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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总统日记 1993年10月3日(二) 早晨,我来到克里姆林宫上班,尽管是休息日,但仍在10时召开了内阁成员 会议,商讨当前的局势。这一天,即10月4日最后通牒的期限到了。而此时我们 还没有开始讨论解决冲突的强制性方案。我们仍寄希望于在教会和大牧首本人的调 解下恢复谈判。还指望,由于加快了选举进程,将于12月12日选举俄罗斯新的 代表机构的可能性已十分明显,而为了参加这次选举,为了能继续留在政界,他们 就应走出白宫,积极参加选举前的斗争,否则就来不及了。 会后,我批阅了一些文件,然后就起身回家。当汽车驰过静静的新阿尔巴特街 时,我朝议会大楼的窗户看了一眼。有谁能料到,明天白宫将会变成黑宫。 家里的一切仍像平常一样。只有在星期天,我才能同家人在一起呆几个小时。 我们按老习惯大家都团聚在餐桌旁。尽管我内心里很不平静,但我已经叮嘱过,在 家里绝对禁止谈论任何与政治和当前局势有关的话题。在这样难得的一点点时间里, 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父亲和外祖父。 但在这个星期天,我未能做到这一点。米哈伊尔・巴尔苏科夫通过专线打来电 话,说白宫的形势激化了。他报告了各种详细情况:民警的警戒线已被突破,这会 儿正在攻打市政府大楼,封锁白宫的包围圈已不复存在,所有武装人员已被编成几 个大队,他们威胁要对立市发起猛攻。我仔细听完了他所讲的一切,心在哆哆直跳, 我暗自思付:天啊,难道开始了吗…… 他们已决定去干我们直到最后都不愿相信的事。他们越过了俄罗斯人永远也不 该逾越的界线。他们发起了战争,一场最可怕的国内战争。 随后,出现了许多流言,说什么总统惊惶失措了,他已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网 络,简直没有人再服从他了。对此,我不能再沉默不语了,也不能委屈地忍受这些 指责。这样做显然是愚蠢的。人们需要当局对自己的无所作为作出明确的解释。总 统尤其要负责的是,在可怕的几个小时内莫斯科人竟然不了解,谁将保护他们不受 武装匪徒的伤害,他们是否要留下来面对面地同带枪的法西斯分子进行斗争。 然而,我并没有惊惶失措,我甚至一刻也没有慌乱和优柔寡断。接了巴尔苏科 夫的电话后,我立即同自己的助手们进行了联系,要他们马上起草关于在莫斯科实 行紧急状态的命令。到18时,命令已经签署好,实力部门被授权制止市内的暴乱 和流血事件。我当即给叶林和格拉乔夫打了电话,通知此事。我担心的是,他们虽 然对这样的事态发展在思想上已有所准备,但一旦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仍会感 到惊惶失措。然而,部长们讲话的声音是镇静的,我没有感觉到他们有任何恐慌。 叶林简要地报告了武装分子如何有组织地冲击他的部下,而民警们又如何在他 们的猛攻下不得不向后撤退,甚至在某一处发生了溃散。他带着未加掩饰的激动情 绪讲述了他如何一直在告诫警察人员对挑衅行为不要进行口击,于是他们便不带武 器去执勤,结果遭到毒打、侮辱,连制服和大衣也被撕破了。 我们商定,现在民警机关要采取坚决行动,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器。因为在这一 切发生之后,已不可能再有任何妥协,任何谈判了。应该把所有暴徒都抓起来,把 武装暴乱的所有组织者都逮捕。格拉乔夫通报说,军队随时准备提供帮助,他已同 许多司令员和师团首长商谈过,一些兵团已作好充分的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开进莫 斯科保卫合法政权。 mpanel(1); 我再次同巴尔苏科夫通了电话,并请他派直升机到巴尔维哈别墅来,以防万一。 坐汽车去克里姆林宫上班需要20分钟。但是,如果暴徒们切断通往市中心和克里 姆林宫的通道就不好办了,我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滞留在别墅里,那便真正失去操 纵杆,失去克里姆林宫。半个小时之后,传来了直升机的轰呜声。飞机从弗努科沃 飞来了。 直到此刻,我都没有想到,我真的要乘直升机上班了。但是,切尔诺梅尔金、 叶林、格拉乔夫打来了电话。随后,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也再次打来了电话, 那时他们已在克里姆林宫了。 最新消息是令人心情沉重的: 武装人员已开始冲击 “奥斯坦基诺”国家电视台了,那里的战斗仍在进行中,电视节目随时都可能中断。 我同科尔扎科夫商量我乘坐什么走为好,最后决定乘直升机,这样更快些。因 为这时去克里姆林宫只有绕很远的路才能到达,新阿尔巴特街已完全被白宫保卫者 们封锁了。我走向直升机。妻子和女儿们伴送着我,仿佛我去上战场似的。不过, 也确是如此,我是去参加国内战争。 为了不让“毒刺导弹”轰隆一声把我们打下来,也许还考虑到其他类似的因素, 我们绕了一点路。19时15分,直升机在克里姆林宫的伊凡诺夫广场降落。我又 听了一些汇报,又一次同总理和实力部门的部长们进行了谈话。格拉乔夫通报说, 他已下令让一些部队进入莫斯科。 而在20时,我和整个国家都成了这个惊心动魄场面的见证人。“奥斯坦基诺” 国家广播电视公司的第一、三、四频道的电视节目都中断了。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俄 罗斯电视台焦急不安的播音员维克托・维诺格拉多夫。他报道说,本“新闻”节目 是从位于“奥斯坦基诺”外面的后备播放室播出的,在位于科罗廖夫大街上的“奥 斯但基诺”那里战斗仍在进行…… 下面,我将逐分逐时他讲述所发生的一切,以便我们自己和未来的历史学家能 够清楚,在这几个小时里,在莫斯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又一次同格拉乔夫通了电话,看来,这已是这天晚上第三次了;帕维尔・谢 尔盖那维奇说,军队正开赴莫斯科,他们将奉命去保卫重要的战略目标,同时协助 保卫“奥斯但基诺”电视中心。我问,还要多少时间,他们才能进城。他果断地口 答说,他们马上就要入城了。 我给叶林打了电话,让他的小伙子们再坚持一会儿,援兵很快就到。这时,捷 尔任斯基师的“勇士”分队负责守卫“奥斯坦基诺”的技术中心。配备着火箭筒和 装甲运兵车的武装分子已占领了大楼第一层,并向机房发起冲击。他们打算从那里 立即进入播音室。 在白宫,哈斯布拉托夫向被流血事件激奋起来的人民代表们宣布,“奥斯坦基 诺”已被攻克。他声称:不久将拿下克里姆林宫。这一消息受到了热烈欢迎:鼓掌 声、跺脚声、“乌拉”声响成一片。在远处依稀可见的入主克里姆林宫的虚幻梦境 骤然间变得清晰起来。他们觉得,莫斯科马上就会躺在他们的脚下。 大约就在此时,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员冲进了俄通社一塔斯社大楼。这伙武装分 子宣称,他们是新总统鲁茨科伊的拥护者,要求通过塔斯社的通讯渠道向全世界发 布俄罗斯政权更迭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俄通社一塔斯社的全体负责人、所有工 作人员以及社长维塔利・伊格纳坚科表现得十分勇敢坚强,令人钦佩。面对冲锋枪 的枪口,他们断然拒绝了暴徒们的要求。 我从各处都了解到这样的情况,我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国家的命运已到了千 钧一发之际。军队还没有进入莫斯科。他们是不愿意来,还是未来得及?近两个星 期来,一直在强制性地要求民警不要使用武器,他们已无力进行回击。他们面对的 不只是那些虚张声势的市民,而是真正的职业杀手,是一批不仅善于而且乐于作战 的军官。 到这时,我心里已明白,攻打白宫已无法避免。我再次打电话给所有可能参与 作战行动的人-叶林、格拉乔夫和巴尔苏科夫,请他们为可能发生的强攻准备好兵 力。 我的外交事务助手德米特里・留里科夫通报说,来自世界各地的信息现已到了 他那里,在这屈指可数的短短时间里,大多数文明国家的政府已及时辨明了形势, 并一致坚决支持俄罗斯的合法总统。 我再次打电话给格拉乔夫。他告诉我,军队已进入莫斯科,他们正沿着列宁大 街、雅罗斯拉夫尔大街和莫斯科其他公路向前进发。国防部大楼已完全被装甲运兵 车封锁起来,一支强大的陆军分队正在接近“奥斯坦基诺”。电视中心马上就要被 彻底夺回来。 我让人接通莫斯科市汽车检查局值班员的电话, 要对方准确说出作战部队距 “奥斯坦但基诺”究竟还有多少公里。几分钟后,俄罗斯国家汽车检查局局长费奥 多罗夫将军打来电话。他报告说,莫斯科市内没有任何军队,军队仍停留在莫斯科 环城公路地区。我真想用拳头敲打桌子,并对他大声嚷道:怎么能停下来,他们应 该到达电视中心附近才对!可是这跟国家汽车检查局局长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时来到休息室。那里有一台开着的电视机。俄罗斯电视台是唯一还在播放 节目的电视台。它拯救了莫斯科和俄罗斯。政治家、演员、商人、作家等,所有在 这一时刻关心国家命运的人,通过某种方式了解到第二频道的播放地点后,便纷纷 来到转播室,号召俄罗斯人起来保卫民主和自由。我一辈子都会记住那位全身微微 颤抖、但同时又是那样坚定、勇敢的利妞・阿赫贾科娃。至今我忘不了她那激动焦 虑的面容和柔弱而有些嘶哑的声音。叶戈尔・盖达尔向同胞们发出呼吁,号召所有 莫斯科人都到莫斯科苏维埃大楼去。后来,人们因此而责备她不该让手无寸铁、易 受伤害的人去对付那些武装歹徒。不过,她的号召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维克托・切 尔诺梅尔金发表演说。总理坚定他说,一定要保卫民主、合法的国家政权。 我看到,已持续近一小时的新闻报道使人们紧张、惊慌的情绪得到了克服。关 闭4个频道,尤其是主要频道――第一套节目,使人感到简直是一场灾难。我不知 道“奥斯坦基诺”的领导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一些专家们说,当时,电视播 放室有被占领的危险。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从技术上来说,现有的保卫力量不可能 让武装歹徒在频道工作着的情况下闯进去。问题不在这里。我再重复一遍,国家电 视节目的。中断被很大一部分居民看成是一场灾难。而我在那一时刻,有一种似乎 被击倒的感觉。但是,当俄罗斯电视台在这种情况下积极而又热情洋溢地(佯装是 不可能的)投人工作后,情况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大部分人的惊慌感消失了。这是 极为重要的转折。 在电视上露面的那些人中间,有许多人气愤地责问,为什么叶利钦默不作声, 要求总统出来表态。 但那时,我不得不解决更为紧要的问题。很抱歉,根本顾不上演说。我在极力 设法使自己的军事将领们摆脱紧张而又麻痹的状态。我意识到,尽管国防部长已作 了保证,但军队出于某种原因并未立即投入保卫莫斯科的战斗。而内务部的力量又 不足以对付首都全副武装的歹徒。 我同布拉金通了电话,知道“奥斯坦基诺”的战斗仍在进行。我再次同切尔诺 梅尔金、格拉乔夫和叶林取得联系。格拉乔夫通报说,国防部部务委员会会议即将 开始。我请切尔诺梅尔金主持这次会议,并表示我将尽 这样,在深夜2时30分,我看到的是这样一种场面:“奥斯坦基诺”的战斗 仍在电视中心的大楼里进行着;曾被要求不要卷入冲突的民警们,在第一次遭到攻 击后便已撤离,结果听任武装暴徒们把城市搞得紊乱不堪;而在由250万人组成 的军队里却找不到几千名战士,哪怕是一个团也好,能够马上来到莫斯科保卫这座 城市。 这种场面,说得轻缓一些,是凄凉的。但是,不管多么令人奇怪,我此时此刻 仍然坚信,警察和军队很快就会把市内耀武扬威的武装团伙完全控制起来。在这天 夜里的几个小时内有几个人一直同我在一起,也许,过些时候,他们将撰写有关这 一惊心动魄时刻的回忆录。他们能够证明,在这一时刻,我始终深信,10月4日 将是俄罗斯历史上这场内战的最后一天。 我叫来汽车,穿上衣服,然后动身去国防部。从克里姆林宫坐车到阿尔巴特街 附近的国防部总部只有5分钟的路程。时间不多,但已足以使我想清楚格拉乔夫那 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据他所说,军队似乎在2小时前就应该收复“奥斯坦基诺”, 包围白宫,并做好强攻的准备,可实际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入莫斯科。 所有的人――无论是我,总统,还是他,国防部长,无论是政府,还是我们的 社会--我们大家都成了“军队不介人政治”这个漂亮提法的人质,我们还为如此 深刻的民主口号而感到骄做。而现在,当召唤军队保护社会不受法西斯分子和刑事 犯罪分子侵害的时候,我们感到诧异:为什么军队如此不愿作出反应?……为什么 如此不听召唤?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找它,每个人都想把它拉到自己这一边来。幸亏 没有随便找一个疯子似的团长,他完全可能让配有轰炸机的飞行中队起飞,到莫斯 科来保护自己的朋友--骁勇的鲁茨科伊将军。我暗自庆幸:感谢上帝,这一切并 没有发生。现在不应大声嚷嚷、歇斯底里发作似地要求这要求那。相反,应该支持 他们,应当让人们看到,总统是镇静的,既相信自己,也相信军队。 ……这时候, 部署在国防部大楼周围的装甲运兵车让开了一条通道, 让我的 “吉尔”车驶入院内。我上了楼,那里正在开部务委员会会议。首席上坐着维克托 ・切尔诺梅尔金。当我走进去时,大家沉静下来,默默地注视着我。我坐在稍稍靠 边的地方,让大家继续讨论。 有个司令员报告说:一部分部队现正在莫斯科附近忙于干农活,9月21日以 后,我们曾同卢日科夫商量过,决定不把他们从农田里召回来。总的来说,将军们 的神态是沉重、愧疚的。看来,他们已意识到,局面是如此的荒谬绝伦:合法政权 危在旦夕,而军队却不能保卫它,有的人在挖土豆,有的人不愿意去战斗…… 开始讨论有关攻打白宫的问题。大家都明白,这个点燃战争之火的主要策源地 必须加以控制。切尔诺梅尔金一再问大家:“对此,还有些什么建议?”会场上的 反应是,一片凝重、沉闷的寂静。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保卫总局局长科尔扎科夫请求发言。他说,由于他和他的 几个工作人员曾在1991年8月周密细致地从事过白宫的保卫工作,自然,也研 究过对方攻占大楼的各种方案,强攻可以从地下管道、房顶等地方开始。他请求让 保卫总局的一名军官来讲一讲有关攻打白宫的具体计划。 在切尔诺梅尔金问过大家有无反对意见后,科尔扎科夫请一位头发斑白的军人 进入会议室。他自我介绍说他叫扎哈罗夫,大尉军衔。看来,由于见到如此众多的 星徽和将级肩章,他起初有些拘谨,说话声音有点不自然。但后来,他讲起话来充 满自信。扎哈罗夫说:建议一开始便使用坦克,需要10辆,它们将从两侧逼近白 宫,5辆部署在帕夫利克・莫罗佐大公园,另外5辆从新阿尔巴特大桥方向开过来。 炮击大楼的最高几层将使白宫里的武装分子惊恐失措。然后,伞兵部队开始行动, 他们将掩护特种部队进入大楼。最后,潜伏在白宫内的“阿尔法”和“信号旗”特 别行动小组将成为最后的打击力量。他还联系大楼本身的特点和防卫条件对每个步 骤都作了详尽的解释。他认为,这样的攻打计划将会减少保卫人员的牺牲。 我看到,将军们活跃起来,切尔诺梅尔金也精神振作起来。一旦有了具体的行 动计划,大家就轻松一些了。可以就它进行讨论,发表不同看法或对其进行补充, 毕竟已有了一个起点。这时已是深夜3时。大概,正是从此刻起,所有参加会议的 人精神上都有了转折。陆军司令和武装力量参谋长马上同师长们进行了联系。几分 钟后,向部务委员们报告说,早上7时坦克将到达部署位置。 切尔诺梅尔金问道:“既然原则上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那就通过计划吧?” 大家赞成地点了点头。这时,格拉乔夫请求发言。他朝我转过身来,缓缓他说道: “鲍里斯・尼古拉那维奇,您批准我在莫斯科动用坦克吗?”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也用同样的目光直视着我,然后移开了视线。切尔诺梅 尔金忍不住说道:“帕维尔・谢尔盖那维奇,您这是怎么啦,已经授权您指挥作战, 为什么还要让总统来决定,您需要动用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格拉乔夫又讲了些什 么,好像是说,自然,他会独自作出决定的,但是,对他来说重要的是需要更加明 确…… 我站起身,请大家在我离开后进一步讨论这次行动的一些细节问题。而格拉乔 夫说:“我将给您送来书面命令。”随后,我动身去克里姆林宫了。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召来伊柳辛,请他马上起草关于授权格拉乔夫指挥军队 从盘踞在那里的武装分子手中收复白宫的命令。几分钟后,伊柳辛送来了拟好的文 件。我签了字,当即吩咐机要交通员立即把命令送交格拉乔夫本人。 的确,我施加了压力,压得他们无法再犹豫不决。不允许再有麻痹松懈、迟迟 疑疑和信心不足的现象了。几个小时的张皇失措就可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我的确 表现得强硬而又坚决。大概,此时此刻,有许多人在抱怨我。但我已顾不上讲究礼 节了。 从国防部回来后,指挥机制已全部运转起来,而且我绝对相信它将继续运转和 工作下去,现在我可以对莫斯科人、俄罗斯人发表讲话了,我们克里姆林宫的电视 摄影师亚历山大・库兹涅佐夫录制了我的电视演讲。我们没有邀请电视台的任何人, 现在那里的每个人都很宝贵。整个录制过程未超过10分钟。各通讯社和电台很快 就发出通告,说总统不久就要通过电视发表讲话。这时,载有我们保卫人员的汽车 正在向电视台疾驰,通讯员手里拿着录像带。 至于是如何拿下议会大楼的,大家都很了解。我恐怕对此作不出什么补充了。 CNN电视节目把攻占白宫的实况向全世界作了报道。而我再重复那些大家记忆犹 新、亲眼目睹的事已没有任何意义。有坦克、有炮击、有冲锋枪的连发射击、有前 来看热闹的人群,不过他们看到并非媳闹而是动真格的杀人场面,此外,还有许多 尸体。悲伤是共同的,不分我们和他们,我们大家很悲伤…… 晚上,我请切尔诺梅尔金、叶林、格拉乔夫和菲拉托夫到克里姆林宫来。到了 16时30分,我已得知,白宫所有上层人物都已被捕。就在这个时候,科尔扎科 夫带着警卫队用装甲运兵车和步兵战斗车把他们送人列福尔托夫监狱。这个监狱已 隶属于安全部,在这之前归克格勃管辖。我不知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巴兰尼科夫。 我想像着,这位2个月前曾是将军、首长、而且还是这里的主人,而现在却会带着 何等惊恐的心情走进囚房……。后来,我驱开了这一念头。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本人给自己签署了判决书。结果,他在几分钟后将出现在列福尔托夫监狱。关 于其他的事我甚至不愿意再回忆了。 1993年的“10月革命”徒劳无益地结束了。 让我们祈祷死者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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