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傻劲 我不知能否给你制造一次喜悦？重读你发在《珠海明镜报）上的《一份冲劲》， 文章有个副题：――致菡子。发表已经两年，我好像去年才收到你寄来的剪报， 你以一股狂劲，在京城奔跑，终于觅得几十册中外散文名著。我不能重复你浓烈 的情绪而又是淡淡的叙述，当时对盛暑中的我吹来一股劲风。我喜悦过。今天再 翻出来看，纸面上还有风声。 这一年多，对你也对别人，我是沉默的。可我在做一件傻事，除住了半年医 院不说，我也读点散文。这件事我怎么说好呢，新上任的党委书记来访，我看他 特别热情，问我有什么困难，我突口而出：想买一部电脑，友人只带我6000元， 能否为我找个可靠的地方，既便宜些，还可分期付款，说得有些可怜，实在并无 信心。王书记满口答应，说我们系统就有一个电脑公司，请同来的两位同志陪我 去，他会先打招呼的。 他们走后，我才有些清楚，我拼音不准，汉字的简繁体也分不清，学什么电 脑！过了春节两位同志携车来接，我迟迟疑疑地上了车，果真服务部的同志热情 接待，按我的要求安置好电脑内存，包括各种配件，临时还给我一台精致的打印 机，我云里雾里兴奋得很。到安装完毕收了我付得起的钱，他们服务周到也特别 优惠我。 感激和欣慰之余，对着电脑，我傻了眼。请来指点的老少朋友，有说拼音好， 有说五笔是大势所趋。在她们噼噼拍拍的击打声中，一无所知的我，无所适从。 朋友都是惜时如金的人，我岂能占为指导。小友给我带来《五笔字型键盘字根总 图》；北京的老友给我寄来一套五笔字型的讲义，还附了纸条：菡子会学会的。 这已是去年的四月之后了，来了与人合作编画册的事，抱有各种复杂的心情，我 老老实实啄木鸟似地在电脑上打出：菡子是个大笨蛋，与电脑小别一时。可6 月 中旬那篇画册中的主角：《菡子》，为了配合张继仙的佳作《荷花》，也是我从 电脑上拼命打出来的。 去夏酷热，我只能与电脑为伴，磕磕碰碰打出不少名人诗文，自己也敲了两 篇小文章，此中苦乐，一言难尽。对你我也不怕显丑了。不妨抄一段与电脑的对 话：电脑，电脑！每天在你面前，振作精神，愁眉苦脸；腰痛背酸，乐在其中。 一切你为第一，我是一个小伙计，你奥妙无比，我无师怎通？你要对我仁慈一点， 可你一忽儿把我啃出的两行清扫殆尽；一会儿吱吱吱不肯前行。愈是笔划少愈是 难捉摸……我的笨和傻由此可见一斑。到了10月初，我终因左眼视力下降0.2 、 腰肌劳损，不得不住进了医院。 经过病情反复的折腾，我更不能向病痛屈服，还是回来伴我的电脑。一切从 头学起，认定五笔不放松，死记硬背只当是活跃我的脑子，把一天中的最佳时刻， 奉献给它。每篇的生字都苦苦地查抄在册，我好像既学了拼音，又认了汉字， 《三联字典》《王码字典》穿梭寻觅。上月同乡全富又送我一册《电脑中英文输 入法》，查字更方便多了。两三个小友晚上来教我，她们好心好意，给我设置途 径，抑旧扬新，（换版时加的一个 DOS以外，她们又加了三种）都想我能一通百 通，明天就成了一个电脑快手。来教的几个晚上，她们专心操作，一打三四小时， 我一旁愣着，最后几分钟才能请她们纠正我电脑中的作业，那时我老眼昏花，脑 子麻木，还要担心她们回去怎么走？我看不清也听不见，多时的盼望几成泡影， 白天还是查字典，但求熟能生巧，摸到一些规律，死乞白赖地也打出不少我的和 别人的文章。最近还由于小洁的大力帮助，我居然完成了一篇一万多字的长稿， 打印得十分漂亮。凡熟悉电脑比我先进者，一定能心领神会，或者笑掉大牙。可 我还是要这样学下去，活着就打个不停。我认定了：这就是我最后的生命。别无 选择。 1996.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