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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奇文集》佚文及其他 《郑伯奇文集》新近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洋洋近百万言,1000 余页, 漆布面烫金精装的一部宏篇巨帙,基本荟萃了郑先生自1920 年到1978年58 年间 写作的文学评论、戏剧评论、电影评论、短篇小说、戏剧、电影以及诗歌、散文、 回忆录等作品,给现代文学研究者和读者的研究和阅读提供了方便。成仿吾同志曾 说过:“在五四以来的新文学运动中,郑伯奇同志不是那种叱咤风云的角色,也不 是什么头面人物,然而却是一个诚实的、勤恳的、脚踏实地的战士。”也许正是由 于此,解放以来,他写作的为无产阶级文学的诞生和发展而呐喊呼号的文字,颇有 听之任之,风流云散之势。当然,他是一位自甘淡泊,不尚虚誉,又对自己要求甚 严的长者。关于自己的作品,他曾在给一位现代文学研究者的信中,十分诚恳地剖 白过心迹说:“我深深感到自己的工作和学习都很差,成就极其渺小,根本不配文 学研究工作者去花费时间代为搜集旧作、编辑存目。万一研究工作者有这么一点点 需要,也应该实事求是,严格地、客观地作取舍,不作丝毫编织,或滥加赞许。因 为过作颂扬,只能使我增加愧疚而已,而且还会引起读者的反感。”诚然,郑先生 在半个世纪以上的文学生涯中,大抵以文学编辑工作和组织工作为主,他的作品, 不少属于时文性质,形势所迫,不得不写,他也并未以作家和评论家自期。但即以 这些文字而论,却相当生动真切地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无产阶级文学萌芽期和发展 期的演进历程,同时,也相当鲜明地留下了作为一位早期的新文学战士思想嬗变的 印痕。他们的文学作品,洋溢着二三十年代文学海洋散发的时代气息;他的评论作 品及回忆录,则喷薄着浓厚的历史感。 成仿吾同志说得好:“中国有句古话:‘文如其人’。伯奇同志的文章著作, 正是他精神品格的逼真表现。伯奇同志的精神品格是崇高的、不朽的,他的文章著 作也必然如此。”《郑伯奇文集》的印数仅仅690 册,与一些图书的印数动辄几十 万册相比,的确是少之又少。但以我看这起码可以说明两个问题:真正有价值的文 学著作,倒并不一定是畅销的热门货。以《郑伯奇文集》与到处书摊上触目可见到 的“情变”、“情仇”或大侠、秘史之类比较起来,天壤之别,难道还不清楚么? 而且,我们民族文化素质的提高,靠情、侠、秘史来帮助,也就未免有点滑稽,大 千世界,可能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以690 册的印数,慨然出版《郑伯奇文集》,却 具见出版家的胆识和魄力。出版家当然得讲经济效益,不能老是赔了钱,但光是挣 钱而拒真正有价值的出版物于门外,又正应了人们说的“顾前(钱)不顾后(后代)” 这句诛心之论。陕西人民出版社出了这部不用说是赔钱的“文集”,我看这钱赔得 值得,它的精神效益、历史效益比起经济效益来,不知高出凡几。 得之不易的东西,愈觉珍贵。当朋友赠我的这部《郑伯奇文集》刚一入手,我 就推开手头的工作,急切地详加浏览。看来编者在搜集整理郑先生遗文上,是花了 很大的气力的。但几十年间,郑先生的文章,散发各处,间有漏收也终难免。比如, 反映1932 年1 月28 日淞沪战争的纪实文字,“全集”只收有一篇《两个后防― ―上海战事回忆之一节》,发表于《微音》月刊1932年10 月的第二卷第四号,如 副标题所示,是一篇回忆文字。其时,淞沪战事的硝烟已消散了近9 个月了。但我 记得当战斗进行得很激烈时,郑先生就写过一篇十分及时地鼓舞抗敌军民抗敌士气 的短文。于是就查,很快从1932年出版的《文艺新闻》上查到了。《文艺新闻》是 左联领导的报纸。在“一・二八”战争打响后的2 月3 日,该报出版四开单张单面 印刷的“战时特刊”《烽火》,共出13 期,于2 月17 日结束。2 月4 日《烽火 》发表有鲁迅、茅盾、叶圣陶、郁达夫领衔的《上海文化界告世界书》,郑伯奇先 生名列其中。8 日,中国著作者抗日会成立,郑先生亦为发起人之一。2 月10 日, 中国著作者抗日会授命郑先生等11 人,去前线慰劳抗日将士。13、14 两日,郑 先生记述这次前线劳军的纪实散文《前线一瞥》就在《烽火》连载了。这《前线一 瞥》诚属郑先生全集的佚文之一。它不但迅速地对“一・二八”战事作了报导,而 且以真实生动的笔触,为抗日战士同仇敌忾,守土抗敌的意志与决心留下活灵活现 的记录。这里姑且爰录一段:“不夸张地讲,抗日士兵的士气比之日本帝国主义兵 士的士气,不可同日而语。这里有活泼勇敢的精神,没有虚矫颓废的气息,有的兵 士说:‘从前打仗完全是自家杀自家,这回才是真正打仗,我们很高兴干的!’有 的弟兄说:‘打日本不成问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又有一位老兵,据说已经吃 了十多年粮了,他说:‘日本兵很容易打,他们是来送礼物的。在江西的仗火,那 才难打呢。’……一个少年兵依然在弄内跳跃来去,并且时时高唱着‘打倒帝国主 义’的口号,其英勇活泼的样子,煞使人可敬可爱。”“一・二八”战争时,国共 合作尚未形成,中国工农红军仍被国民党军队所“围剿”,处境艰难。郑先生在这 里,借国民党抗敌士兵之口,向世人传达了工农红军的信息,说“在江西的仗火, 那才难打呢”,可见红军在被“围剿”中的英勇顽强;郑先生又借士兵之口,对国 民党反动派的内战政策直率抨击说:“从前打仗完全是自家杀自家”,是战士们不 高兴干的。这些文字,写于1932 年,委实是难能可贵的。 mpanel(1); 我曾在几本现代文学手册一类的资料上看到,全国解放后,郑伯奇先生于1951 年写过剧本《血训图》,是反映土改斗争的;1952 年,又写过剧本《史惠贞劝夫 》等。可惜《文集》也漏收了。郑先生解放后的著作,收集当不困难。倘若《文集 》再版有期,把陆续发现的佚文,尽行补入,实属必要。 再从编辑体例来说,假如能有郑先生的年谱和著译系年附入,亦当为方便学人 之举也。 ( 1988.11.29 )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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