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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围脱困 孙中山离开宋庆龄,卫士马湘、黄惠龙要求随行保卫,孙中山对他们说: “你们不要跟我走,留下来保卫总统府,什么危险我都不怕,再说我也有脱困 的方法。你们一定要坚守粤秀楼,明天我要是没有消息,马湘你就领夫人先到你的 家中躲避一下。”孙中山交代完,便带着秘书林直勉和林树巍二人,悄悄地离开了 粤秀楼,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这当儿,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孙中山一行人不慌不忙地走在大街上,孙中山是 一副医生的打扮,穿一身白色的长衫,戴一副墨晶眼镜,左手提着一只小医药箱, 右手还拿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大街上,到处是叛军的岗哨,孙中山和林直勉等人走到爱惠路的时候,忽听得 前面一声大喝:“站住,干什么的!”林直勉沉住气,走上前去说:“老总,我的 母亲忽然生了病,半夜里天太黑,送医院不方便,便请了个医生,请您行行好,让 我们过去吧。”叛军的岗哨看了看孙中山,果然是个医生模样的人,还提着个药箱 子,便不再怀疑,挥挥手,让他们走了过去。 走了不远,眼看就要到海军驻防的地带了,刚想松一口气,又遇到了一大队叛 军,堵住了去路。林直勉轻轻地拉住孙中山的衣服,躲到一边,探头往四面看了看, 正好从马路的另一头过来一二十辆手推车,孙中山等人便乘机夹到小车队伍中,从 容不迫地从叛军的面前走了过去,也没有引起叛军的注意。 来到靖海路口,孙中山和林直勉等人雇了一只小船,划到了海珠海军司令部, 再改乘小电动船登上了停泊在白鹅潭的军舰宝璧号,这才算是安然脱险。 上了船,林直勉和林树巍长长地透了一口气,一摸身上,已经汗流侠背。 孙中山立即招呼:“快快鸣放大炮三响!”“轰――轰――轰――”大炮三声 震天轰响了起来,正在粤秀楼上静静等候消息的宋庆龄高兴得跳了起来:“先生脱 险了,先生脱险了!”孙中山脱险的消息立刻传遍了粤秀楼的每一个角落,卫士们 都高兴得露出了笑容,大家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霎时间,连大战在即,流血牺 牲的危险都忘记了。 凌晨3 时,陈炯明的叛军开始了全面行动,叛军占据了制高点,居高临下地对 着总统府开枪开炮,呼啸的枪炮声中夹杂着叛军的嘶哑的嚎叫:“打死孙文,打死 孙文!”粤秀楼的卫士们一个个怒气填胸、奋起反击,一直打到天亮,叛军在粤秀 楼前丢下了三四百具尸体。 到了白天,战斗进行得更为激烈,叛军由于视线清楚,用山炮轰击粤秀楼,用 机枪扫射,卫士们的子弹都快打光了。 在总统府和粤秀楼之间,是用天桥接通的,两边都有卫士守卫,为了集中兵力, 团长陈可钰决定,把守卫天桥的卫士和守卫粤秀楼的卫士集中起来,退守总统府, 命令马湘快到粤秀楼去请宋庆龄来总统府。 马湘和守卫粤秀楼的卫士们一齐拥着宋庆龄借着天桥上的护板、躬着腰从天桥 上向总统府撤退。叛军见天桥上有人,立即大声喊叫着对天桥上开枪开炮,好几次, 子弹呼啸着从宋庆龄的鬓发上擦了过去。好不容易走过了天桥,进了总统府,刚刚 坐下来,只听得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一发炮弹击中了粤秀楼,大家都为刚才能及 时跑出来而捏了一把汗。火车去上海,可是恰巧京沪铁路中断,只得改乘日本的 “上海丸”轮,绕道日本后再去天津。12月4 日,当孙中山乘日本“北岭丸”到达 天津时,两万多群众自动集合到码头上热烈欢迎孙中山。 从离开广州北上开始,孙中山就感到身体不适,从日本到天津,轮船一路颠簸, 孙中山的肝病开始发作了,可是,面对天津几万欢迎的群众,孙中山依然坚持步行, 并且频频向欢迎的群众挥帽致意。当天下午,孙中山就带病去看望了张作霖,和张 作霖谈了两个多小时,回到住处之后,当晚便肝病大发作,痛得浑身颤抖,医生嘱 咐孙中山必须卧床休息。 第二天,关外大帅张作霖开了二十多辆汽车,率领一百多名卫士,到孙中山住 的张家花园回拜孙中山。孙中山在病榻上接见了张作霖,张对孙中山说:“我决心 追随先生,愿作先生的卫队长。不过先生的主张中,有不妥之处,那就是反对外国 列强这一说法,只要孙先生放弃这一主张,我愿意代替你向外国人疏通感情,使外 国人同情我们,支持我们。”孙中山见张作霖就是这么个主张,非常生气,现在他 才知道,军阀们是靠不住的,他对张作霖也彻底失望了,便推说病痛,不发一言, 不理张作霖。 就在孙中山北上到达天津时,北京的政局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段祺瑞当上 了中华民国的临时执政,他对外国人丝毫不敢得罪,急切地向外国人表示:自己的 政府是“外崇国信”的,对历年来中国与外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一律是承认的,并 表示准备召开善后会议来解决这些国际问题。 对段祺瑞的媚外政策,中国共产党人首先表示反对。中国共产党人第四次发表 了关于时局的主张,表示支持孙中山的召开国民会议的做法,反对所谓的“善后会 议”。中国共产党的主马湘和黄惠龙二人扶着宋庆龄还在小巷子里寻找安身之所, 可是不巧却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来了,宋庆龄已经是一个有了身孕的妇女,从昨天 晚上到现在,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实在是走不动了,没办法,找到一家虚掩着门 户的人家,轻轻推开门,见里面没有人,便走了进去。 马湘和黄惠龙先把宋庆龄扶进内室去休息,然后把军服脱下来,裹着手枪投进 了井里,坐在客厅里休息。 不一会,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走进门来,见有人竟然不打招呼也没经过自己 同意就坐在自己家的屋子里,顿时大为光火,高声斥问他们是什么人。 马湘只得陪着笑脸,解释说,自己陪姑母到街上去买点东西,不巧碰上了军队 打仗,吓得不敢上街,也不敢回去,只好先在这里躲一下,请老人家千万行个方便。 一面说着话,宋庆龄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mpanel(1); 老妇人见到宋庆龄长像和蔼,面貌俊秀,有了几分好感,怒气消了一点,但还 是坚持要他门赶快离开。她还说:“我儿子是熊略军长部下的连长,你们再不走, 等他回来,我跟他一说,你们想走都走不掉!”听了这个老妇人的话,宋庆龄一阵 急,忽觉得腹痛如刀搅,遍身大汗淋漓,顿时便昏了过去。二姐马上上来扶着宋庆 龄到房里去躺下,二姐心里明白,这是要流产的征兆。 马湘和黄惠龙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忽听得一阵紧急的打门声,老妇人一边咕 哝着一边去开门,马湘和黄惠龙则拉开架势,准备万一不行就要搏斗,拼着死也不 能让宋庆龄给叛军抓去。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军官,他看到家里来了好几个外人,一点也不惊 讶,旁若无人地向里面走去。马湘迎上去把刚才和老太太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个 年轻的军官倒还和善,把宋庆龄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宋庆龄似乎病得不轻,便 和颜悦色地说:“这位夫人病得厉害,快请扶她到里面去休息吧。”马湘便和这位 军官攀谈一起来,原来这位军官姓朱,也是个早就投身革命的青年军人,他对陈炯 明炮轰总统府也十分不满,前几天借故说送妻子去乡下养病,今天才回来。马湘见 这位军人很有正义感,便大着胆子想请他送自己出去。 马湘说:“朱连长,我们住在四牌楼,早上上街,被乱军冲到这里,现在也不 知道能不能回得去,能不能劳驾您给指一条路或是送我们一程?”朱连长爽快地回 答:“可以,这里正好是我们的防区,我送你们出去,要不然你们今天是很难出得 去的。”听了朱连长的话,大家喜出望外,迅速地收拾了一下,便跟随着朱连长走 出了大门,走完了小巷,很快就走出了乱军区。马湘这才对朱连长道:“朱连长, 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军务在身,不劳远送,请您即回吧。”大家道别后,马湘对宋 庆龄说:“刚才真是险!总算过来了。”宋庆龄说:“暂时还不能说是脱离了险境, 还要小心才是!”在一个街口,宋庆龄捡了一只菜篮子,放了一些蔬菜在里面,打 扮成妇女上街买菜的模样。 又过了一个街口,气氛忽然紧张起来,到处是叛军的队伍在巡逻,搜查躲闪不 安的过往行人。宋庆龄对马湘和黄惠龙二人说:“不要紧张,我们就冒充是为朱连 长家办喜事去买菜的!”正说着,几个叛军来到他们身边,要搜查他们,马湘陪着 笑脸:“弟兄们辛苦了,我们是为朱连长家办喜事来采买一点时新菜蔬的,朱连长 说了,叫看到弟兄们都打个招呼,中午过去喝一盅!”黄惠龙即走上来,拿出一包 三炮台香烟,给几个弟兄们一人一根,大家抽着烟,一时间竟有了共同语言,几个 叛军也客客气气地放他们几个人走了过去。 宋庆龄一行数人走过维新路,穿过高第街,来到了长洲要塞司令马伯麟的住所, 马湘看了看前后无人盯梢,才举手敲门。里面听见有人敲门,半晌没有开门,只是 大声地问是什么人,宋庆龄听出是马伯麟的妹妹的声音,大声说:“是我,我是宋 庆龄!”听到是宋庆龄的声音,里面的人走出来开了门,正是马伯麟的妹妹和夫人 在里面。经过了一天多的奔波,宋庆龄这才算是找到了一个安全休息的场所。 刚刚休息了一会,就听到马伯麟的勤务兵敲门进来,他是回来烧毁文件的,宋 庆龄问他见到大总统没有,他连声说见到了,还说大总统的身体很好。 宋庆龄让他给大总统捎个信去,就说自己已经从总统府出来了,不几天就可以 到军舰上去。 第二天,宋庆龄仍然装扮成农妇,和马湘两人冒着危险走到沙面租界地。 他们前脚刚进沙面,后面的叛军就要来追查,马湘对沙面租界的华人差役说: “后面的几个流寇要来抢我们的东西,请你千万不要放他们进来。华差信以为 真,挡住了几个尾随而来的叛军。 1922 年6 月18 日上午,岭南大学的校长钟荣光开着一只小汽船,把宋庆龄 等人接到了自己的家里,经过了两天的辗转奔波,在马湘和黄惠龙、二姐等人的护 卫下,宋庆龄终于在孙中山脱险之后也脱离了险境。 可是,虽然脱离了险境,但是宋庆龄腹中的孩子还是流产了,这对这位伟大的 女性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她经受了一个普通女性所未曾经受的血与火、 生与死的考验。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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