽车贷款, 他不知道邹涛是有的放矢,还是笼统地泛泛而举,他的心沉了下来,“你说得有些 严重了吧?我们行车贷还是很不错嘛,没有一笔浮出水面。”   邹涛一点也不退让,固执的脾气又来了,他严厉地说;“现在没有,不意味着 以后没有。我研究了,现在就可以下结论,有两笔汽贷共计4000多万元,经销商有 明显的欺诈行为,现在不暴露,并不意味着永远不暴露,到时候自然会浮出水面, 拦也拦不住。”   邹涛刚刚从国外行回来,仿佛已经适应了国外行工作的节奏和超前的银行管理 模式。此时,他继续运用国外行的那一套管理模式和思维方式来要求国内行的管理 人员,而却忘记了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的行长们的脸色变沉。   廖学铭有些烦躁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邹涛的这个脾气,较死真,认死理,抬 死杠,追根究底,抓住不放,他脑袋有点大了。   散会之后,邹涛去找廖学铭,廖学铭还在为适才会议上的状况心里不适,看见 邹涛进来,并没有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用手指了指沙发,示意邹涛坐下,手指尖放 在茶杯上,等待着邹涛开口。   邹涛看见廖学铭一言不发,他意识到应该自己先说话,他清了一下嗓子说: “廖行,我想和您商量,我对信用证案子的材料进行了研究,我想深入审查,看看 有没有追回一些资金的可能。”邹涛没有再提会议上的事情,而是把话提引到了信 用证诈骗案。 mpanel(1);   廖学铭的眉毛微微向上一动,但没有插话,他没想到,邹涛刚刚在会议上当场 提出尖锐的问题还不够,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   邹涛说:“钱成是在我行信用证付款之后,突然失踪的,至今生死不明,警方 也正在追捕他。”他放慢了速度,“如果,如果能够找到一些线索追回资金,这是 最好的。”   廖学铭身体前倾,那眼神说不好是询问还是讽刺,“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当一 回侦探?”廖学铭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声音里不乏夹杂着讽刺的意味,在他看来, 邹涛向来喜欢剑走偏锋,角度独特,此时,王杰突然自杀,钱成诈款潜逃,他定不 会等闲视之。   “我只是感觉我们应该这么做,不能做事不管,更不能不了了之。”   廖学铭稍稍眯着眼睛,“我想,钱成的失踪应该是警察的事情,好像不属于我 们银行职权范围内的事。”廖学铭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 用手强调性地拍拍说:“这是总行对我行各项指标完成情况的肯定,虽然我们因为 这件案子流失了一些资金,受到一些影响,但我们行今年的成绩还是很显著的。” 廖学铭又转身坐回到皮椅里,“你想追回流失的资金,你打算怎么查?”   邹涛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目前也说不准具体应该怎么查,我想,我会先找一 些材料,或许在那里可以碰巧发现一些情况。”   “碰巧?”廖学铭笑了一下,摇摇头,满脸的不屑。   邹涛看得出来,廖学铭对他抱有怀疑,根本不同意他的想法,他想了想说: “不光是信用证诈骗案,还有王杰的自杀,我感觉也有疑点,因为王杰自杀和钱成 失踪的时间太接近。”   廖学铭心里一惊,他知道,凭着邹涛脑子,他是不会对王杰的自杀没有看法的, 但是,他不愿意让邹涛插手这件事情。   廖学铭极其注重自己的仕途,对自己目前经过几十年经营的位置视其如命。信 用证的被诈案和王杰的自杀对他本身是一个威胁,他生怕这两件事情会牵扯到他的 身上,他知道自己也没几年干头了,他必须要风风光光地退居二线,所以,无论是 信用证被诈案也好,王杰自杀也好,廖学铭要尽快把这些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冲淡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在自己最后任行长期间,不要惹上官司,不要惹出麻烦, 能够最后在行长的位子上画上个圆满的句号,赢得一生的荣耀,这是他最大的希望。   廖学铭从老板台的后面走到前面,把裤子往凸起的肚子上提了提,“你怎么又 把王杰自杀的事扯出来了,你还嫌总行稽查组在这里的材料不够吗?当着人家的面, 一个处长跳楼自杀了,我这面子已经丢大了,人家不提,你还去提醒。”看得出来, 他在努力地遮掩脸上的不满,“不管怎么样?你别再提这件事了,这也不是你应该 管的事情,无论是钱成的失踪,还是王杰的自杀,如果公安认为有疑点,就让他们 去查,别忘了,你是银行副行长,不是刑警队长。”廖学铭特意强调了那副行长的 副字。   谈话似乎到此走到了悬崖绝壁,没有了道路。邹涛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里开 始喷云吐雾,在廖学铭那里他没有得到认可和理解,反而碰了一个不冷不热的软钉 子,没有了廖学铭这个一行之长的支持,要调查下去会增加难度,甚至还有那么一 点不正大光明。   一阵敲门声,扬娟优雅地走进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她用黑黑的眸子凝视 着邹涛,知道他心绪不畅,安慰说:“邹行,我知道您是好意,是从国家利益出发。”   邹涛默默地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苦笑了一下说:“廖行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没有意识到如今金融市场中暗藏的隐患。”在邹涛的内心,他确实感觉廖学铭的金 融意识,不能适应目前新的金融机制,尤其是在目前竞争如此激烈,金融犯罪如此 猖獗的形势下,凭着廖学铭的领导水平和思考问题的思维方式无法洞察出金融市场 中埋藏的隐患的。   “您刚才提出的问题很及时,应该引起我们重视。”扬娟看着邹涛不好看的脸 色主动说。“邹行,我想请教您一件事。”扬娟话头突然一转。   邹涛伸手拦住说:“别!别!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你就问。”   扬娟郑重严肃地说:“邹行,我想……我想追查那笔信用证流失的款项,先从 客户公司入手,如果能调查出一些线索,顺着线索追踪下去,看看是否有追回款项 的可能。我研究了这个案子,其实,诈骗犯的手法并不高明,主要是我们银行人员 严重违反规定,如果我们现在追查,您看是否有可能性和可行性?”扬娟诚恳地看 着邹涛,等待着他的回答。   邹涛没有马上回答扬娟,而是抓起桌子上的香烟,又点燃了一支,他深深地吸 了一口,把手按在写字台的边沿上,眯起眼睛看着扬娟,探索地说:“你在这里要 呆多长时间?会很久吗?”   “不知道,应该和时间没有关系。”   “如果你走了呢?”   “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是国有银行的人,都是总行的人。”   “案子已经结了,该判的也判了,你觉得还有必要去追究吗?”   “该负法律责任的人一定要负法律责任。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把流失掉的国 家资金追回来,银行不是造钱的机器。”   邹涛不说话了,他看着扬娟,他感觉,扬娟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孩子,年龄不 大,但她很有胸怀,思考问题也有深度,也可能总行这个地方造人,她显得比她同 龄的女人要成熟得多,也有魄力,不但为人正直,而且很有正义感,这一点在现代 青年中真是难得可贵。   他绕到写字台前,站在扬娟的面前,面色凝重地说:“你真的要干?”   扬娟也站起身凝视着邹涛坚定地说:“这是我们银行干部的责任,否则要我们 这些干部做什么?邹行,您告诉我,在业务上讲是否有这种可能性。”   “当然有!”邹涛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   “您是不是已经思索过了?您也是这样想的。”扬娟眼睛里放出亮光。   邹涛笑了,“我们是不谋而合。”   扬娟也笑了,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邹涛的手里说:“这是咱们海 丰市最有名望的律师,和我叔叔是忘年交,您去找他,您知道下面应该怎么做。”   邹涛笑着指着扬娟说:“啊!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呀。”邹涛把字条放在桌子上, “你是要把我拖下水,拖到这个旋涡里。”   扬娟含笑地说:“其实您早就在水里了,您以为,您还在岸上吗?”   两个人同时默契地笑了,在他们的笑容里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邹涛和江威两人闷在办公室里,房间被他们两支烟枪抽得乌烟瘴气,如同点燃 了两根烟囱,他和江威两个人整整一个下午反反复复地研究探讨着如何能把调查诈 骗案的这条路走通,用什么方法可以捋出一条行之有效的线索。   邹涛认为,作为钱成非法窃取国家资金,就必须有一条作为掩护的渠道,必须 要在国外有一个银行账户作为掩护,有一个划拨款项的渠道把资金转出去。   前一天,邹涛根据扬娟的介绍,在律师事务所找到了郝律师,郝律师对邹涛的 来访似乎并不意外,应该早已略知一二,郝律师带着邹涛去了拘留所,出示了自己 的律师证件,并介绍邹涛是自己律师事务所的同事,拘留所的管教对郝律师的大名 早已有所耳闻,便很痛快地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在接待室里,邹涛见到了进口商公司的前总经理,邹涛看着他沮丧、憔悴的面 容,停顿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直截了当地说:“我是省行的邹涛,由于你们的案子, 使我们行损失一个多亿的资金,我们的人被追究法律责任,现在我想了解一些更具 体的事情,请你帮忙。”   前总经理看了看邹涛,似乎也并不意外地说:“我知道你,我们曾经在宴会上 见过面。”   “噢!是吗?这样更好,你知道钱成失踪了吗?”邹涛直接问。   前总经理说:“知道。”   “办理这笔业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制止?除了我们银行人员的责任外,你们有 明显的欺诈行为。”   前总经理低下头,沉了片刻,又抬起头说:“这项业务从一开始办理,我就不 在国内,等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钱成早就走了,并且携走我一部分资金。”   “这么说,你是被人给陷害了?”   “这话只能两说,如果说具体这件事情,我是不知道,但另一方面,我又是法 人,我也要负一部分法律责任。”   “对钱成的失踪,你怎么想?”   “有些解释不通。”   “就没有别的?”邹涛的问话显然是在诱导,郝律师在旁边看了他一眼,但没 有制止。   “是!我只能说这么多。”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邹涛喃喃地说,他抬起头直视着他说:“你还了解 钱成什么事?”   “钱成这个人虽然是我的副总,但我们一直没有更多的私人来往,有的时候我 也能感觉出他在做什么,但不涉及公司的事,我不想过多去问,不过……”前总经 理停下来,看着邹涛仿佛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说,“不过……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些我 们公司和其他公司的来往关系,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   前总经理向邹涛列举了几家和他们公司业务往来频繁的公司,还提供了国外几 家和钱成私人关系较为密切的公司,邹涛对这部分特别注意,一一做了记录,然后, 他有意无意地问:“钱成经常去泰国吗?”   前总经理说:“经常去,有两家泰国公司和他关系很不错,我只能告诉你这么 多了,噢!还有。”前总经理突然想起来说:“钱成有一个女朋友,钱成这个人虽 然狡诈,但对女朋友很不错,你可以找她看看,也可能她知道钱成的踪迹。”   邹涛最后说:“谢谢你!也可能我还会来找你。”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是在这里。”他说着看了一眼律师,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几时能把我弄出去?”   从拘留所回来之后,邹涛就一直在研究前总经理向他提供的那几家和钱成关系 密切的公司,他又吩咐江威去找钱成的女朋友,希望在她那里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因为,在钱成漫长的作案过程中不可能做到绝对守口如瓶,不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江威很顺利地就在市歌舞团找到了钱成的女朋友,然而,钱成的女朋友却说, 她已经和钱成分手了,钱成近来都做了些什么,在什么地方,她丝毫不知,她对江 威说,其实,钱成对她不错,但她发现钱成做事诡秘,朋友混杂,她感觉和这样的 人在一起缺乏安全感,所以就分手了。   江威问:“你和他分手,他就同意了。”   女人说:“他当然不同意,还时常来找我,但近期他没有来,没想到是失踪了。” 女人说着低下头。   江威说:“你估计他能在哪里?”   女人说:“估计不出来,他能去的地方很多。”她低下眼睛凝思了一会儿说: “噢!对了,有个叫阿赖的人,和钱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钱成对他挺好的, 无话不谈,你去问问他吧,说不定他知道。”   江威兴奋起来,用手托了一下眼镜说:“在哪里能够找到这个人?”   女人说:“他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但以前钱成要找他的时候,都是到北城的梦 游酒吧去找他。噢!对了。”女人又补充说:“这个人是个财迷,只认钱,不认人, 是个无赖,你要想问他点什么事,就要付给他大价钱。”   江威向邹涛做了汇报,当天晚上就来到位于城北边的梦游酒吧。酒吧里灯光昏 暗,人声嘈杂,头顶上的彩灯变幻着颜色,令人眼花缭乱,男男女女挤在一起,相 互开着玩笑,说着黄段子,肆无忌惮。江威不禁皱了皱眉头,显然,这里的格调低 下,无法和殷小玉的罗曼酒吧相比,只能说在这个社会里有的人需要品位高的环境, 有的人需要淋漓尽致宣泄的场所。   江威很快就在服务员的指点下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阿赖,阿赖抬起喝得醉熏熏 的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江威,江威也看着他,只见阿赖头发蓬乱,脸色蜡黄,一身 皱巴巴的衣服,满身的酒气,江威开门见山地说:“有人想见你。”   阿赖用喝得满是血丝的眼睛翻了江威一眼说:“你是谁?”   江威说:“我们见过面的,在钱成那里。”江威知道这种整天泡在酒缸里的人, 此时什么也不会记得,恐怕连他亲爹都忘了。   阿赖又翻了一眼江威说:“我凭什么听你的?”   江威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钞票在手掌中啪地摔了一下说:“凭这个,行吗?”   阿赖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股亮光,立刻被江威手中的钞票吸引住了,他不转眼 珠地盯着钞票说:“是什么人要见我?”   江威把钞票塞进阿赖的怀里,“这不需要你知道,你只拿着这个就行了。”   阿赖把钞票拿起来,在手里颠了颠说:“行,不过……见我可不是那么容易, 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说着右手的几根手指尖在一起搓了搓,表示数钱的意思。   “行!不会让你白跑的,有你的好处,听我电话吧。”江威转身走了,心里骂 道:“你小子,除了钱,还认识别的吗?有了钱,连你老爹都能出卖。”   刻不容缓,当即邹涛就和江威商定去见阿赖,他们推测钱成和他关系密切,他 一定知道钱成的事情,而且阿赖整日喝得烂醉,又只认识钱,应该在他那里得到一 些线索,最起码能够知道钱成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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