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舫“褐木庐”藏书种种 叶长海先生的《论剧无忘宋春舫》（1996 年12 月7 日《文汇读书周报》） 和王廉善先生的《褐木庐藏剧》（1997 年2 月15 日《文汇读书周报》）都谈到 了现代戏剧家宋春舫先生的褐木庐藏书，笔者对此也颇有兴趣，不妨也来说上几句。 宋春舫在《自序》中写得很清楚，他的褐木庐建于“青岛之滨”。宋春舫好友 梁实秋对这所闻名中外的私人藏书楼有生动的描绘： 我看见过的考究的书房当推宋春舫先生的褐木庐为第一，在青岛的一个小小的 山头上，这书房并不与其寓邸相连，是单独的一栋。环境清幽，只有鸟语花香，没 有尘嚣市扰。 《太平清话》：“李德茂环积坟籍，名曰书城。”我想那书城未必能和褐木庐 相比。在这里，所有的图书都是放在玻璃柜里，柜比人高，但不及栋。我记得藏书 是以法文戏剧为主。 所有的书都是精装，不全是buckram （胶硬粗布），有些是真的小牛皮装订 （half calf ，ooze calf ，etc ），烫金的字在书脊上排着队闪闪发亮。也许这 已经超过了书房的标准，微近于藏书楼的性质，因为他还有一册精印的书目，普通 的读书人谁也不会把他书房里的图书编目。 （《雅舍小品》三集《书房》） 与其他大藏书家一样，宋春舫也是爱书如命。他早年在北大执教时，就曾多次 通过《北京大学日刊》征集他志在必得的书刊。如他在1918 年11 月25 日的《 日刊》上刊登《启事》：“现拟购买《新青年》二卷第一期《青年》一卷第二、三 期能出特价”；同年12 月3 日又在《日刊》上刊登《启事》： “鄙人现拟购《近代欧洲文学史》周作人先生著”等等，都很有趣，也说明他 的褐木庐藏书确系多年“辛苦搜求”，来之不易。 光阴荏苒，而今宋春舫墓木早拱，其哲嗣、文学批评家、翻译家宋淇（林以亮） 先生也已于去年12 月3 日在香港病逝，不知褐木庐旧址尚在否？听说宋春舫另一 位友好闻一多的青岛旧居仍保存完好，但愿褐木庐也有可能修复，让后世的爱书人 能到此凭吊这位世界级的大戏剧收藏家。 宋春舫是1938 年去世的，褐木庐藏书后来的归属，据宋淇先生七年前致笔者 函相告，其中“共约七千八百册左右”，已捐赠北京图书馆。但笔者八年前在北京 琉璃厂“海王村”旧书店发现大批粘贴有“褐木庐”藏书票的褐木庐藏书，不久上 海图书馆也发现“褐木庐”旧藏，可见褐木庐藏书已有部分散出。幸好其中绝大部 分为南北两大国家图书馆所得，当可惠泽于后起学子，宋春舫如果泉下有知，“如 涛忧心”也可宽解了。 mpanel(1); 寒斋现藏有两种褐木庐藏剧，两书封里均粘贴有“褐木庐”藏书票。一种，是 法国18 世纪戏剧家克莱毕侬（J.deCrebillon ）的戏剧集，1912 年巴黎出版， 小32 开精装，书脊烫金，书顶、书根和书口则涂以彩色纹饰，显得庄重典雅。此 书褐木庐藏书编号为FP/7181 。另一种为中文的《演出特辑――农民戏剧实验报告 之一》，1936 年3 月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初版，大32 开平装。被称为“农民戏 剧”代表作的三幕话剧《过渡》出自熊佛西的手笔，1935 年12 月在河北定县东 不落岗公演。《特辑》中收入熊佛西的《 的写作及其演出》、《中国戏剧的新途 径》等文，剧照多幅和杨村彬、陈治策、田禽、张骏祥等人的评论文字。此书褐木 庐藏书编号为4966，《褐木庐藏剧目》1932 年就已编就，此书是宋春舫1936 年 搜集的，显然不在《藏剧目》所载之列。 临了，还要补充一句的是，早在宋春舫逝世30 周年的1968 年，香港藏书家 黄俊东先生就写了《宋春舫热爱戏剧》以为纪念，此文对宋春舫的生平、戏剧创作 和褐木庐藏书评介甚详，推许甚高。其时我们这儿正在大“革”文化的“命”，对 宋春舫这样的“遗老遗少”（他是清末秀才，又是王国维的表弟）不“批倒批臭” 已是十分客气的了。现在宋春舫文笔隽永的游记《蒙德卡罗》已由辽宁教育出版社 收入“书趣文丛”第三辑出版，明年是宋春舫逝世60 周年，我们的戏剧文化界应 该有所表示了吧？ （原载1997 年3 月1 日《文汇读书周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