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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的彩蛋 又放假了,这一次是复活节假。 留学法国,感慨颇深的是学生的假期多。就说1992―1993 学年的吧,迟至9 月中旬才开的学,到12 月中就开始放圣诞新年假了,一放就是两星期,放到1 月 3 日。还没等过了多少日子,到2 月13 日,又该放假了,一直放到2 月28 日, 又是放两星期,为的是过狂欢节、封斋节和圣灰节。 又过了一个多月,就迎来了复活节假期,又是两星期。当然,最长的假期还是 暑假,要放整整两个月。算来算去,一个学年真不知有几个学期。 反正,3 个半月的假期,再加上每星期三、六、日三天不上学,小学生上学的 日子肯定比不上学的日子少。由此我常常感叹法国儿童的自由幸福,他们还读什么 书呢?我们大学,放假的日子虽比中小学少,但比起国内,就多得海了去了。 开始那两年,我实在弄不清楚复活节的日子,因为每年日期老变。 后来,查了有关字典,才得知:复活节原本为纪念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受刑死 后第三天复活,是一重大宗教节日:基督复活意味着战胜死亡,使一切相信他的人 共享征服罪恶、死亡与魔鬼的胜利。依据基督教会的传统,复活节是在每年过了春 分(3 月21 日)后见到第一个月满(望日) 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星期天,如果春分当日见到月满,则春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 为复活节。所以,推算下来,复活节早可以早到3 月22 日,晚则可以晚到4 月25 日。 没想到,定个节日还这么麻烦,不仅与阳历有关,而且与阴历有关,简直是日 月星三位一体。从百科全书上得知,历史上,基督教会内部对复活节前的月满的计 算方法还曾有过长期的争论。不过,今天的法国人早就不关心这一套了。复活节的 宗教味道也早就消逝得几无踪影,变成普通人们尤其是学生们的传统假日。 那一年的复活节在4 月19 日。几个好友商量好要去奥黛丽家聚会,因为奥黛 丽的本名瞻礼日是4 月20 日,那天正好又是复活节的星期一,法定的假日,我们 决定开开心心地闹一个通宵。 我们各自带着各自的礼物,大都是巧克力彩蛋,来到了巴黎郊外的奥黛丽家。 在来客中,我惊讶地看到了阿兰。阿兰曾是奥黛丽的男朋友,他们同居过数年。近 来据称因“性格不和”而分手,为此,奥黛丽还曾大大伤心过一阵。今天,阿兰怎 么也来了?他的来临,是否会重新勾起奥黛丽心中的酸楚呢? 大家已经在桌上看那一件件小礼物――彩蛋――了。复活节的民俗在法国各地 因地而异,但吃复活节蛋是法国最最流行的活动。其中寓“复活而再生”之意。评 论之间,我谈起了中国人过生日吃蛋的习惯。虽然近年来,中国人已经洋化得过生 日喜爱切蛋糕、吹蜡烛,但我始终忘不了童年时,每次生日母亲特地煮的生日蛋, 上面还点有红彩。听了我的谈论,法国朋友哈哈大笑。说是他们复活节吃蛋的传统 也变了,人们已经不吃蛋,而改成吃用巧克力做成的彩蛋了。我心想,也是,今天 人们天天吃蛋,不吃腻就算不错了,谁还愿意再以蛋来庆贺复活节呢! 晚饭后,大家来到不大的庭院里,三三两两地坐着聊天,等着舞会的开始。阿 兰很愿意和我谈东方艺术,我们就在一个角落聊。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奥黛丽。还 不等我夸奥黛丽,阿兰先开了口,他说她确实是个好姑娘,善良、大方、很有文化 修养;但平时生活中规矩太多,老爱管着他,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干。我笑了, 说,“正因为她爱你,才要管管你,帮你改掉坏习惯。”接着,我谈到了中国当代 城市人中的“妻管严”现象。阿兰乐了,说:“大概是我爱她爱得不够吧,很烦她 的管。” “现在有人管你吗?”“倒是想有人管,可没有人啊!我周围的姑娘档次太低。” 我们都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做了个鬼脸…… 夜渐渐地深了。舞跳了一曲又一曲。大家都有些累了。正当大家都有些懒洋洋 的时候,阿兰站起身来,搂住了奥黛丽。草地上只有他们俩在缓缓地舞动着。我们 全都含着微笑静静地看着,奥黛丽脸色有些憔悴,但她今晚的目光很迷人,阿兰的 表情也很深情,不像平时落拓不羁的派头。猛然间,我觉得我好像看到奥黛丽的眼 睛里闪着泪花。 mpanel(1); 舞曲停了下来,阿兰的右手从奥黛丽的腰间移到肩膀上,慢慢地侧过身子,给 了奥黛丽一个吻,一个很长很长的吻…… 我不知道那是一次恋人之吻,还是朋友之吻(法国人是讲究这两种吻的区别的), 所以只能说,那是一次复活节的祝愿吻。我们一拥而上,都去吻奥黛丽,祝她节日 愉快。对,我们给的是复活节的朋友之吻:纯洁而又热烈。这回我确实看清了,奥 黛丽已经热泪盈眶了。 生活中有美好的爱,也有痛苦的恋,有赤橙黄绿,还有甜酸苦辣,有些东西是 会死去的,有些东西又是会复活的。我看着桌子上的彩蛋,看着阿兰、奥黛丽、安 娜、尚塔尔……那彩蛋,虽然它已经从往昔的鸡蛋演变成了今天的巧克力,可是, 蛋的“复活而再生”之意没有变。阿兰和奥黛丽分手了,但他们热爱生活,向往爱 情的心没有变。我理解奥黛丽今晚邀请了阿兰,更理解阿兰陪奥黛丽跳了舞。 复活节的彩蛋被众人分享着了,假期之后,我们又踏上了快节奏的生活轨道。 但我至今仍忘不了彩蛋的味道,忘不了那个复活节之夜。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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