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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公园的秋叶 初到巴黎时,有两个特别的当地地名令我颇为费解,卢森堡和里昂车站,记得 以往读雨果的作品,读到主人公来到卢森堡公园时,便纳闷,明明他们生活在巴黎, 怎么一下子又到了“邻国”卢森堡了呢?到了巴黎,才明白,原来,这里的卢森堡 指的是卢森堡公园,当然,卢森堡还可以指同名的宫殿,还有同名的地铁站,它们 的名都出自一个叫比奈・卢森堡的贵族,因为是他修造了卢森堡宫和卢森堡公园。 当然,里昂车站也是如此,它只是巴黎的一个名叫“里昂”的车站,而决然不是里 昂市的车站。 说到卢森堡公园,它与大学生这一概念密不可分。这不仅是因为它地处大学区, 而且因为它是大学生读书的一个好去处。卢森堡公园处在学校的四处包围之中, “环园皆校也”:它的东北方是当年的索尔邦学院,今天巴黎大学的三大、四大有 许多院系据于此地;东面有先贤祠,是为巴黎一大;南面有阿萨斯,是巴黎二大; 东南面是高等矿业学校;北面还有笛卡儿学院,即巴黎五大……大学生们爱来卢森 堡公园是有道理的。巴黎的大学生全部为走读,往往在这个学院上完一节课,便要 去另一所学院上下一节课,其间如果有一个多小时或两个小时的空隙的话,他们就 愿意来公园小坐,找一把坐椅,在水池边、树荫下专心致志地温习功课,读书做笔 记。 暑假一过,开学后的9 月和10 月,正好是课程比较多的季节,需要跑东跑西 地赶着听课;也是风和日丽、秋高气爽的季节。我往往在上午的课结束后,到学生 餐厅匆匆吃上一顿午饭,随后便步行来到卢森堡公园,趁在下午上课前,在公园里 读一个多小时的书。回自己的居所,路太远,来去太费时,不合算。在这里读书也 有不少的好处,一是可以读出声,尤其对于我们这些攻读语言文学的学生来说,朗 读出来的诗句使人更能回味其韵味,朗读出来的句子也更能帮助人理解深厚的内涵 …… 二是可以呼吸新鲜、清香的空气,三是眼睛疲劳时,还能忙里偷闲,游览一片 的花红柳绿,青水白沙。 卢森堡公园是和参议院所在地卢森堡宫同时修建的,算来已经有近400 年的历 史了。它是法国第一座与高大建筑连在一起的公园,为典型的法国式花园。这就是 说,它的形状整齐划一,园林设计构成鲜明的几何图形,左右对称的回廊、花圃、 雕像已经整齐得令人咋舌了,而那些树叶硬被修剪成四四方方的梧桐树,简直让人 联想到一排排空中方匣子。 公园中拥有喷泉、水池、人像雕塑自不待言,内中还有木偶戏院、英国式小花 园。我特别喜爱位于卢森堡宫东侧的美第契喷泉,那里极其幽静,水池两边一长溜 的栏杆,零零散散地闲置着几把上了油漆的铁皮椅子。 往水边上一坐,前有一泓静谧的池水,后有为纪念在抵抗运动中牺牲的大学生 的青铜雕塑,头顶上有树荫一片,眼前是一本书,几乎使人忘却世界上的其他一切。 记得刚刚涉足法国文学的时候,常常在作品中读到卢森堡公园的描写,雨果的 《悲惨世界》中,青年马里尤斯和姑娘珂塞特就是在卢森堡公园的小径上一边散步, 一边谈情说爱;风景画家华托经常来这里写生,捕捉素材;浪漫主义诗人对这里的 树木、花草、幽径特别青睐,泰奥菲尔・戈蒂耶在这里采集过浪漫诗句,钱拉・德・ 奈瓦尔在这里写出:“她过去了,那个年轻姑娘/ 灵活敏捷得如小鸟一样:/ 手里 捧着一条灿烂的鲜花,/ 嘴里把一首新的歌谣吟唱。”,现在,我亲眼看到,这里 还留有大画家德拉克洛瓦德纪念雕像,他也可曾在卢森堡公园的林荫小道中凝思遐 想,搜索灵感。 秋天几近结束,树叶凋零,纷纷落下。在公园中已经不能久呆,坐的时间长了, 便觉得有一丝丝的寒意侵入夹衣之中。看来,公园的读书季节行将过去。在德拉克 洛瓦德纪念雕像前的一片树林中,落下的枯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清理了,脚踩上去, 簌拉,簌拉地响。一条好似无尽头的枯叶之路,一个人在萧瑟的秋风中走过,簌拉, 簌拉,簌拉……卢森堡公园的美好的秋天,再见了!为国牺牲的大学生的青铜雕像, 你将独自留在这里过冬。但是,用不了多久,这里又会迎来绽绿吐红的花开季节, 又会迎来学子们在阳光下的读书季节,明年我还会再来的。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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