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十年祭 王野翔同志走了十年,他比我年长十岁。我有时算不清楚,觉得他有二十年 不与我同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对我是亲切的,也是遥远的了。不过这十年,在他 夫人石坚与我的通信中,他都是存在的,是我们每一封信必提的亲人。 1984年初,我从溧阳到汤山83医院就医,到了门口,我那奄奄一息的样子, 着实叫人吃惊。面色苍白,热度不退,十几天中被吊针困在床上。也在医院疗养 的王野翔、石坚夫妇常来照看。王老一见我就说:“那天我一眼就认出你了。1946 年初在淮安开工农青妇代表大会,你还扎着两条辫子呢。”我笑了。原来我也很 记得他和石坚。他那时已是华中地委的民运部长,当然是掌握会场的人物。我的 印象里,他更像一个教师或校长,又像是搞工人运动的,后来知道他1928年入党, 确有我想象的教师和工人的气质。解放后我在杨树浦下厂过当工人的瘾,就曾想 起这位老师。石坚在大会上作过一个乡反霸的典型报告,说得有声有色,引起我 的注意。解放后我们都做妇女工作,我是佩服她的。他们在1946年结婚,相伴终 身。在83医院,石坚不仅细心照料王老,也默默地为我下山去取她自己份中的牛 奶,煮了给我喝。 我和石坚同龄,经历相仿,自有许多共同语言。王老看我们姐妹似的,面有 喜色。我常常从他回顾的丰富的经历中,构思自己崇敬的人物。他也关心同志, 体贴入微。那时他的病情复杂而危重,但他是一个乐观清醒的病人,看着我的病 容,他挥笔给我写了“常乐”二字,那苍劲带有笑意的字体,给我增添十分的精 神。知道我输血没人陪着,他一直耿耿于怀。我住在四楼没有电铃的房间里,有 次我衔着兜瓶的网绳,在走道里呼唤拔针,无意中说给他听了,说话声音有些哽 咽。在他关注之下,我显得软弱,他沉思良久,不无凄怆地说:“你现在就没人 照应,我有石坚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走以后,你们要互相照顾,相依为命啊。” 石坚和我牢牢地记住了他的嘱告,有十年书信为证。其实在83医院的三个多月中, 在王老精神的感召下,医生、护士、病员亲如一家。我的主治医生王榕生成了我 终身的保健大夫。 王老在1987年9 月离开了我们,无限的哀思化作振作的行动!我每年只在石 坚清明去祭墓时,带去诚挚的一鞠躬。他留给我的“常乐”二字永放光芒。经历 了脑栓塞、两腿血管闭塞的恶疾和家庭分裂的悲剧之后,我看着“常乐”两个字 站起来了!晚年学会了电脑,写出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石坚仍是江苏省的女中 豪杰,让出省科委的领导职务,离而不休,马上被选为老科技工作者协会的理事 长,带领老科技工作者,为经济建设老马奋蹄,奔走不息。王老一颗爱护知识分 子金子般的心,也体现在石坚的一切行动之中,解决历史遗留的问题,在党的关 怀下,已为495 名老科技人员,评定了高级职称,使他们在社会服务中,认定了 自己的价值,安慰了多少人的心啊!最近她又承担关心下一代的工作,真是护老 爱幼。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