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十一节 夜间絮语 ……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失恋几乎把我压垮时,有这么一群人集聚在 我的周围,我们紧紧贴在一起。在总统竞选期间曾不止一次地发生类似的情景,周 围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根本无法挤到汽车跟前,任何警戒圈都阻止不住他们。警 戒圈被越挤越小,最后把我挤在中央。 不过,从未发生过严重后果。虽然经常遇到危险,但未遇到过未遂犯罪,这在 各地都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我出于好奇经常比较比较,我们的警卫人员怎样工作,而美国或加拿大 的保安人员又是怎样工作呢? 在我看来,在这种人群中谁也不能像我们那些小伙子一样善于控制自己。常常 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几乎处于卧式状态,双手撑住这一边的人墙,而双脚却抵住 另一边的人墙,为此得具备多么纯熟的技能啊。 我很快地走出汽车,这种特点其实仅是性格上的一个秘密,我也毫无办法。我 之所以冲出汽车,是因为我看到大街上有很多人,他们引起了我的兴趣。此时,我 并没有危险的感觉,从来没有过,而且我也不相信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我的警卫人员特别严密地保护着我的后背,因为在那次航空事故以后,任何冲 撞,特别是出其不意地猛然撞击,都会诱发疾病反应。因此,他们走得很密,简直 就是一个跟着一个走,几乎踏着前面人的脚跟。 对于我来说,警卫不过是总统身边的勤务之一,并未赋予特殊地位。要知道, 在8月叛乱前夕,他们总共只有15一20个人,而且装备低劣,训练不佳。 亚历山大・瓦西里那维奇・科尔扎科夫是安全勤务部门的负责人,我跟他从1 985年即从我调到莫斯科以来,就没分开过。我担任苏共中央书记,尔后又当莫 斯科市委第一书记,他都跟我在一起工作。科尔扎科夫曾在克格勃九局任职,是我 几个所谓的“死党”之一。我被“赶出”政治局后,当局撤走了我的警卫人员,但 科尔扎科夫却留了下来, 一直跟我在一起。 当时他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请求说: “干脆这样,我不要工资,能不能让我保护您?”于是,他就来了,整天用自己私 人的“涅瓦”车拉着我跑来跑去。在节假日,我有时去他那儿,去被他称为“普罗 斯托克瓦什诺”(意即酸牛奶)的小村庄做客。他在那儿有自己的一所小木屋,屋 里容纳不下我们两人,就在小屋旁边支起一顶帐篷。我们一块儿钓钓鱼,或者在小 河里游游泳。 今天,科尔扎科夫任何时候都不会与我分开,而在出访期间,甚至连夜里,只 要不睡觉,就一直跟我坐在一起。他是非常正派、聪明、强健而勇敢的人,尽管外 表上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在这种普通后面,却是敏锐的智慧、出色而清醒的头脑。 还有一个人,也跟我工作了许多年,这就是维克托・瓦西里那维奇・伊柳辛。 从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时期起,他就是我的一个助手。他有令人震惊的记忆力和使人 诧异的工作能力,非常博学多识,极擅长在一大堆问题中抓住关键,确定方向,也 非常善辩,善于捍卫自己的主张。从外表上看,伊柳辛像个干巴巴的墨守陈规的人, 只知道聚精会神地工作,所以给许多人留下了一个“冷酷官僚”的印象。其实,这 仅仅是没有几个人能与他保持经常接触的缘故,这意味着人们看到的只是他的另一 面。 早晨8点30分,伊柳辛走进我的办公室,于是我便从此开始一天的工作。伊 柳辛把一棵最紧急的文件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就商定当天的工作计划,有时也做出 某种修改。到傍晚,有时候已经很晚了,在我马上就要离开克里姆林宫之前,维克 托・瓦西里那维奇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交给我一个厚厚的装满文件的卷宗,这是他 白天准备的,也是我夜间的工作。 伊柳辛不断给我加足工作量,有时候甚至超出了我的负荷能力。我时常生气, 因为并不是每件事、每次会见都能在工作计划预定的5一10分钟内完成,但维克 托・瓦西里那维奇却不给我时间。我一着急,就发脾气,使这位第一助手丈二金刚 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耐心地听完我的一大堆牢骚话,就离去了,然后又返身进来, 提醒我该进行下一项工作了,因为我的气话又占去了宝贵的几分钟。 有一次,我们视察各地后乘直升机返回莫斯科,飞经一条我很喜欢的小河时, 我决定逗留片刻,便请求总统直升机在小河旁边降落。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特殊要求,却被细则破坏了,因为这首先意味着脱离“核按 钮”,其次是虽然可以降落,但不能超过1小时,要知道,防空军必须为我们的座 机保持一条空中走廊,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想与总理同乘一架直升机吧,也不允许,必须各乘各的,说是以防万一。 不过,更主要的是,这种生活就像一直呆在人工供气的高压氧气舱中,有一种 与世隔绝的感觉,始终都有人企图挽着你的胳膊向前走,不停地提醒你:做好点儿, 再做好点儿,还得做好点儿……于是,一种不为周围人所知的心理休克便悄悄开始 了――觉得自己周围似乎是塞满了药棉。 然而,这一切好像是那么平常,那么需要,那么自然,你何苦使它变成某种特 殊问题呢?因为所有的总统都这么活着,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安排的。 还有一位早从“政治局”时期就跟我在一起的人。他叫德米特里・萨马林,是 警卫局的厨师。他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不是因为我喜欢他做的饭莱,恰恰相 反,我吃得次数很少。一般我不吃午饭,而晚饭又可以在家里吃。 原因在另一方面。厨师每次都陪同我外出,因为吃饭乃是一种自我感觉,得合 个人的口味。如果净吃不习惯的饭菜,加上睡眠又少,那所有的工作基本上都得见 鬼去啦。 有一次曾发生这样一件事,我刚飞到雅库特,有人就直接走到飞机舷梯旁边, 给我端上一杯民族饮料――马奶酒。我喝完没过几分钟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任 何国家大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次视察就这样,往轻里说,是在令人神经紧张的状态下过去了。 事后,季马・萨马林伤心了好长时间,怎么让您喝别人的马奶酒呢?喝我们的 可从来未发生过这种不愉快的事。以后,准备“总统”的马奶酒以取代地方的,也 成了萨马林的一项职责。 总统必须采取决定,总统必须思考问题,但有时却觉得这一切--忙忙碌碌、 死死板板--使你变成了一种木头人。整天带着这种感觉怎么生活呢? 在家与家人在一起,觉得会忘掉烦人的这一套。 ……但我却很少能呆在家里。

Search


Share