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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艾芜――一个苦了一辈子、写了一辈子的作家
老友艾芜一生,遭遇过难以想象的贫穷、饥饿、侮辱和压迫,尝遍了下层劳动
人民生活的酸涩,吃尽了苦。但是他矢志不渝地热爱写作,即使在缅甸的茅草地,
也把墨水瓶用细麻索吊在脖子上,把小纸本搁在自己的膝头上写;在“文革”坐牢
四年获释后,写了彝族题材的小说《高高的山上》,受到国务院文化小组和成都刊
物的大事围攻,不得不被迫放弃创作时,仍埋头研究《诗经》,写下了不少笔记。
写作是他生命的最大快乐。他一刻也离不开写作。在他逝世前的最后五年间,右腿
股骨骨折,身上安装了起搏器,病魔牢牢地缠绕着他,使他过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漫
长病榻生活时,他仍绞尽脑汁,反复推敲,不放过细微末节地修改了他最后一部二
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远山朦胧》的原稿,并在帕金森氏症加剧、病体不容许他伏案
书写时,仍坚持以片言只语,艰难地写下他对文学、友情、学习和生活的观照。他
耗尽了毕生的心血,在将近七十年里留给我们五百多万字的文学作品,为祖国的现
代文学画廊增光添色。
他是我国并不多见的苦了一辈子、写了一辈子的作家。
一、在缅甸
一九二五年的夏天,二十一岁的艾芜怀着“劳工神圣”――通过自己的劳动来
争取半工半读的向往,而鼓足勇气,迈向世界。
他先从四川老家新繁县(今并入新都县),步行到昆明。出乎他的意料,在这
个完全陌生的都市里,他像被人抛弃的垃圾一样,即使街头巷尾到处巡游,也找不
到工作,卖草鞋碰了壁,拉黄包车被人偷去了鞋子,成天只是同饥饿做朋友,饱尝
了恐惧和痛苦。幸好明善书局的王老先生介绍他到中国红十字会云南分会,当了一
名受人驱使的杂役。“半工半读”的向往成了泡影。
当时他很想去北京或上海,但是苦无路费。又听说去南洋容易找工作,而且那
里是热带地方,穿衣不成问题,因此在一九二七年三月,他又从昆明出发,步行到
缅甸的八莫,在克钦山茅草地当了一名早晚招呼客人,打扫房间,白天打扫马场马
粪的伙计。大约半年以后,他再度漂泊,从八莫、杰沙、曼德勒而到达仰光。他初
到缅甸的首府仰光,住在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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