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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8   翡翠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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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项链   杰克把车停在斜坡脚下的路旁。这一带的住宅,家家都有略微倾斜,宽阔而昂 贵的草坪。当他踏上和车道平行铺设的大石板时,注意到石板上有些需要修补的小 洞。屋旁的车库里,一部新式的凯迪牌汽车正探出半截身子,车后部的挡泥板已被 撞裂,撞痕上的斑斑红锈,表示它在被撞后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修理。草坪看来还是 不错,但还需要更细致的整理。草坪上有一把旧的羽毛球拍,裂开的框用胶布粘贴 。由这一切看来,丹福尔一家要维持生活,已经比较拈据,捉襟见时了。   丹福尔大大为杰克打开了门,她身穿比基尼泳装,一条色泽宜人的大手帕半裹 着头,面对眼前这位身穿西装的陌生来客,尽管她的声音温和高雅,但杰克仍能听 出她尽力掩饰的一丝疑惑“请问,您找谁?”   杰克作了自我介绍。丹福尔太太投给他一个略现不安的、却又愉快的微笑,两 眼瞅了一下他的双手。“你是来送支票的?”“对不起,夫人,我不是。”   “哦,当然不是。”她像惩罚自己似的咬了咬嘴唇。   “抢劫案发生后,不会这么快就获得赔偿。”   他可以看出她头脑中的思想活动很激烈。她的两眼现在投射到了他的口袋上, 神色有些惊恐,不过,她的声音仍透出愉快。   “不会是你们已追回被劫的珠宝了吧?”   “对不起,夫人,没有,我们没有追回珠宝。”    先是松弛,后是惊慌,两种情绪交织混合在一派纯真迷恫的掩饰下。   “可是,我不懂,那你到这儿来于什么?”   “您先生在家吗?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和丹福尔先生谈一谈?”   “当然可以,请您跟我来。”   她领着他,穿过屋子,来到后院的游泳池边,在穿越房间的过程中,杰克瞄到 餐厅里的短茶几上有一叠账单,最上面的一份,盖着刺眼的“逾期未纳”红色印章 。即使他先前不知道,现在也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对付丹福尔夫妇。他们所做的一切 显然并非由于贪婪的本性,而仅仅是生存的需要。“冉尼?”   起初,杰克并没有看见丹福尔太太在和谁说话。丹福尔先生穿着短裤,正在洗 游泳池。他爬出泳池,上了院子,擦干净手,和杰克握了握手,然后瞥了一眼杰克 递过去的名片。只那一瞄,脸上的微笑便被不安的警觉扫得无影无踪。   “保险调查员?你是来调查上次我们被抢劫的案子?”   “正是如此,我想和你们谈谈,关于你们申请赔偿的事。”   “当然可以,我想我们最好应坐下来,那样更舒服些,坐在这儿,喝点儿什么 ?啤酒好吗?”“好,谢谢。”“我去拿,丹尼。”丹福尔太太说。   杰克注意到丹福尔太太临走之前投给丈夫一个警告的眼色,丹福尔先生微微点 头。杰克微笑着,和丹福尔先生谈周未的天气和交通状况。   丹福尔太太回来了,手端一个盛有啤酒和玻璃杯的托盘,放在一个打有遮阳伞 的桌子上。   “现在,关于我们申请赔偿的事有什么问题?”丹福尔先生一边杰克将手伸进 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份剪报。   “一位匿名者寄了这份东西给我们,邮戳是本地的,信封上没有找到指纹。”   当丹福尔夫妇在阅读这份报告时,杰克两眼死死地盯着他们。   故事内容杰克记得很清楚,细节也很明白:两位持枪蒙面大盗,强行进入了福 尔夫妇的住宅,发现只有丹福尔太太在家,他们强迫她打开保险箱,交出珠宝首饰 。这一部分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被抢劫的珠宝清单上。他知道,当丹福尔夫妇看到 匿名者所圈起的“翡翠项链”四个字时,他们会有反应,尤其是在读至“匿名者在 剪报旁边批注的几个字时,那几个字是“这是胡扯”。   丹福尔太太脸色惨白,而丹福尔先生则满脸通红,他们看到末尾,然后,丹福 尔先生耸了耸肩,将剪报递还给杰克。“对这件事,你要我们讲什么?”   “人家的‘胡扯,是不是胡扯?请等一等,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前,让我先作 一两点说明。我必须坦率地和你们讲,当我们接到你们的赔偿申请时,在赔偿之前 的第一个想法是,要肯定这是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抢劫把戏。人们经常自己抢自己 ,其案件之多,令人吃惊。不过,你们的这件案子,我们尚不表示怀疑。”   “谢谢! 丹福尔先生虽然费力地吞了口口水,但声音依然很干燥。   杰克皱了皱眉头。   “是的,我们知道有那么两个人,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或是躲在哪儿― ―因为他们太狡猾,但我们认得他们的做法,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搞鬼。不过,使 我们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要寄这张剪报给我们。”   “你说这份剪报是一位匿名者寄来的,那么你怎么又肯定是他们寄的?依我看 这是一个无聊透顶、专门没事找事的人做的。罪案对于无聊之人的吸引力,就像糖 浆吸引苍蝇一样。”   “那倒是真的,不过瞧瞧它的语气,假如我们假设这份剪报是歹徒寄来的,事 情就会显得更符合情理一些。但是,假如真是歹徒寄来的话,事情就变得很有趣了 。假如事实不是那样,为什么他们会那样说?他们没有理由对他们所犯的罪撒谎, 如果我们逮到他们的话,无论翡翠项链是不是赃物,他们也要被判同样的刑。”杰 克眯着眼睛看丹福尔夫妇。   “为什么一位无聊透顶的人要加害你们,在你们的赔偿申请上开玩笑?”   “无聊透顶的人还需要理由吗?” 杰克叹了口气。   “让我就另一个观点说明一下,我是凭我多年的工作经验而言的。我发现,有 些生意不景气,或者在股市运气不佳,或者家里有人患病,开支日益增加的人,或 者纯粹是贪婪的人,在遇到不幸时,往往想向我们的公司捞回大部分的损失。   不过,基本上,人都是比较诚实的,他们在慌乱之中,急于报案,往往多报一 些,事后呢,虽然领悟到报失的东西实际上根本没有失窃,因为是人,他们羞于承 认他们在慌乱之中所犯的错误。   我的任务有一部分是给人们改正错误的机会,在我警告人们谎报和将错就错就 是犯罪时,我总是向他们保证,无心的错,在正式申请赔偿之前改正,不算犯罪。   当然,假如改正得太迟的话,他们必须面对这样的结果,好像他们是处心积虑 ,有意欺诈我们。我无意吓唬你们,你们了解――我只是公事公办。”   “我们了解。”   “好,那么现在留给我们的唯一事情就是,请问二位,是否想重新修正被劫物 品的清单?”   丹福尔夫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丈夫将椅子向后推,挽起妻子的手臂, 以凄楚的神情看着杰克。   “让我们私下说句话,好不好?”“当然好。”   丹福尔夫妇默默走过后院,杰克善解人意地朝向另一个方向,不过当他举起酒 杯喝啤酒时,他依然可以在杯子上看出两个扭曲的人像。   当丹福尔夫妇返回桌边时,丹福尔先生努力用嘴角作了一个古怪的微笑。他说 :“是的,我们要改正被劫物品清单,抢劫案发生的当晚,我在城里过夜,办公室 工作忙到深夜的时候,我经常那样。那天早上我把翡翠项链带出去,想找珠宝商多 镶几个什么钻石上去,给我妻子在结婚纪念日一个惊喜。   当我妻子打电话告诉我发生劫案时,我所关心的只是她的安危,两个歹徒逼迫 她开保险箱,但没有伤害她。我忘记告诉她,我已取走了项链。一直到我明白她将 项链列入被劫物品清单时,她已把单子开给警方,并且见报,我想改正已经迟了, 我一直有心“项链呢?”丹福尔先生的两眼闪烁不定。   “我没有送到珠宝商那儿,它还在我的公文包里。”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最好放回保险箱。”杰克点点头。   “没有关系,我说过,这时候的改正都是受欢迎的。”说着,站起身来告辞。   丹福尔夫妇手挽着手,目送着杰克离去。   当杰克驾车离开时,他回头望了一眼他们,对他们挥了挥手。   杰克在公路旁的一个电话亭边停车,当电话有人接听时,他说:“晤,我让他 们讲真话了,不出所料,项链一直在他们身边。当然,他们说是疏忽。不过据我推 测,丹福尔先生可能带着项链到城里去出售或典当。他留在城里头过夜、准备第二 天上午再到当铺或珠宝店转转,碰碰运气,当他妻子告诉他被抢劫的消息时,对他 们而言,不言而喻是个意外的收获,他们也就决定借此混水摸鱼。”   说到这儿,他对着话筒微笑。   “他们害得我们互相猜疑,这使我很生气,你想想,我们看到报纸上的物品被 劫清单时,我们互相猜疑、生气。好在项链就要回到保险箱里,伙计,等着我们再 去龋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随时恭候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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