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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迪芳斯 我迷路了。在这个叫做迪芳斯的地方。新凯旋门就在前方,但是我似乎找不到 路出去,看了看手表,晚上10点多,或许我可以走回旅馆,或是鼓起勇气找到一 条出路。 新凯旋门从远方看从不觉得有这么巨大,白天走过这里时,只看见有人在溜直 排轮,伟伟一天到晚吵着要玩的那种,总觉得并没有这么大得吓人,但现在看来, 特别是在黑夜当中,广场像是要把人吞进去的一望无际。从刚刚到现在,我只是一 路跑着出来,跳上了旅馆的接驳车,什么都不知道地就走出来了,究竟现在我在巴 黎的何处也不晓得。听洪说这是巴黎的近郊,是新兴的商业区域,为了开会方便, 所以选在这里。原以为跟着洪就没错了,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个人出来,其实,洪不 坏,确实是这几年压力大了些,刚开始只是应酬晚点回来,喝了酒后会动手打我, 是最近开始的事。原以为只是暂时的情绪,没想到却越来越严重,就连在孩子面前 都会动手。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会走到如此?为了伟伟,什么我都忍了,我该怎么办? 偌大的广场只有稀疏的人影经过,但是我仍鼓不起勇气,该问些什么呢?这么 简单的英文我应该还会说吧!大学毕业后,就嫁给洪了,帮他理家一起赚钱,伟伟 一出生,他就要我全心全意地照顾伟伟,于是待在家里。如果我离开这个家,伟伟 该怎么办?还是让他吧!现在回去,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如果他又打我呢?再一次原谅他吗?说来好笑,为了道歉,他趁着出差 之便带我到巴黎,下次他要带我去哪?马德里?纽约?还是旧金山?不,我真的受 够了。 快11点了,感觉上刚刚天才黑,我却已经走得两腿发酸。说来好笑,以前可 以为了找走丢了的伟伟大街小巷地乱跑,自己走丢了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我一定 要试试看,旅馆鹅黄的灯光隐隐约约的在广场的另一端。 整个下午我都待在旅馆里面,看着太阳渐渐地落入地面。9点左右,旅馆下鹅 黄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点了起来,映着广场上黑白相间的石子路面,美丽极了。 我好想出来走走,但是,洪却一直没有回来,或许是开会开晚了吧?其实我不应该 这样打扰他的工作,但是,他也不应该这样对我。 洪一回到旅馆,浑身都是酒味,才知道他又和这里的同事去应酬了。 “怎么忙到这么晚?”我才问这么一句话,没想到洪就开始发脾气,一把把我 推开。 “你口罗唆什么?我忙还不是要赚钱?哪像你什么都不会,一天到晚吃我的喝 我的,喝个酒还要受你的气。” 撞到了旅馆的衣柜,背痛的难受,我开始哭了起来。 “哭什么?又要出去说我欺负你?去啊!去说啊!去告诉你爸妈我打你,是吧?” “我……”我还没开口,洪已经抓着我的衣领一巴掌打了过来。 我傻住了,他不是答应过不再这样对我吗? 那天在爸妈那边,他跪着求我回来,说以后绝不再犯,他忘了吗?洪变了,真 的变了,我一把将他推开,拿起桌上的皮包,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只听见他在房 间里大吼着。 从旅馆那端看过来,新凯旋门似乎没有这么大,但是绕一绕总会有出口的,我 决定沿着广场的四周找找看。旅馆的招牌在另一头闪烁着,那绝对不是我要的出口, 绝不,我得离开这里。洪一次喝醉酒后说我除了带伟伟之外什么都不会,至少我得 证明我可以自己离开。小妹说得对,我不是没有谋生的能力。 我开始沿着迪芳斯寻找出口,但四周除了公路之外,似乎是一片荒凉,黑暗中, 只有冰冷的办公大楼的黑影,让我不知所措。我看着地图似乎无路可走,我朝着电 话亭走去,想打电话给小妹,来到了电话亭却发现我从来没用过这样的电话,更何 况我连电话卡都没有。我该怎么办?有点想要放弃了,心里头一直有人对我说:回 去吧!这么晚了我能到哪呢?我现在又饿又累,连晚饭都没吃。不行,我要是向他 低头,他是不是还会再继续下去? 我得想想办法。我看着电话亭,或许我可以打电话给警察局,也或许可以有别 的方法。我看着公共电话上的说明,才发现可以用信用卡打电话,这是一个好的开 始,给我很大的希望。我看看皮包,这才发现还好我将机票护照都放在了一起,我 拿起了信用卡,先拨了电话回家,是小妹接的,小妹半睡半醒地问我巴黎好玩吗, 现在是台湾的清晨5点,伟伟睡得很熟,要我不用担心。我支支吾吾地解释我算错 了时差,看来洪似乎笃定我会回旅馆,并没有打电话告诉家里,我决定让他知道我 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而没有问题。 mpanel(1); 挂了电话,我开始有了希望,无论如何我不回去,我甚至到别家旅馆,有信用 卡、有旅行支票、有护照机票,我还可以照顾好我自己。我打电话回下榻的旅馆, 请服务生留话给洪,说我先回台湾了。过程的顺利,这才发现自己的英文也可以和 别人沟通。我不是什么都不会!想想过去在学校,洪的作业几乎都是我帮他一手包 办的,我一定做得到。 走出了电话亭,我开始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另外一头的楼梯有人出入,不管 怎么说,至少可以找到地方出去吧!我像是找到出口般的兴奋,走出楼梯,发现是 个灯火通明的地下大厅,是地铁站。还没12点,似乎还有车,但售票亭似乎已经 关闭,我又不能硬闯,于是我用英文向走进入口的人求救。他们似乎不太理人,好 心的太太指指一旁橘黄色的机器,指指票,应该是自动售票机吧?机器的一旁有卡 状的插槽,似乎可以用信用卡买票,记得旅行指南曾有记载过。我讶异着法国信用 卡的好用,照着机器的指示买了张单程的地铁票,才一走过验票口车子就来了。 “Paris?”我指指火车问着刚刚帮助我的太太。 老太太点点头,我快速地上了车。车一开动,我却突然激动地哭了起来,我可 以,我做到了!我无法控制从刚才以来一直压抑的情绪,我不需要靠着洪才能过日 子!直到一旁的太太好心地递给我面纸,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我可以在这么陌生的城市找到出路,台北为何不可能?明天我要打电话回台北, 请小妹快点订到回去的机票,她们会大吃一惊的,就算她们不肯,我也可以!我饿 了,我得先大吃一顿。我看着地铁图,一过了塞纳河,就是香榭大道,至少我认得 这几个字,应该能够找到可以投宿的饭店才对,不管洪怎么做,至少我可以不依靠 他。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迪芳斯地区最著名的其实就是新凯旋门,除了壮观的建筑物之外,包括了商场 和车站与展览馆,建议你在白天参观可以登高眺望全巴黎,到迪芳斯则是1号线和 RER A线,新建的地铁14号线也经过迪芳斯,有趣的是这条14号线是由马 特拉公司所建,全线摩登且自动化,无人驾驶为巴黎人所骄傲,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条马拉到了台北却成为大家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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