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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叶公超两题 近日先后读到《书人茶话》上龚明德兄和舒芜先生两文,都直接或间接与30 年代“新月派”文艺理论家叶公超有关。恰巧,我正在编选《叶公超批评选》,于 是写下这两节文字,作为对这两篇文章的一点补充。 一 龚明德兄在《叶公超记忆不确?》中,根据叶公超发表在1937 年1 月25日《 北平晨报・文艺》上的《鲁迅》一文内容,认为叶公超晚年《病中所忆》最后一节 《评论鲁迅》中所忆及的“在这篇文章里我曾经提到胡适之、徐志摩的散文都不如 鲁迅的。我说鲁迅虽然没有人格,但是散文却最好”这段话为误记。龚兄恐怕是只 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实,鲁迅逝世后,叶公超接连写了两篇文章。除了这篇《鲁迅》之外,他还 有一篇先写的《关于非战士的鲁迅》,发表于1936 年11 月1 日天津《益世报》。 这篇仅1600 余字的文章的重要性不亚于《鲁迅》。叶公超在文中认为,应该“看 到一个战士鲁迅以外的鲁迅”,“哀悼非战士的鲁迅,是‘非’,不是‘反’”, “战士的鲁迅不论,而鲁迅仍有可纪念的”。这“可纪念的”,在叶公超看来,至 少包括三个方面:一、鲁迅“在小说史方面的工作是应该有专家来纪念他的”;二、 “我想大家都会想到的便是鲁迅的小说”;三、“我很羡慕鲁迅的文字能力”。正 是在这第三个方面,叶公超指出:“我有时读他的杂感文字,一方面感到他的文字 好,同时又感到他所‘瞄准’(鲁迅最爱用各种军事名词的)的对象实在不值得一 粒子弹。骂他的人和被他骂的人实在没有一个在任何方面是与他同等的。”如果拿 这段话与他晚年《病中所忆》里的那段话对照,不难发现,叶公超的回忆还是有一 定根据的。虽然由于年代相隔较长,他把《非战士的鲁迅》和《鲁迅》混为一谈了, 虽然他在《非战士的鲁迅》中也没有直接说到胡适之和徐志摩的散文不如鲁迅,但 “骂他的人和被他骂的人实在没有一个在任何方面是与他同等的”,不也可理解为 包括了胡适之和徐志摩两位吗?因为这两位都被鲁迅“骂”过是当时文化界人所皆 知的事实,熟悉鲁迅与“新月派”交恶史的叶公超不可能不知道,他又是这两位的 好友,能这样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今年是鲁迅逝世60 周年,重读叶公超这些从 学理层面讨论鲁迅成就的旧文,我以为是不无益处的。 二 舒芜先生在《重读》中指出,杨静远、顾耕两位在新译《彼得・潘》的《译者 前言》中说到梁实秋译《潘彼得》时,把此书出版时间定在1940 年不确,此书的 出版“大约还是1934 年我进初中之前的事”。舒芜先生的回忆是对的。梁译《潘 彼得》1929 年10 月由上海新月书店初版,1935年9 月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再版, 列为王云五主编的“万有文库”第二集之一种,近年又由台湾九歌出版社重印。 mpanel(1); 梁译书前有叶公超写的精采的序。叶公超在序中对《潘彼得》从剧本到小说, 对巴利创作《潘彼得》的经过,对《潘彼得》的意义和价值均有生动细致的描述。 叶公超认为,“儿童是不知不觉的生活的艺术家”,“能敢于忘却这个现实的世界, 能永久从顽耍中来表露一种永恒的快乐”,《潘彼得》正是要“表现宇宙间那种永 在的儿童精神”。它之所以会受到欧美各国青少年读者和观众的热烈欢迎,“以受 社会多数永久的欢迎而论,就是莎翁的戏也未必能与之同日而语”,也就不难理解 了。 叶公超自视甚高,不随便为人作序,除了这篇《潘彼得》序外,仅为伍光建译 《诡姻缘》、梁遇春译《荡妇自传》、曹葆华译《科学与诗》和赵萝蕤译《荒原》 等四五本书作过序。清一色为外国文学名著译本作序,译者不是译坛名家就是后起 之秀,译本后来又大都有定评,叶公超下笔之严谨由此也就可见一斑了。 最后应补充一句,《潘彼得》当时还有一种节译本,题《彼得潘》,徐应昶重 译,1931 年1 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初版,仅81 页,而今也难以寻觅了。 (原载1996 年8 月31 日上海《文汇读书周报》)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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