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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足与放足   李进孩6岁那年,和当地同龄女孩子一样,必须缠足了。当时山东仍然盛行这 一落后的摧残女性的古老风俗。   李栾氏哄着她,把长长的白布条小心翼翼地向她的小脚丫上缠绕,初时,她笑 嘻嘻觉得怪好玩的,然而,当她下地想跑想跳的时候,却突然失去了往昔的自由和 舒适,再也没有好玩的感觉了,脚尖又疼,脚心又胀。她喊叫着又哭又闹,恨死了 那长长的白布条,她坐在地上打滚以其要挟母亲,但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一切 都没有。妈妈除了哄她,行动上并不让步,她只盼在晚上能解开缠脚布在睡觉前能 多少舒松一下。   有时,为了怕疼,她只好不下地就在炕上玩,艰难地用膝盖爬着走,然而窗外 的鸡鸣鸟叫,青枝绿叶和美丽诱人的花朵,新鲜的空气,大自然那神奇的诱惑是一 个6岁的孩子所难以抗拒的啊!她终于小心翼翼地下地,试着走路时把重心放在脚 后跟上,歪歪扭扭出去玩了。   她和小伙伴们试着玩各种游戏:过家家啦,老鹰抓小鸡啦,木头盯啦……歪扭 地跑着,不仅是一双脚不舒坦,而是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于是,她建议大家走远点 儿,离开家门口,到更远的地方去玩。她大胆地坐在地上当众解下了缠脚布。原来, 这是很容易做到的!别的孩子虽然无不佩服她的超人胆量,却谁也不敢学她的样儿 去做,她们害怕回家挨打。   “进孩,你不怕你妈打你?”有人胆怯地问。   进孩带着命令的口气说:“你们谁也别告诉我妈,要不,我再也不同你们玩儿 啦!听见吧?我妈不知道,怎么会打我?”   此时,进孩长大了,不再需要妈妈寸步不离了,李栾氏可以放心地叫她自己去 玩了,但只要进孩离得远了,她都觉得不踏实,感到分外孤独。虽然李德文隔三差 五来一趟,该送的都送过来,她并不缺少什么,但物质上的满足替代不了精神上的 需要。常有人劝她说:“你有手好针线,为什么不去揽点儿活儿做呢?”这些话说 多了,终于使李栾氏动了心。这样,她开始经常出人一些大户人家,取活送活儿, 自己不仅长了见识,开了眼界,在别人夸她模样好,手巧、活儿好的时候,还得到 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   不久,她就到诸城富豪张发样又称“张大户”家去做女佣了。当时张家二少爷 在县城教中学,他就是后来大权在握的人物康生。那时,他只在朦胧的记忆中留下 了一个瘦长小女孩的身影。1938年李进孩到了延安,成为“江青同志”想与这位“ 领导人物”高攀个诸城小老乡时,康生早已得知她已成为毛泽东的座上客了,他当 然巴不得认下这层关系,日后好有更大的用场。所以他们双方曾竭力回忆那一段时 间里,彼此间的这层主仆关系。这当然是后话。   李进孩则逐渐掌握了母亲早出晚归生活中的某种规律,她常常放心大胆地解开 缠脚布痛痛快快玩一天。估摸母亲即将归来时再缠好裹脚布,不露破绽,这成为她 生活中一种游戏和乐趣,也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李栾氏一个人不知道。当然, 她也有玩得入了迷忘了情的时候。每当这时,她会撒个小谎对付过去,妈妈总是信 任她的。   李进孩在家中实际上和独生子女一个样,同父异母的哥哥们比她大得多,又不 住在一起,基本上她是一个人在妈妈身边自由自在长大的。没有人和她争吃争喝, 李栾氏一向把她视为自己的命根子,娇宠有加,管教不严。李德文对她也是不闻不 问任其发展,这使她养成了任性的习惯,不服管教,脾气倔犟,个性中既有母亲的 刚强,也有父亲的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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