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俚语字典谈 英美编纂字典者之于俚语俗词Slang and Colloquialisms 开始予以深切广大 的注意一端，可算是晚近世纪的事。百年以前，凡属里巷委语，乡土方言，大都为 读书人斥作下流粗鄙，不堪大雅。迨维多利亚时代，初以政治之隆盛，海外商务之 发展，异域殊风，颇多影响。而19 世纪末季以来，小说家言往往杂用方言俚语 （如哈代之于Wessex，吉百龄之于印度，康拉德之于海上生活），目的在求人物对 话之拟写可以生动中听，同时接近了大众读者的兴趣及教育水准，此种手法既经广 泛应用，遂使俚语俗词逐渐为大家宽容见惯。沿及两次世界战争，兵甲逞锋，交通 迅达，遣戍退役，复有播徙，于是语言揉杂，缩体Abbreviations 横行，新字流传， 新义层出，成为变迁剧烈的主因。不止是专辑俚语新词的字典规模渐臻完备，即一 般正常字典辞汇抑且以竞收此类语词为号召，所谓有Slanguage 是也。从这种语言 学上观念的改变也可以看出昨今社会心理的不同来。 俚语字典，在编纂过程上是相当困难的。区分标准难，词则完备难，时间持久 难。因为俚语俗词是半生不熟的、地方性的、活辣辣的语言，来也骤然，去也倏忽， 此地异于彼地，此时异于彼时，甚至时空同一，但以社会阶层不同，说法含义便有 出入。能够禁得起时空的考验，积久行远而成为习用成语Idiom 的，在古往今来的 语言中占了位置的，不过是一代代城城镇镇的俚语多少分之一而已。 据迈修士M.M.Mathews 的《英语字典概论》及史托因斯与诺易士DeWittT.StarnesandGertrudeE.Noyes 合著的《英语字典史述1604―1755》The English Dictionary From Cawdrey ToJohnson （1946 年刊）所载，第一部正式英语字典是1604 年考追Robert Cawdrey 编的 《字汇》A TableAlphabeticall，收有难字2500 则。但最早注意俚语的要数到1561 年出版的一本小书― ― 奥德累JohnAwdelay 的《江湖语汇》TheFraternityeofVacabondes。 书中收了很多乞丐和贼骨头用的黑话，解释颇饶兴趣。17 世纪至18 世纪初年， 编纂字典家对于俚语俗词则多抱蔑视的态度。1755 年约翰生博士编的字典中无 “俚语”Slang 一字，也许其时此字尚未通用。约翰生对此类语词概注以“下流” low 字样。稍后，1785 年有格罗士Captain FrancisGrose 印行《通俗用语字典 》AClassi-cal Dictionaryof the Vulgar Tongue，并经改正扩编。1859 年有胡 腾JohnC.Hotten 刊布《近代俚语切口俗语字典》ADictionaryofModern Slang ， Cant and VulgarWords，曾数度再版。本世纪初，法穆与亨莱John S.Farmer and W.E.Henley合纂的《古今俚语类汇大全》Slang and Its Analogues Past and Present， 于1890 年至1904 年间陆续出版，计为巨著7 大本，洋洋大观，堪作后来者之圭 臬。其缩编（1905 年）为一卷本，世人至今用之不废。 就一般言，英国学者对于俚语的字学研究LexicographyofSlang 较美人为注意， 其研究有精到处。试阅朴萃集Eric Par-tridge 一人的著作便知。 此君的成就殊不弱于已故的孚勒弟兄F.G.FowlerandH.W.Fowler 也。孚勒弟兄 以编纂《简明牛津字典》Concise Oxford Dictionary 《袖珍牛津字典》PocketOxfordDictionary 及《近代英语法》Modern English Usage 诸书，名闻于世。 H ・W ・孚勒之散文风格尤为精读者所称赏。朴萃集以俚语研究最见工力，抱 负亦自不凡，他在《英语法辨正妄》UsageandAbusage （1942 年美版，1947年英 版）序言中云，此书之立意固未敢与H ・W ・孚勒之《近代英语法》相抗衡，但可 视为姊妹篇，且以补其不足。朴氏早年曾注释格罗士F ・Grose 字典一过， 1933 年撰成《俚语今昔》Slang Today and Yesterday ，AHistoryandAStudy ，1937 年成《英文俚俗语辞典》A Dictionary of Slangand Unconven-tional English， 以视法穆亨莱合纂之七大本字典直法多让。 第一次大战后，他编有《英国兵士之歌曲及俚语》1914 年―1918 年，此次 大战后，又编有《兵士俚语字典》1939 年―1945 年。今年新著有《战时与和平 字词杂论》Words At War，WordsAtPeace，Essayson Language in Generaland Particular Words 。各书内容充实，读来兴味不浅。 案头检用之英文俚语字典第一，当推朴萃集所编者。美国方面搜罗广备，编列 井然的则为1942 年始刊之《美国俚语辞类汇编》AmericanThesaurusofSlang，拜 瑞与邓巴克LesterV.BerreyandMelvin Van Den Bark合纂。其编纂纲领悉以世间通 用之《罗吉特英语辞类汇编》Roget ’ sThesaurusofEnglishWordsandPhrases （1852 年第一版刊行）为依归，颇便查检。计收语辞十万余则，包括电影、无线 电、运动竞技、集纳、股市、学校、军队、交通、工商各业俚语、术语、流氓黑话 等，连同索引补编厚达1200余页。其次门肯H.L.Mencken 之《美国语言论》1919 年刊及其补编一（1945年刊），补编二（1948 年刊），共三大册，材料极多，唯 论述不无芜乱，正编及补编二均有专章论《美国俚语》。1934 年刊行之韦新Mau-rice H ・Weseen编《美国俚语字典》，国内已有商务印书馆中译本，购置甚易，但在今 日稍嫌过时。俚语新词年年茁生，今年（1948 年）之《大英百科全书年鉴》又载 有不少矣。 方言与俚语不同，地方性特别浓厚。英伦三岛，在地理上不过是蕞尔一域，可 是方言也有多种，而威尔斯语Welsh 和盖力克语Gaelic 则又与英语迥异，此种字 典在此不及论述。美国方言字典在手边倒有两部。一、文特威斯Harold Wentworth 编之AmericanDialect Dictionary，1944 年出版，与《美国俚语辞类汇编》同为 美国克鲁威尔Thomas Y.CrowellCo. 刊行。收字15000 余则，引语六万余则，详列 字义，出处，发音，流行地域时代，及俚语与标准英语文法异点等，此书专收方言 字及字之方言用法，但不收俚语、职业术语、科学技术名词。文氏为韦氏新国际大 辞典编辑人之一。二、《西美土语字法》Western Words-ADictionaryoftheRange,CowCamp and Trail 亚当斯RamonF.Adams 编，1944 年初版，收3000 余字，多为美国西 部牧人骑士流浪者之用语。 俚语不必是日常难见的字词。1946 年伦敦Jarrolds 书店特别出了RobertH.Hill 编的《难字字典》Jarrold ’sDictionaryofDiffi-cult Words ，收字15000 余， 以补一般阅读写作的不足。 mpanel(1); 今春在纽约书肆中还发现一本有意思的字典，罗贝克A.A.Roback 的《国际譬 喻骂语字典》Dictionary of International Slurs （1944）。编者此书初意得之 于1785 年格罗士F.Grose 的《通俗用语字典》和朴萃集著《字、字、字》书中之 《不讨喜的民族性》Of-fensive Nationality 一章。格罗士字典编有国骂字辑， 大都限于以苏格兰人，爱尔兰人，荷兰人作比的贬词。本书分为四部分：（一）英 语部分――常见的如Take French Leave 作“不辞而别”解， IrishEvidence 作 “伪见证”解，Tojew 作“行骗”解。( 二) 外国语部分――包括希腊、拉丁、希 伯来、捷克、丹麦、挪威、荷兰、德、法、西、意、葡、俄、波兰等国，如国人从 前叫西人作“洋鬼子”YangWeitz 或“发鬼” Fan Kuai ，本书亦有收及，唯拼音 多不准确。（三）谚语部分――各国谚语中甲民族常有以乙民族性作譬的贬词。 （四）论人种偏见诸端Aspects of Ethnic Prejudice 。卷末附有《字典简谈》， 《字典书目》，述及法语字典疏简，英荷字典宏博。从这些民族间习惯贬词来看， 可以觇出此民族对于彼民族的偏见。这已不仅是字学内的事，抑且涉入民俗和社会 心理范围中了。人们也许要问为何本书所辑独多贬词，而不及谀语，则因各国语言 中本少后者语类也。盖自中古以来，各民族以地理，历史，政治，商业，交通种种 关系之阻隔，自尊自大，而对其他民族怀有成见，于是印象毁多于誉。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其他国家对于英美俚语的研究亦颇见活跃。如爱沙尼亚Esthonia 之莫契曼教授H.Mutschmann 于1931 年刊《美国语字汇》。 稍后数年，荷兰之莱登市Leyden 有语言学刊物内载《美国俚语编》长文。1937 年顷，意大利之米兰市出版有罗色蒂Carlo Rossetti 之美国语法及英美俚语手册， 备意人阅用。1938 年，柏林发行之《语言学报》Sprachkunce 内有连续刊载之《 英国俚语谈》Some Fashions in English Slang。此次大战中英语研究界最大之损 失殆为丹麦艾思卜生博士Dr.Otto Jespersen 之逝世（1943年4 月30 日）。 国内出版之英美俚语字典，除前述1934 年Weseen《美国俚语字典》有商务中 译本外，商务还出有翁文涛编的《双解标准英文俚语辞典》，但初版系在1929 年， 实在太陈旧了。一次在书摊上买到1939 年北平协平印书局印行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