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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初露头角的肯尼迪 2 章 参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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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参议员 约翰・肯尼迪并不是参议院伟大的领袖之一。几乎没有什么具有全国性重要意 义的法律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1958年11月,当他在参议院结束了传统上不活跃的 参议员的新手生涯以后,他为参议院作出重要贡献的机会又因为竞选总统的种种要 求而日益减少――除了为公正的劳工改革和抵制非法买卖进行过战斗。 在肯尼迪任职的头四年里,他参加的两个委员会――劳工委员会和政府工作委 员会――几乎没有处理过什么重要的立法工作。他想为政府工作委员会争取重要任 务(例如调查院外活动)的努力和他想以自己在该委员会的席位换一个比较重要的 委员会中的席位的努力都落空了。1957年,多数党领袖林登・约翰逊提名他为有声 望的外交委员会委员,不过1955年当参议员肯尼迪还在欧洲时,我就曾有机会写信 给他说: 林登・约翰逊终于成功地补救了他提名你为外交委员会 或财政委员会成员所遭到的失败。他已推荐你去担任波士顿 国家古迹委员会的委员: 尽管如此,综观他在参议院的八年,参议员肯尼迪还是可以为他在委员会中不 那么引人注目的工作、为他参与的重大辩论、为他帮助挫败了不一定有益的措施, 以及为他可以居功的一些较小的法案、修正案和法案修订而感到自豪。所有这些工 作并不是尽人皆知或引起争议的。例如,他首先提出的那项决议案,导致了“三人 智囊团”就西方对印度和巴基斯坦援助标准所作的研究。这件事极其重要,但很少 被人提起。回顾一下他的投票记录以及他所倡议的、尔后又被通过的法案和修正案, 我们不难看出他的日益扩大的视野、日渐加深的信念,以及对选民、对各种思想日 见增长的兴趣。除了因病缺席外,他在唱名投票时的出席记录有所改善――虽然由 于他在1959―1960年的竞选活动和他在委员会中责任的加重,在时间上往往不免发 生冲突。(1961年,肯尼迪在维也纳会见尼基塔・赫鲁晓夫时曾提到,当这位部长 会议主席访问美国时,他们曾在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会见过。赫鲁晓夫 回答说:“我记得……那天你迟到。”) 同其他参议员的关系 参议员肯尼迪始终不是参议院核心集团的正式成员。这个“俱乐部”的影响被 它的辩护人和它的诋毁者共同夸大了。肯尼迪太年轻、太自由主义、太直言不讳。 在他担任第一任参议员的初期,在参加一次全院的辩论时,他离开他的后座向前排 靠拢,暂时坐到了参议院中的“老前辈”卡尔・海登的身旁。海登四十多年前就已 经进入国会了。肯尼迪一贯对历史感兴趣,于是他问参议员海登,在这段时期内, 国会如果有变化的话,到底有些什么变化。海登回答说:“从前新议员是不发言的。” 不过即使在肯尼迪担任参议员的初期,年资较长的参议员也会同意海军第一次 提升他时所写的报告:“很乐于工作,工作非常认真。”几乎所有的参议员都喜欢 他和尊重他。民主党内的同僚也很赞赏他,因为请他在捐款宴会上发言或在电视报 告会上露面,总是有求必应的。他的亲密的友人既有约翰・谢尔曼・库珀这样的自 由派共和党人,也有乔治・斯马瑟斯这样的保守派民主党人。他对院内辩论所作的 贡献,以细致的事实和冷静的逻辑性而受到了好评。他在委员会里和在全院的独立 投票被誉为明智、勇敢和克制的产物。 在他的同事中,他并没有真正的“敌人”――可能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缅因 州的女参议员玛格丽特・蔡斯・史密斯。肯尼迪在1963年把她称为“一个很可怕的 政治人物”。在他为其他新参议员竞选人奔走期间,史密斯把肯尼迪替跟她竞争的 一个民主党对手所作的竞选活动看作是对她个人的冒犯。她是持这种看法的唯一的 共和党参议员。 mpanel(1); 另一个“敌人”是威斯康星州参议员约瑟夫・麦卡锡。麦卡锡和肯尼迪有很多 理由应该接近。没有一个州比马萨诸塞州拥有更多的支持麦卡锡的人。没有一家报 纸比波士顿《邮报》更忠于麦卡锡的全部事业。在1952年的参议员竞选运动中,麦 卡锡没有在马萨诸塞州发表演说,由于肯尼迪和洛奇两人都拿不准这会产生什么影 响,就都没有对他的做法提出疑问。麦卡锡的委员会在1953年曾聘请鲍勃・肯尼迪 做他们的工作人员。在这以前,他曾到科德角去拜访过肯尼迪家的女孩子们。有一 段时间,他还受到过肯尼迪大使[注]的嘉许。 但是麦卡锡追查赤色分子、左倾分子和追求头条新闻等滥施淫威的做法,往往 践踏了那些无辜者的自由权利和情感;约翰・肯尼迪是一个富于理性、通情达理的 人,不可能对所谓麦卡锡主义的极端主义无动于衷。他投票反对批准麦卡锡的朋友 罗伯特・李去主持联邦交通委员会――这次投票变成了对麦卡锡的实力和观点的一 次考验。在这次投票后,麦卡锡在走廊里遇到肯尼迪时总连头也不点便走了过去。 麦卡锡还为下列几件事感到很失望:肯尼迪支持查尔斯。奇普”・波伦出任驻苏大 使;不顾麦卡锡私下的要求,支持哈佛大学前校长詹姆斯・B・科南特出任驻西德大 使;支持哈奇法案的一项修正案,该法案使麦卡锡的朋友、当时国务院安全事务的 首脑斯科特・麦克劳德无法发表政治演说;以及后来反对提名麦克劳德出任驻爱尔 兰大使。(肯尼迪对我说:“对他们想去掉麦克劳德的要求我很同情,他为什么老 是挑剔可怜、古老的爱尔兰呢?”) 此外,肯尼迪还是麦卡锡担任主席的政府工作委员会全体会议中麦卡锡一方的 眼中钉(麦卡锡又是该委员会所属调查小组委员会的主席)。当麦卡锡打算委派前 参议员欧文・布鲁斯特为全体会议总顾问时,肯尼迪担心布鲁斯特著名的那种手法 会把小组委员会犯下的一切罪恶又转移到全体会议上来,于是出面拖延并挫败了这 项任命。由于科利斯・拉蒙特[注]拒绝答复有关他所著书籍的质询,麦卡锡想要定 他藐视传讯罪,但遭到肯尼迪在委员会中的阻挠…… 参议院中的民权问题 民权问题在马萨诸塞州不是一个重要的争端,因为反对种族歧视的正义的法律 和持续不断的种族歧视行为在那里已经相安无事地共存了许多年。虽然如此,肯尼 迪当众议员和参议员时,都曾参加到两院中拥护民权的小集团中去。他支持一个强 有力的公平就业委员会,支持取消人头税,支持反对私刑的立法,并支持修订关于 妨碍议事活动的规则。在来自新英格兰的众议员中,他是第一个委派一个黑人做他 的工作人员的。 1957年,他支持行政部门提出的温和的、但是创先例的选举权法案。不过他要 我查清关于副总统理查德・尼克松提出的那项裁定,即绕过由委员会审议该法案的 做法,是否有任何法律根据。[注]当我报告说,我从参议院的规则和先例,以及从 宪法中都找不到这种根据,而且这会使保守的参议员们在工作权和众议院的其他法 案上要同样的花招时,他便支持莫尔斯的没有成功的要求,即民权法案应按正常程 序送交委员会,并须在一星期内审议完毕。 许多维护民权的民主党人私下也同意莫尔斯的意见,认为放弃传统程序所引起 的恶感会使一个强有力的议案更难获得通过。但是由于他们担心在政治上被尼克松 和共和党人的策略所击败,所以他们大多数人全投票支持尼克松的裁定,而肯尼迪 支持按正常程序的投票,则被民权派的领袖们谴责为企图在总统竞选中争取南方的 支持。在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的一次代表大会上,在波士顿黑人领袖们的信件中, 在报刊社论和专栏文章里,肯尼迪的投票都受到了攻击。 他在不止一篇演说中曾引用过一首据说是在一个逝世的议员的文件中找到的传 奇式的诗篇: 在生命行将熄灭的余烬里, 令我引以为憾的是: 我做“对”了时,没有人会记住, 我做“错”了时,没有人会忘记。 工会的舞弊行为和改革 不过他在参议院里冒着风险去得罪的对象,在传统的民主党联盟的成员中还不 止是黑人和南方人。有组织的劳工长期以来一直是肯尼迪的强有力的同盟者。他在 参众两院任职期间,始终都在两院的劳工委员会内工作。劳工领袖们赞赏他在众议 院反对塔夫脱-哈特莱法案,在参议院带头争取提高最低工资、改善社会保险,其中 包括医疗照顾、支援经济萧条地区,以及确定全国失业补助金的标准等。他在劳工 方面作出的成绩,用夸张的政治语言来说,是“百分之一千”的。马萨诸塞州的卡 车司机工会(他们同他们的全国性领导人所干的贪污行为从来没有什么牵连)一贯 是拥护肯尼迪的。但在1957―1959年间,肯尼迪和他的劳工界朋友之间的关系却变 得十分紧张起来。 为了进一步搜集常设调查小组委员会(当时由约翰・麦克莱伦为主席,罗伯特 ・肯尼迪为总顾问)最初揭发出的工会贪污的材料,参议院在1957年成立了一个调 查工会舞弊行为的专门调查委员会,由麦克莱伦小组委员会和参议院劳工委员会抽 调人员组成。麦克莱伦和鲍勃・肯尼迪继续担任原来的工作,约翰・肯尼迪也应邀 参加。 他知道这意味着要拿他同有组织的劳工的良好关系冒险――而且至少有两个想 担当国家重任的参议员亨利・杰克逊和斯图尔特・赛明顿都拒绝参加。当时还有暗 示,说只要鲍勃・肯尼迪“做得漂亮”,全国卡车司机工会就支持约翰当总统候选 人。[注] 但是不管这里面有些什么政治陷阱,肯尼迪却很感兴趣。自从他在众议院研究 了塔夫脱-哈特莱法案以后,他对工会内部一些安全保障措施就很感兴趣。作为参议 院劳工委员会劳工立法小组委员会主席,他知道他不可避免地会被卷入听证会上所 提出的任何立法建议(虽然他放弃了离开劳工委员会而接受另一个委员会职位的机 会)。很多已被挑选出来的、具有人所共知的反劳工观点的工会舞弊调查委员会委 员们,特别是具有那些观点的南卡罗莱纳州的斯特罗姆・瑟蒙德,很想在肯尼迪谢 绝当委员的情况下,接替他的位置。这着重地说明了肯尼迪接受这个职务的艰巨性 和必要性。 他决定参加这个委员会。他主持委员会作出有关劳工改革的立法。在他的国会 生涯中,他第一次以几年的时间,精力非常集中地,几乎排除一切杂务地专搞一项 立法。据《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说,他是“破釜沉舟”,不争取劳工支持他竞选总 统了。参议员本人后来有一次超然地自我评价时――它既不是吹牛,也不是抱怨― ―提到,这“肯定是任何总统候选人所能承担的最艰巨的政治任务了”。 劳工领袖们对他先是冷淡、猜疑,后来则是激烈地反对。劳联一产联主席乔治 ・米尼在肯尼迪为他提出的改革法案召开的一次听证会上大声嚷道:“愿上帝把我 们从我们朋友的手中拯救出来吧!”――对此,肯尼迪冷静地回答说:“米尼先生, 我也要说这句话。”机械工人工会主席艾尔・海斯把肯尼迪比作阿根廷独裁者庇隆。 其他的人则试图在他们的全国代表大会上谴责他。但是这时参议院共和党领袖威廉 ・诺兰就一项福利及养老金法案提出并几乎要通过一批反劳工的修正案。米尼和工 会的大多数高级领导人才逐渐勉强地认识到,通过某种立法是不可避免的了――而 可供选择的对象是:要么通过肯尼迪的劳-资改革法案,以铲除他们既不能否认也不 能宽恕的舞弊行为;要么就通过诺兰的劳-资关系法案,以限制他们工会谈判的权利。 在随后发生的斗争中,多数劳联一产联领袖既支持建设性的法案,也支持他们 自己志愿的法规。这次斗争使参议员极为深刻地看到了劳工领袖们的品质。象贝克、 霍法以及他们的流氓朋友这样一伙人很快便从其他人中孤立出来。不过他发现,并 不是所有正派的工会领袖都能象霍法那样有效地行使权力。在一次旅途中他对我说, 有些人因为多年掌权,已经变得软弱无力,并同他们的工会会员们脱离接触或互不 协调了。有些人思想贫乏,单靠他们手下的人和律师来办事。有些人只不过是傀儡, 不能有效地控制他们的工会。有些人,象建筑行业和铁路兄弟工会的领导人很有能 力,因为他们把精力全部集中在对会员有影响的问题上,并且对两党的朋友都给以 报酬。 企业界的人也怨恨肯尼迪弟兄,因为他们揭露了资方同舞弊分子的勾结。美国 律师公会主席也怨恨这位参议员,因为他发表声明,指责有组织的律师对于其会员 同舞弊分子勾结,侵吞工会经费的事“显然漠不关心”,而他则对此深表关切。各 种各样的民主党政客也对肯尼迪弟兄俩施加压力。当那个以伊利诺斯州民主党全国 委员会委员和史蒂文森密友的身份闻名的杰克・阿维代表一个当事人要求参议员肯 尼迪进行调解时,参议员告诉他,只有总顾问肯尼迪能制止调查。等阿维和他的同 事离开,到委员会办公室去以后,参议员把鲍勃叫来告诉他,他认为这个请求“令 人作呕”。 随着这些反对者的压力增大,肯尼迪的决心也增大了。在拉尔夫,邓根、哈佛 大学劳工法专家阿奇博尔德・考克斯,以及由其他六位学者组成的一个小组的帮助 下,他起草了一份劳工改革法案,掌握了劳工法的错综复杂细节,并且第一次真正 掌握了立法的程序。1958年,肯尼迪一艾夫斯法案在参议院以八十八票对一票获得 通过,结果在众议院却被葬送了。1959年,经过在院内长期艰巨的斗争,肯尼迪一 欧文法案以九十票对一票获得通过。 这个法案于是同众议院所通过的兰德勒姆一格里芬法案一起提交会议进行协商。 肯尼迪宁愿通过一项折衷方案而不愿什么法案也不通过,他终于能从众议院通过的 法案中删去了十五项限制工会正常活动的条款,同时却保存了他自己的关于限制工 会舞弊行为的条款。虽然最后的文本总的说来更接近于参议院的法案。但他却认为 法案不冠上他的姓名是更为策略的。 在整个这项长时期的立法努力中,贯穿了调查性的探索工作。当他签署麦克莱 伦委员会报告时,一些全国性的和马萨诸塞州的工会领袖们被激怒了。他回答说, 如果他不签字,他在参议院里关于这个问题的信用就会丧失掉了。但是这使他在政 治上既有损失。也有收获。电视观众们对肯尼迪兄弟越来越熟悉了,他们看到肯尼 迪兄弟严厉地盘问那些不诚实的工会领袖,并教训那些滥用诚实会员基金的骗子。 同麦卡锡的作风不一样,这个委员会给一切证人以提出事先准备好了的声明的权利, 给予提出问题进行盘问的权利和获得证词文本的权利,反对一人作证,完全防止自 证其罪。 参议员办公室 在肯尼迪担任参议员期间,参议院办公大楼第362室的房门总是敞开着的。肯尼 迪的参议员工作使他自己和马萨诸塞州的选民都感到满意。 一开始,工作步调是狂热的,工作时间也很长。他的工作人员全出力地干,因 为参议员也很出力,还因为他的活力和热忱具有感染性。巴里・戈德华德[注]对一 个朋友说,晚上他离开大楼时,仍然在办公的唯一的办公室必然是肯尼迪的办公室。 走廊正对面副总统尼克松的办公室里,秘书们经常分两班工作。但是肯尼迪办公室 里的女秘书们既没有加班费,也没有补休,一贯工作上十小时、十二小时或更长的 时间,而且几乎没有人调班。(尼克松和肯尼迪一起进入国会,彼此相当友好。19 53年肯尼迪举行的一次鸡尾酒会上,来宾包括他的全体工作人员,连速记员也在内。 来宾还有理查德・尼克松一家。副总统偶尔也到我们办公室来看望一下,1955年还 送了一篮水果来,表示欢迎参议员从疗养中归来。在这以前,当民主党在1954年的 选举中以一票之多似将重新控制参议院时,副总统把我找去说,他无意让共和党人 趁肯尼迪住院的机会把参议院组织起来。) 参议员对他下属的工作并不总是满意的。他不喜欢抱怨者和工作拖拉的人。他 想知道实情和争执双方的论点,但是他特别厌恶只向他报告坏消息的人。他总想知 道更多的细节和书面的东西,同时总能看到每一行动或每一见解可以配合进去的更 为广阔的图景。 他作为雇主,象他平时的为人一样,对雇员是很耐心的,不过他不能容忍效率 不高和工作无能的人。他一向平易近人,肯倾听别人的意见,能迅速领会一项建议, 只有在没有建议的时候才感到失望。当他对我们的工作表示不同意或不满意时,他 从不提高嗓音。诚然,他很少对任何工作人员发火,而且即使发火,为时也很短。 但是他作为参议员,却有一个对行政官员说来很严重的弱点,即他不愿辞退任何人。 1953年,他原来分派给我的工作是为新英格兰的经挤草拟一份立法计划。这件 事就在那一年里导致他在参议院全院会议上一连发表了三篇内容广泛的演说,提出 了若干法案、有关的演说和向全国性杂志投稿的文章,并建立了新英格兰参议员会 议的正式组织(由一个内布拉斯加人担任秘书)。 他在参议院发表的一系列演说中所建议召开的新英格兰参议员会议是他和马萨 诸塞州的同事、彬彬有礼的莱弗里特・索顿斯托尔共同发起的。从那以后,我们两 个办公室在马萨诸塞州的各项问题上就密切合作、共同工作,我们召开了一些联席 会议,发表了一些联合公告。 虽然索顿斯托尔和肯尼迪两人在全国性政策方面往往投不同的票,但彼此尊重, 也颇亲密。他们两人都由于同对方合作而亭有额外的政治支持。这两人私下宁愿同 一位反对党同事分享参议院特权,而不愿同他们自己党的一个竞争者分享这种特权。 他们轮流带头提出有关马萨诸塞州的联合提案。这些提案在这位老资格参议员的19 54年和1960年竞选运动中,将称为索顿斯托尔-肯尼迪法案,而在1958年的竞选运动 中则称为肯尼迪-索顿斯托尔法案。他们两人对此是完全有默契的。 关于他处理问题是从地方着眼,还是从全国着眼这一问题,最严峻的考验出现 在1954年年初,当时圣劳伦斯航道问题[注]再一次在参议院提了出来。这个问题二 十年都未获通过。马萨诸塞州的所有参议员和众议员不问党派和地区,二十年里一 直投票反对它。肯尼迪在1952年竞选中也反对过它。马萨诸塞州的港口业和铁路业 是反对这个法案的院外集团中的中坚分子。波士顿的码头工人一向是肯尼迪的忠实 支持者。他们也谴责这个法案,认为它是对他们工作的一种威胁。 但是参议员出于他的个性,要我替他汇集有关的客观事实――事实表明这条河 道不会造成人们所说的那种损害,而且从国家利益来看,是很需要的。如果美国再 拖延下去,很可能(这在1952年还不清楚)加拿大就会独资修建这项工程。他吩咐 草拟一篇演说支持这项计划,但在第二天以前不作最后决定,让他好“考虑一晚”。 第二天,他承认自己没有睡多少时间。几年以后,他作出了远比这一次艰巨和 危险的决定而没有失眠。不过这一次在许多方面都成为这位三十六岁参议员的一个 转折点。他没有义务为航道投票,从而危及他的政治根据地。没有人要求他为任何 一方发言。假定他不声不响投一次反对票,也没有人会注意。但是他决心代表国家 利益。他对他的选民们说,他们的地区性观念只会使这个国家的其他地区继续忽视 他们。最初,他仍然踌躇不决。随后,他把头一摆――我经常看到他这样一摆,意 思是说,“嘿,这是我好歹必须做的事”――走到参议院讲坛上,发表了这篇演说。 他引证他的州历来反对此事的传统,并宣称,“我不能接受对一个美国参议员 职责的那种狭隘的看法。”我自豪地站在大厅的后边,人们立即围着我,向我索取 演说稿。这篇演说被认为是参议员一生事业以及关于航道问题辩论的一个转折点。 航道法案终于成了法律。波士顿《邮报,指控肯尼迪“使新英格兰遭到毁灭”。19 58年,他的对手指控他,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助约瑟夫・肯尼迪在芝加哥的商品市场。 波士顿市议会的一个朋友告诫他,不要参加1954年圣帕特里克节日的游行,以免在 码头工人住宅区被人辱骂和遭遇更坏的事。但是他大踏步前进――没有发生意外事 件。在他一生的政治生涯中,他不愿逃避他的听众中可能出现的敌意行为,无论是 在波士顿、杰克逊、休斯敦、加拉加斯或达拉斯。 在参议院的演说 肯尼迪每发表一次讲话,工作人员总要事先进行大量的调查研究。在国会图书 馆,他以借阅参考书最多而闻名。他在参议院发表的重要演说并不象有些比较喜欢 讲话的同事那么多,他也不以一篇演说所受到的宣传来衡量自己或其他人发言的效 果。 参议员肯尼迪发表的经过最仔细研究、受到最广泛宣传、但完全遭到官方忽视 的演说之一,就是1957年概述美国和西方通过谈判最终解决阿尔及利亚自决问题的 利害关系的那篇。这篇演说在随后的年代中证明大部分都说对了,而且在某些方面 也不幸而言中,但当时它在巴黎和华盛顿都受到尖锐的批评。他后来发现,他的姓 名和演说在整个北非却受到人们欢呼――访问过阿尔及利亚营地的一个美国记者曾 向参议员谈到,他当时感到很惊讶,因为那些疲乏、肮脏的叛军向他询问肯尼迪当 选总统的可能性。不过美国并没有阿尔及利亚选民,因此记者们便拚命寻找他们的 政治动机。 关于阿尔及利亚问题的这篇演说,同参议员多年来认为西方殖民主义具有危险 性的信念是一致的,同他在较早时期发表的关于法属印度支那的两篇演说也是一致 的。他在1953年和1954年曾说过,越南人民实现独立的问题拖延得越久,我们对法 美两国的反复的预言――法国即将取得军事胜利――相信得愈久,那么越南和它的 姊妹国家一旦获得完全自由后,其前途就将愈加困难。当时他还不能预见到,他自 己将如何深深地被卷入这些正确地预见到的困难中去。的确,在许多问题上――阿 尔及利亚问题、印度支那问题、印度问题、波兰问题、拉丁美洲问题以及防御问题 ――肯尼迪的演说都大大地走到了他的同事和头条新闻的前面。 当肯尼迪在参议院发表的一篇重要演说引起了同反对党的辩论时,他通常能坚 持立场,顶住资历较老的共和党参议员的攻击。例如对于霍默・弗格森为艾森豪威 尔的“新面貌政策”[注]削减陆军实力所进行的辩护,对于斯泰尔斯・布里奇斯反 对肯尼迪关于增加对印度援助的请求,对于威廉・诺兰以一票之差击败肯尼迪提出 的鼓舞波兰民族主义的一个方案,或是对于霍默・凯普哈特要求参议院举行秘密会 议,以辩论肯尼迪指责我国战略部队团步自封的问题等,都是如此。 他的著作 除了演讲稿以外,他在任期之中还开始为杂志写了大量的文章――包括立法、 政治、外交政策、经济问题和历史等方面。在这项工作上,他也要我给予帮助。早 在1954年,他曾要我读艾加著的《联合的代价》一书中的一节,因为这一节一直使 他感觉兴趣。其中讲到了约翰・昆西・亚当斯作为马萨诸塞州联邦派参议员的独立 风格。他说,如果我们能找到更多的这种参议员抵抗选民压力的事例,那末他就有 材料好写一篇有价值的杂志文章了。他希望提醒人们,政治是――而且能够是―― 最崇高的职业。 后来,在1955年1月中旬,参议员闲着没事干。他因为背部动手术后需要疗养, 正在棕榈滩父亲的住宅里卧床休养。他有时没精打采,有时满心烦躁。他知道自己 的头脑需要一种引人入胜的活动以补偿身体不能活动的痛苦。通过电话和信件往返 商讨,他的《政治上的勇气》一稿的规划复活了。他写成了草稿,送了一份给《哈 珀杂志》去考虑。文章暂时定名为《政治勇气的典范》。这时,一种念头已在参议 员的心中日益滋长起来,即这类材料很多,足够写一本书而不仅是一篇文章。 哈珀对于出版一本书很感兴趣,源源不断的材料开始送到参议员床边的小桌子 上。我在3月中旬以前一直没有见到他,但是我几乎天天通过信件,有时还通过电话 接到他的指示――把书给他送去,起草一些备忘录,查对资料来源以及搜集种种材 料。他浏览了二百多本书籍、期刊、杂志、《国会记录》和旧的报纸,还有我父亲 同内布拉斯加州参议员诺里斯来往的信件以及其他来源的资料。 他坚持要了解所写书每一章的全部历史背景。在他边读边写时,他对自己的政 治哲学以及在民主政治中一个担任公职的人的职责,产生了远较过去深刻的见解。 除了绪言和尾声两章以外,大部分手稿在6月1日他回到参议院前都已经完成了。 几箱子的书,大部分是国会图书馆的财产,从棕榈滩运回了华盛顿。他在办公室和 家里仍然日日夜夜地继续从事这项工作。最后,他选定了这一书名:《勇敢人物的 画像》。 随着《勇敢人物的画像》在1956年1月1日的出版,约翰・肯尼迪不再是“初出 茅庐的参议员”了。这本书立即成为一部历久不衰的畅销书。它博得了不少好评, 并译成了好几十种文字,从波斯文到古吉拉特文[注]。虽然除了其中的一章外,想 把这本书改编为电视剧本或电影剧本的尝试在1963年以前都失败了,但是大多数章 节都已由发行量很大的杂志和报纸予以转载。一些作品评论午餐会和大学也邀请作 者去发表演讲。许多荣誉学位开始象雨点般地落到他的身上。但是他一生中受到的 最使他高兴的荣誉是1957年获得的传记奖“普利策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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